第八十五章 不能拒絕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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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前晉的使者前來,不僅是為了帶回質子。”
    駱長平神色有些嚴峻,“他們還準備了一份鐵礦開采權的蓋章文書來。”
    鐵礦開采權的蓋章文書。
    聽到這裏,顧謹淵眉心不由一跳。
    每個國家領土上的礦脈資源都是有限的,經由皇室直接管控,劃為戰略物資,鐵礦尤甚。
    鐵礦可以製兵器,決定了軍隊的武裝力量。
    肯拿出鐵礦開采權來,無論是幾處的,所求必不會小。
    果然,接下來聽到的話肯定了他的猜測。
    “他們欲為質子迎回一位和親公主,且話中暗示了,這位質子回去之後極有可能會被立為前晉的儲君。”
    顧謹淵暗暗思忖。
    一位儲君的妻子,又拿出珍貴的鐵礦開采權來交換,定不是那些出行前簡簡單單冊封一番就可以領走的權貴之女能打發得了的。
    “他們可有中意的人選?”
    顧謹淵轉過身來,駱長平麵色十分嚴肅道:“他們並未明說,但使者隊伍裏有位上了年紀的公公,應該是他們這次出使隊伍中的主事人,他言語中多有提及長安,還反複向我詢問長安的喜好。”
    “若我所猜不錯,他們所指的和親公主應該就是長安。”
    顧謹淵麵沉如水,駱長平也十分氣憤,“也不知誰給他們的勇氣,竟敢提出讓一位長公主做和親公主,真當我驍國無人了不是。”
    這時的太子殿下,丟了那些沉穩鎮定,倒有些像從前那個毛頭小子了。
    顧謹淵睨他一眼,“是那份開采權的文書給的勇氣。”
    駱長平啞口無言。
    的確,他現在這般暴躁,也卻是因為極其不確定。
    他知道那份開采文書的珍貴性,所以不敢確定父皇是如何想的。
    顧謹淵沒有露出像駱長平一樣心焦的神色,但周身氣壓極低。
    驍皇應是不會同意長安做和親公主的,更逞論是與那位“前晉質子”。
    但他顧謹淵自認揣度人心有度,也不敢肯定驍皇會不會對這份開采文書動心。
    雖說現今周邊諸國看似臣服,但身邊趴著幾頭猛虎終是不能讓一位年邁君王安下心,這份開采文書不可謂不貴重,不可謂不精明。
    駱長平見他不說話,不免焦急。
    他特意把這件事情告訴少傅,可不是為了聽少傅說這幾句的。
    “少傅,孤認為,和親並不是抵禦外敵的最好方式。”他緩了語氣,“更何況,孤以為前晉一直對我驍國虎視眈眈,突然提出和親,若是無事還好,戰爭一起,和親公主定然第一個遭殃。”
    顧謹淵睫毛顫了顫,“陛下想必也懂這些,他應是不會同意長公主去和親的。”
    “少傅說話何時也會不肯定了?”駱長平笑看著他眼底的掙紮。
    許是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顧謹淵繃緊了唇沒有說話。
    沉默半晌。
    他看向駱長平,“太子又能如何呢?”
    駱長平沉吟片刻,道:“不知少傅可有聽說過一件事。”
    顧謹淵疑問道:“太子殿下請說。”
    “關於扶國寺的金身舍利。”
    顧謹淵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先朝曾有韓令多次上諫請求先帝減免賦稅不成,持扶國寺金身舍利,三跪九叩至皇宮城門,訴請先帝減稅救萬民於水火,誠懇之心終於打動了先帝。
    適逢天災,減稅之舉救了不少即將支撐不下去的百姓,以至災年不至於寇匪橫行。
    彼時帝王在民間的威信亦水漲船高起來,也因此竟陰差陽錯地抵住了當時藩王的造反。
    先帝自此留下一條祖訓,亦是一條舉朝皆知的敕令。
    “若有人持扶國寺金身舍利,三跪九叩至紫禁城門。則隻要此人提出的要求,一不威脅江山社稷,二不違背人倫常道,繼帝位之人必須滿足。”
    不過,幾百年來除那位韓令之外,再無一人能成功得到扶國寺的金身舍利。
    扶國寺供著的金身舍利,乃是每一代扶國寺住持坐化留下的,一共隻三枚,若非那韓令是為天下人而求,金身舍利也不會讓他得了去。
    “殿下的意思,是要去求那金身舍利?”顧謹淵擰起了眉心。
    這件事人盡皆知,但他恰好知道得比旁的人多些。
    比如,那持舍利跪求的韓令……
    死了。
    威脅帝王的人,從古至今,若不是權傾朝野之輩,多半是個死。
    更何況,雖說是先祖下的敕令,但實際上,即便是真求來了舍利,要不要答應也是陛下的心緒轉念之間罷了。
    駱長平笑了笑,看向他,“舍利要求,卻不是孤,而是……”
    “你。”
    顧謹淵垂眸,“殿下說笑了,臣有何資格來做這種事情。”
    “以長公主傾慕者的身份來做,如何?”
    顧謹淵豁然抬眸。
    一雙看穿人心緒的眼睛,從來都是用來形容少傅大人的。
    眼下被駱長平注視著,他卻也嚐到了這種被看穿心底想法的感覺。
    唇角微微勾起。
    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啊。
    他沒有接話,隻說了句,“且看使者如何說吧。”
    前晉來了使者,雖不是在大節來朝,驍皇還是在皇宮中為他們設了一個小型的晚宴。
    酒過三巡,前晉的使者隊伍中有人站了起來,“驍皇陛下,我等此次出使,實乃有一不情之請,還望驍皇陛下恩允。”
    席中的駱長平與顧謹淵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心中暗道。
    來了。
    說話那人正是此次來使的領頭人,前晉帝王的親信,九千歲鮮於單。
    說起這鮮於單,在前晉也是個傳奇人物,他幼年入宮成了小太監,明明做了總管的幹兒子,卻請求到當時最是被忽視的四皇子宮裏做個小奴才。
    小奴才在四皇子宮裏默默無聞,勉強靠著總管幹兒的身份才沒叫人處處欺負。後來,也不知是哪個心黑的,便是四皇子這般不得帝心也不放過。
    隻可惜叫這小奴才擋了一擋。
    四皇子沒死成,這小太監升做了四皇子的貼身太監。可被個不得寵的皇子器重又有什麽用,人人都笑他傻。
    直到——
    四皇子在奪嫡之戰中殺出,成了最後的贏家。
    先皇死了,太監總管還是太監總管,鮮於單卻被封了個九千歲,他的姓氏都是被前晉陛下賜的皇族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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