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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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您幾日都沒有休息好,不如今日奴婢替您去守著夫人吧。”

    紫蕪心疼極了,沈綰一病半月,好容易病消了些,卻又在冰雪天去大牢裏受了驚嚇。

    許氏受不住一連串的打擊病倒了,沈綰撐著一口氣不肯鬆懈,偌大的沈府驟然砸在沈綰的肩上,沈綰自己不說,可明眼人誰看不出沈綰的勞累。

    “你去休息吧,我還挺得住,明早你替我備好車,我要出去一趟。”

    自父親出事已有三日,外麵風波稍減,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沈家和太子此次在劫難逃。

    沈綰卻知道,這才是她改動手的機會。

    許氏夜裏燒了起來,沈綰守在身邊照顧她。

    朦朧間許氏看見守在床邊的沈綰,不禁的悲從中來。

    “綰綰,是母親沒用,你有事便去做,不用擔心母親。”

    知女莫若母,許氏早看出沈綰有心事,卻一隻沒有點明。

    三日前沈綰與她說了那場噩夢之後,沈綰雖心急卻不似她這般慌了手腳不知所措,總心有成竹的樣子。

    她既能說出沈家這場劫難,必然也有了解決辦法。

    許氏覺得是自己絆住了沈綰的腳,自責之下又止不住地傷感起來。

    她隻是一個尋常婦人,如何應對得了這樣的局麵,如今竟還要依靠自己的女兒。

    “母親安心養病,女兒明日需得出去一趟,母親在家好生休養等女兒回來。”

    沈綰給許氏掖好被角,待許氏睡過去之後才和衣靠著軟榻小憩。

    雖是睡著,沈綰手中仍然緊握著一枚玉佩。

    不到天亮,沈綰就離開了沈府,駕著車去了清平坊的一家小飯館。

    天色太早,飯館還沒有開業,沈綰叫馬車停在了後門,下了車到門前一下一下極有節奏地敲門。

    “誰呀!誰呀!大早上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院裏有人喊了一句,沈綰權當沒有聽到,仍然不急不緩地敲著門。

    院裏的人聲壓了下去,而後便有人腳步匆匆走了過來打開門把沈綰迎了進去。

    “這位娘子是...”

    “我要見趙勇趙大人,還有王煥王大人。”

    沈綰拿出一枚用絲帕包著的玉佩,突然一用力將玉佩砸在地上。

    玉佩碎了一地,沈綰從破碎的玉渣裏翻出了一塊薄薄的小木牌,交到了飯館掌櫃的手裏。

    飯館掌櫃弓腰接過木牌拿在手上好生檢查之後才恭敬還回去。

    “娘子且稍作等候,小人這就去請兩位大人。”

    沈綰被請進了屋裏,捧著熱茶神遊天外。

    那日事發突然,她吞下了那張紙條之後,太子便悄悄塞給她了一枚玉佩,還告訴她如有需要可以到這裏來聯係兩位朝中大臣。

    在聽到這兩位大臣的姓名之時,沈綰就知道,這件事一直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

    因為趙勇,王煥,就是當時幫助太子洗脫的人!

    整件事裏,唯一遭受毀滅的隻有沈家,家破,人亡。

    不知過了多久,沈綰放下已經涼透了的茶水,起身向外走去。

    “娘子,趙大人和王大人來了,就在外間等著娘子。”

    掌櫃的輕輕推開房門,待沈綰進了屋去又無聲地退了出去。

    “趙大人,王大人。”

    “你是沈大人家的三娘子?是你找我們?”

    趙勇人如其名,見來人竟是個小姑娘,頓時急了眼。

    “小女奉太子之命,前來協助兩位大人為太子與家父洗清冤屈。”

    沈綰挪著步子到堂中,將手裏的小木牌放在趙勇手邊的桌子上。

    “胡鬧!簡直胡鬧!這麽大的事,竟然叫一個十幾歲的女娃來!這,這簡直胡鬧啊!”

    趙勇掃了一眼桌上的木牌更加生氣,無他,隻因桌上的木牌確實事太子的手信。

    王煥比趙勇冷靜些,壓著趙勇回到位子上,又把木牌推回到沈綰的麵前。

    “沈娘子莫怪,隻是太子可有交代你什麽話,要帶給老臣的?”

    沈綰搖頭,“事發突然,太子隻說小女可以來此尋兩位大人,並未交代其他事宜。”

    這下連王煥也麵露苦澀,他們聞聽太子出事心中大驚,四處奔走卻屢屢碰壁。

    今日忽然有人帶著太子的手信來,說要見他們,本以為是太子流的後手,卻不想見到的竟然是個黃毛丫頭。

    “太子與家父一案頗有疑點,兩位大人且聽小女一言。”

    “你一個...”

    “沈娘子請說。”

    王煥剜了趙勇一眼,壓著他不許他胡說。

    沈綰毫不在意,“二位大人一定也見過了從東宮裏找出來的那些證據,都是一些往來的書信,小女可以明確地告訴二位大人,那些書信是偽造的,隻要大人能出偽造書信的證據,就能為太子和家父尋一條生路。”

    “偽造?”

    趙勇拿起沈綰遞過來的兩張紙,上麵分明是一樣的兩句話,可其中一張隻是略動了兩個字,整句話的意思就大變樣。

    王煥看了幾眼就放下了紙,憂心忡忡地搖搖頭。

    “不是這麽簡單的事,陛下震怒,下令徹查此事,東宮搜查出的那些書信隻是其中的一些證據,還有一些隻在大理寺能見到。”

    不知道證據,他們自然沒有法子救人。

    房間裏安靜下來,隻有三個人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沈綰閉上了眼睛,第一次正式自己那個可怕的夢境。

    從開始到結尾,沈綰好像一個旁觀者,仔細觀看每一絲畫麵,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刺目的紅,淒慘的尖叫,囂張得意的笑容。

    幾日的時間,那一場夢非但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變得模糊,反倒像是紮根在了沈綰的腦袋裏,一幅幅畫麵變得無比清晰。

    父親被處斬,抄家,下獄...

    “有了!”

    沈綰猛地抬頭,嚇了趙勇和王煥一跳。

    可這個時候卻沒人會責怪她一驚一乍,都緊張地看著她。

    “太子殿下和家父被查處的另一個罪名是意圖刺殺趙王,大理寺的證據自然也是和刺殺有關的!刺殺無外乎兩點,刺客和兵器,刺客大概是沒有活的了,兩位大人不妨從刺客用的兵器上入手,隻要證明了那兵器並不是出自太子和家父之手,便可洗脫罪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