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怎麽玩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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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錫伯,你怎麽樣?”陸綿初抱著裴婧瑜走不開,隻得大聲問他。
裴錫伯原地晃了晃頭,捂住眼睛回過頭去,然而剛想開口說話就覺得腦子一暈,差點沒吐出來,停頓一會覺得好些了,他才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我沒事,咱們走!”
“好,”陸綿初口中應著,轉頭去叫裴婧瑜,“婧瑜,哥哥來帶我們回家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裴婧瑜卻反抗極大的掙脫了陸綿初的手臂,哭喊著往旁邊連滾帶爬的跑去,“不要,我不要……”
“婧瑜!”
裴錫伯忍著心中的疼痛,幾步追上去照著她的脖頸切了個手刀,裴婧瑜立刻就軟倒暈了過去,裴錫伯一把撈過她背在身上,另一隻手拉住陸綿初,“走!”
幾個人一起向外麵跑,此時已經隱隱可以聽見多輛汽車輪胎劃過地麵的刺耳刹車聲,裴錫伯心中稍定。
然而夾雜在這些刹車聲之中的,是另一道離他們距離十分靠近的衝刺聲!
陸綿初聽見聲音下意識的回頭一看,李淳生目光凶狠,將車開得飛快,直直的就朝著他們撞了過來!
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陸綿初隻來得及大叫一聲“裴錫伯小心”,之後便用盡全力將他給推了出去,然而自己卻緊接著一個踉蹌,腳下一軟,再也躲不開了。
裴錫伯站穩後驚險回頭,眸中驀地赤紅,“小初!”
那樣短的時間裏根本不夠他放下裴婧瑜去救她!
空氣裏仿佛已經響起了李淳生喪心病狂大笑的聲音。
車子已最大限度的瘋狂撞來,將陸綿初高高掀起,而後重重落地。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突然變得緩慢無比,出現在裴錫伯視線中的最後一幕,是陸綿初倏然回過頭來,對他柔柔的一笑。
可從陸綿初的大喊再到她被撞飛出去,僅僅隻是刹那之間。
後來裴錫伯再次回想起來,他忽然明白了,原來有些事情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有了結果——從未珍惜過的東西匆匆自手中滑開,此後不再屬於他時,方才了悟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恍惚間凝住的笑容,成為了他往後的一生一世。
李淳生的車連停頓都沒有的就迅速向外衝了過去。
有兩輛車十分訓練有素的開車追了過去,其他人見狀連忙加快速度向裴錫伯找去。
裴錫伯跌跌撞撞的跑到陸綿初旁邊,看著渾身是血雙眼緊閉的女人,他頹然跪地,視線又落在遠處的裴婧瑜身上,生平第二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無能為力”。
失去雙親時,那是他第一次品嚐這樣的滋味。
眾人終於趕來,一個一個臉上全都沒了表情,默默的將裴婧瑜扶起來背上,又有幾個人站在了裴錫伯的身後。
“裴總,”有人壯著膽子說,“李淳生開車跑了,我們的人已經去追了。”
裴錫伯半晌沒動。
“裴總……”
裴錫伯俯身慢慢抱起陸綿初,轉過身時,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開口隻吩咐了六個字,“找到他,帶過來。”
然而沒走出兩步,裴錫伯就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恍惚間隻聽見七嘴八舌的聲音在喊著他。
“裴總……”
“裴總!”
“……”
他張開嘴仿佛想說什麽,但終因體力不支而沒能說出來。
再睜眼時,入眼是白花花的屋頂,鼻端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不用問就知道這裏是醫院。
裴錫伯不由得有些自嘲,這還是他活著二十多年來,頭一次住院。
猛地想起什麽,他偏過頭去看,然而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沒有,裴錫伯心中一急,拔下吊針拿掉頭上罩著的東西就往下走。
然而剛下床他就沒穩住摔倒在地上,目光掃過周圍,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他費力的伸手去抓床欄杆,可眼睛明明看著欄杆的位置,手去抓的時候竟然還是抓了個空。
他心中悚然,有什麽畫麵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裴錫伯慢慢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視線立刻變得模糊不清,甚至連最近的東西都看不清楚是什麽,回頭看了眼被他摘下去的東西,心中頓時了然。
李淳生打了他一悶棍後又上來懟上了他的左眼,如果猜測沒錯,他的這隻眼睛恐怕是瞎了。
但他沒管,起身後徑直往外麵走,開了門手下就立即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他,“裴總,您醒了!”
“裴總,醫生叮囑您要好好休息!”
“裴總,我去給您叫醫生!”
“不用!”所有的問候裴錫伯都沒理,隻叫住了那個要跑去找醫生的人,問他,“小初呢?”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猜起來“小初”是誰,連忙一指隔壁病房,遲疑了一下說:“就、就在隔壁呢!裴總……”
裴錫伯沒工夫搭理他的欲言又止,得到答案轉身幾步就推開了隔壁的門,進去後快速關門,擋住了身後一幹好奇的目光。
陸綿初的身上臉上已經沒有血跡了,被清理得很幹淨。
她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沒有戴氧氣罩,身體略微有些起伏,但整個人都是個無知無覺的模樣。
“小初。”裴錫伯輕聲叫她。
意料之中的她並沒有睜眼回應。
裴錫伯不死心,上前一步俯身過去,又是一聲從未有過的溫柔至極輕輕叫她的名字,“小初。”
“小初,你醒醒。”
“小初,我是裴錫伯。”
“小初……”
有人偷偷將門打開,很是膽兒肥地對裴錫伯說:“裴、裴總,醫生說,陸小姐她,現在沒辦法睜開眼睛的,醫生說她……基本上成了植物人。”
“滾!”
手下嚇的連忙輕輕關上門。
“我不相信。”他靜靜地說,“你會很快醒過來的,對不對?”
裴錫伯開門出去,沉著臉問道:“人找到了嗎?”
手下連忙點頭,“找到了,裴總,張明和李淳生都找到了!”
張明就是之前逃跑的那個保鏢。
裴錫伯點點頭,“走吧!”
手下聽話聽慣了,也不敢違背命令,隻能把醫生的囑托暫時的忘在了腦後。
張明垂著頭被綁在一張椅子上,身上有血跡,想來是被抓的時候挨打不清。
裴錫伯在他麵前停住,下頦緊繃,沒有說話。
張明像是感覺到了什麽,身子猛然一僵,隨後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見裴錫伯時,瞳孔驟縮!
他一邊腮幫子高高腫起,開口說話都有些含混不清,“裴總……”
“你跟了我多久了?”
“五年了。”
“五年,”裴錫伯唇角微微翹起,像是放了些自嘲在其中,“我居然沒發現你是李家派到我身邊的人!”
保鏢臉上布滿絕望,在臨死的關頭竟然還笑的出來,“裴總,對不住。”
裴錫伯並沒有指望真的從他的嘴裏挖出點什麽東西,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那麽很多事情不用再猜就可以知道其中緣由,他低頭又看了他一眼,便再也沒讓他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裴錫伯轉過身,衝周圍手下擺了擺手,手下會意,上前一手捂住張明的嘴,一手擰斷了他的脖子。
隨後,他又去了隔壁關李淳生的地方。
來的路上,手下匯報說,當時李淳生像隻瘋狗一樣的往前開,看見後麵緊追不舍的人後便在馬路上橫衝直撞製造了不少人為車禍,引來的交警也過來想圍住他,最後把他逼到了一座大橋上前後夾擊,他就把車直接開進了江裏。
手下一邊下江裏去撈李淳生,一邊出麵去搞定交警。李淳生撈上來後差點就咽了氣,還是請了醫生來做了急救才又重新開始喘氣。
李淳生那天被他打的差點失去自理能力,現在倒是恢複的不錯,看見裴錫伯進去,他竟然還抬頭衝他笑了一下。
仍然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
裴錫伯對李淳生就沒有那麽客氣了,禍害了他的妹妹,而他的一隻眼睛又因為他看不見了,筆筆賬目鮮血淋淋,就是將他折磨致死,也難解開他心裏的滔天恨意!
但他又不能不死。
裴錫伯想,讓他死之前,一定要用盡手段折磨他幾次!
於是他在進門前對手下低語吩咐幾句,手下聽後臉上有些許不自在,卻還是去照辦了。
而此時他們麵對麵而坐,兩廂都沒有什麽話要說。
李淳生心裏清楚這一次落到裴錫伯的手中肯定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也不會有人偷偷塞給他一把刀給他一條命了。
所以他寧可什麽都不再說,反正他的仇已經算是報了。
即使死了,他也可以惡心裴錫伯一輩子!
不一會,手下回來,後麵領著五個身形健壯肱二頭肌挺起來就有人腦袋那麽大的黑人。
一直淡定得像是認命了的李淳生,意識到了即將發生的事,臉色終於變了。
他咬牙切齒,似乎忘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有多麽喪盡天良,“裴錫伯,你真他媽無恥!”
裴錫伯連眼睛都沒抬,直接起身出去,門關上後,大約隻有幾秒鍾的時間,就聽見裏麵堪比殺豬一樣的哀嚎。
可是裴錫伯卻仍覺不夠。
“再多加幾個人,隨便怎麽玩。”
“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