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誰才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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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夕覺得壓製在她身上的人她再也識不得,那是惡魔,奪了她一切的惡魔,連最後一絲尊嚴都不給她。

    她無聲的流淚,很想問問陳匪,究竟她做錯了什麽,他要這般待她?折磨她真的能讓他感到快樂嗎?但她亦知道,那樣的蠢問題,隻會得到陳匪一個嘲諷的冷哼,隻會讓她在陳匪麵前更加低賤卑微。

    那個人……她再也識不得半分。

    一場誰也不痛快的性事結束,陳匪翻身整好衣服一句話都沒留地便離開了。阿夕又疼又累,房門大開著,冷風從門口灌進來,她知道自己此時狼狽又肮髒,她想起身穿起衣服,又想拉把被子把自己罩住,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她現在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她甚至絕望地想,就讓她這麽的死去吧,也許死了就不難受了。

    陳匪剛踏出門口,候在離門不遠處的佟春眼都不敢抬地跟上他。而青兒則是立即進了屋將門關個嚴實,待見著屋內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的阿夕時她不由得倒抽口氣,有些慶幸自己方才把浣衣院的人都打發了出去。

    青兒拉過被子給阿夕蓋上,又打了盆熱水為她洗淨身上的汙物。被陳匪撕碎的衣服已經穿不得了,青兒隻好找了套也不知是誰的衣服匆忙給她一一穿好。

    阿夕睜著眼睛任憑青兒擺弄一言不發,青兒也不知該從哪說起。她環視了眼這屋子,最後一咬牙,“姑娘,這地方您怕是不能再呆了。”

    即便是方才阿夕那副樣子沒有人瞧見,但陳匪青天白日的大庭廣眾之下將人拉進屋子,這些也夠她受的了。

    浣衣院阿夕不能再呆,這時候青兒也不可能把阿夕塞到陳匪眼皮子底下去,想了想,青兒隻好把阿夕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阿夕在青兒那裏睡了一天一夜,朝陽宮的人帶走一個浣衣院的小宮女自是沒有人過問。

    隻是,阿夕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掙紮著下了床要離開。

    青兒連忙將人扶住,“姑娘身子還未恢複便在這將養著吧,將軍若是問起,青兒替您擋著。事情已經發生,姑娘還要放寬些心思。而且,這事也不能全怪將軍,聽佟大人說,昨日在朝堂之上二公子竟向將軍討要聖旨說是要娶您,想必將軍是被二公子給氣著了,這才……這才做出這等子過激的事情來。等過兩天將軍氣消了,事情也便會有回旋之地了。”

    阿夕冷著臉虛弱地撐著身子推過青兒過來扶她的手,“青兒姑娘不必如此,你我都知,你叫得這名也不是那人,我不知你有何意,但阿夕身上已無更多。”

    嗬,所以誰惹著他了他都可以來折磨她嗎?陳匪究竟把她當成什麽了?明明……明明他才是她的仇人,明明是他對不起她……

    青兒一愣,臉上寫滿震驚,她沒料到阿夕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半晌青兒才道:“姑娘……”

    阿夕卻似沒聽見般深一腳淺一腳頭重腳輕地離開青兒住的地方,她無意識地走著,待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要去的方向竟是大明宮。

    回過神來的阿夕生生停住了腳步,她看著大明宮宮門的方向,咬著牙忍住口中的血氣。

    阿夕最後還是回了浣衣院,這深宮,別的地方她既去不得也去不了。

    隻是當她回到浣衣院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東西全被扔在了屋外,而扔她東西的小梅一見著她拍拍手,砰的一聲當著她的在把門給關上了。

    東西也不多,不過幾件衣物,扔的東一件西一件。

    阿夕垂著腦袋一一撿起抱在懷裏然後望著門發呆,過了好一會後門才打開,是那日照顧她的柳兒。

    柳兒走到她跟前小聲地道:“阿夕,快進來。”然後拉著阿夕進門。

    小梅掃了眼阿夕木然的表情哼了一聲,“柳兒,你多管閑事做什麽?這種人隻會給大家帶來晦氣,你對她再好也沒有用,你看看她的表情,她對你有一點感激之意沒有?”

    柳兒不吭聲,小梅說的沒意思又對著阿夕道:“怎麽?爬上了將軍的床身份也還沒抬上去?阿夕,你說你是不是成天牢裏學了什麽特別的本事也教教姐妹們,他日若是姐妹們發達了也不會忘記你的,橫豎你這臉將軍是看不下去,不然你怎麽還是個奴才?”

    小梅說著像是被自己想通了般,不懷好意地看了眼阿夕,高高興興地自顧自地摸出自己的小鏡子照上了。

    柳兒看了看小梅拉著阿夕坐下,幫她把懷裏的衣服都放好,然後把手放進阿夕手心裏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阿夕拉拉嘴角,扯出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示意自己沒事。

    她的處境她早就料到了,也沒什麽可意外的。

    用飯的時候大家都離得阿夕遠遠的,隻有柳兒一個人挨著阿夕坐,見阿夕跟個木樁似的坐著也不怎麽動筷子,柳兒瞥了眼吃飯跟搶似的眾人,小聲地道:“阿夕,從小我娘就說我笨,我不知道你跟將軍之間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小梅在跟你爭個什麽勁,但阿夕,人總得活著才有希望,隻有活著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你說是吧?”

    阿夕眨眨眼,希望嗎?她原本也這樣覺得的,她本以為她出了天牢總是好的,總還是有希望的,但她眼下……卻好似所有路都堵死了,她無路可走。

    有的人總是這樣,自己過的再慘,也要把別人弄得更慘一些,好似這樣一對比,自己就沒那麽慘了。

    好比一心想要當主子的小梅,她篤定般的相信阿夕不可能當得上主子,所以總是會有想方設法在她身上找些不痛快,仿佛隻要阿夕日子難過了,她的日子便舒坦了。

    小梅的刁難對阿夕來說並沒有多難忍,她隻當自己的身體跟心都是塊石頭,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她都能忍受。

    小梅觸碰不到她的痛楚,她所有的軟肋都被陳匪捏在手心裏,他隻要一用力,她便能疼到無法呼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