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初聞已識曲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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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初趙國公的嫡女趙蓉芙與同伴一道春遊時,一時不察落了單。
那林子本就九曲十八彎,她走著走著就迷了路,遇上了幾個歹徒,荒郊野嶺的,自然不能放過她。
卿奕南適時的救了她,如此風逸俊朗又風流不羈的一個人,她自然是動了心。
恰好卿奕南身上有傷,又正在被人追殺,趙蓉芙便打著報恩的旗號,將他帶回了府裏,藏了起來。
其實卿奕南看似風流,骨子裏卻是專一到執拗的人,一旦認定了一個人,便不會再接納旁人,因此對她這樣深受禮教約束的官宦女子,並不想染指。
可是她卻執意以身相許,願意與他浪跡天涯。
可就在他們有了夫妻之實,要遠走天涯之時,仇家卻追來了,卿奕南無奈,讓趙蓉芙在府內等他,待他成功脫險,再回來接她。
沒想到他這一走,就是三個月,而她,有了身孕。
萬般無奈之下,她找到了鳳翼。
鳳翼與她自小一道長大,待她比親妹妹還要好,二話不說就上趙家說了親,就連這孩子,也認下了。
被趙國公和當時還健在的鳳老將軍一人痛揍了一頓,又被趙蓉芙的幾個哥哥揍了一頓。
總算是顧及他不日就要成婚,放過了這張臉。
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成親之日,卿奕南回來了,恰好見到她出門的一幕,許是有些心灰意冷,許是鬆了口氣,他留下了星衍教的教宗令牌與她做新婚賀禮,連麵都沒露,就走了。
趙蓉芙當晚見到令牌就瘋魔了,幾乎在城裏尋了一夜,次日就病倒了,至此一蹶不振,總算念著腹中胎兒,撐到了生產之後,便撒手人寰了。
臨死前交代鳳翼,若有機會,一定要告訴卿奕南隱情。
鳳翼是個實心眼的人,他既然愛了趙蓉芙,就決心愛她一輩子,是以就算她死了,他也拒絕續弦,一心一意照顧她的女兒,四處打聽卿奕南的下落。
知道鳳錦心七歲那年,卿奕南才再次回京,得知此事,久久不言,最後提出想帶鳳錦心離開幾年,將這一身的功夫傳給她。
鳳翼當即應下,找了個借口外放,讓他將鳳錦心帶走了。
上官華年感慨恩師對師娘的感情如此純粹,卻又不便表露,岔開話題:“那這些年,跟在老師身邊的是?”
鳳錦心回憶了下那個在舞坊被浪蕩子淩虐的不成樣子,連臉都劃傷了的小姑娘,有點小心機,有點小可憐,不過沒什麽腦子。
隨手摘下了落在發梢的一片枯葉,“是我當年救下的一個女孩,叫嬋兮,她容貌損毀,我便讓人照著我的樣子做了人皮麵具,與她戴著,讓她代替我住在慶王府裏,以備不時之需。”
上官華年看著她的側顏,明明那般邪肆,卻總顯得有幾分落寞,“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鳳錦心看了他一眼,鳳眸驟然笑開:“好啊,外邊的確比枯燥的王府好多了,要不是鳳翼那個老頭看著孤零零的可憐,我才不會去看他。”
又是一聲歎息:“驢脾氣,勸了他那麽多次,就是不肯續弦。”
上官華年凝望著她泛著淡淡戾氣的眸子,一字一頓:“老師說,師娘臨終前答應來生再嫁給他,若是他續弦了,以師娘的性子,這就不算數了。”
鳳錦心倒是有些詫異,隨之便釋然了,歎息道:“趙蓉芙這個沒腦子的女人,臨終前終於聰明了一回,卿奕南那個人啊,就是臉生得好看罷了。”
上官華年揚眉:“所以師姐不在乎相貌嗎?”
“我是卿奕南和趙蓉芙的女兒,我自然,也是見色起意的人呐。”鳳錦心的眸中雀躍著狡黠的光芒,說話半真半假,“否則,我怎麽會,對師弟出手相救呢?”
上官華年的臉頰浮上了可以的緋紅,連眼眶都泛著紅。
小姑娘垂眸,真是個不禁逗的人呐,遠遠看了一眼天際的晚霞,聲音也悠遠縹緲。
“爹爹說,這紅塵萬丈,瞧著錦繡繁華,可一旦落入其中,卻要曆經千般險,受盡折磨方能修得正果。他替我取名無心,希望我這一生,都不曾動心。”
上官華年微微發怔,正要說些什麽,卻聽得有人喚她,聲音如天籟般悅耳。
“心兒!”
“哥哥。”小姑娘笑得很甜,與他道了別離去。
上官華年起身更衣,眸底的血色戾氣卻未曾退散,隻是眉梢染上了一絲可疑的纏綿。
打開屋門,外頭卻跪著兩人,正是左河與左山。
這兩人昨夜假做不曾發覺,將人放進屋裏不久,就傳來了意料之中的詭異聲響,二人還一陣竊笑,想著今日主子定然心情大好,他們也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不曾想今早就知曉了昨夜主子命暗衛將那個女賊灌了藥,丟到後院莽夫的屋裏的事情,當下驚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的就來請罪了。
“主子,都是屬下自作聰明,將那個偽裝易容的女賊放進了主子屋裏,玷汙了主子的清白,屬下罪該萬死。”
上官華年卻好似心情不錯,微揚的眉梢透著饜足,漫不經心地看了他們一眼,揮揮手:“做的不錯,下去領賞吧。”
“什麽?”
兩人愣住了,主子這是怎麽回事,突發惻隱之心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要想著法的折磨他們。
這領的賞,隻怕要比懲罰恐怖上許多。
左河把心一橫,重重磕在了地上,額上頓時青紫一片,隱隱起了血絲,語氣萬分自責:“主子,屬下罪該萬死,甘願受罰。”
請主子留條活路啊!
真是不上道,上官華年嫌棄地看了兩人一眼,走了。
兩人顫巍巍又跪了一會兒,再抬頭,主子早就走遠了,隻好坎坷不安地起身,膽戰心驚地跟了上去。
西尚的人喜歡聽曲兒,是以上官華年將將在茶館樓上坐定,上了一壺清茶,底下便有伶人唱開了。
唱的卻不是尋常那些新婚燕爾之後,女子人老珠黃,丈夫寵妾滅妻的淒苦故事,反而是反反複複地歌頌某位大官兼詩人的妻子,由於被婆母刁難,丈夫怯弱而和離,之後再嫁的夫婿,卻比先頭這位愚孝的丈夫好上許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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