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你怕冷,不必急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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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錦心幾乎已經觸到了唇畔的微涼,可他卻錯開了,順勢將她摟緊懷裏,聲音很輕,像夢囈一般,“可是哥哥會後悔。”
    鳳錦心睜大了眼睛,眼底的紅又泛了起來,隻聽他一聲歎息:“地下太冷了,心兒怕冷,不必急著來。”
    他果然還是知道了。
    鳳錦心第一次有這種無能為力的痛覺,茫然地喊了聲:“哥哥——”
    他的吻落在她的發梢,冰涼的液體落在了她的額上,“你能陪我一段時間,我很滿足,你與他,還有長長久久的日子要過的。”
    鳳錦心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眼中的淚意,揪住他衣襟的指節太過用力而發白。
    她幾乎是從胸腔裏擠出的聲音,吳儂軟易破碎得不成樣子:“為什麽,爹爹要離開我,哥哥也要離開我。”
    想到了慘死在雪山之巔的卿奕南,想到了當初落下萬丈懸崖九死一生的卿無意,她的悲痛再也無法忍受,痛覺幾乎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她幾乎想要嘶吼。
    卿無意半抱著她到榻上,像小時候那樣,將她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
    一夜無眠。
    牧雲府——
    左河與左山在門外拉扯。
    左河比指了指屋內:你去。
    左山雙手一攤,聳聳肩,還鄙夷地斜了他一眼:王爺吩咐你,又沒吩咐我,我不去。
    左河做出凶狠地樣子,眼神示意:還是不是兄弟?講不講義氣了?
    左山掏了掏耳朵,理直氣壯地搖搖頭:不是!
    左河狠狠剜了他一眼,重色輕友!
    壯了壯膽子,將門扒拉開一條縫,賊頭賊腦的往裏頭探了探,沒想到正對在某人不爽到極致的眼神。
    隻好直起身,恭敬的進去,話到嘴裏,卻像是過了油一樣燙嘴:“王爺,探子說,王妃,王妃她——”
    上官華年的眸色很冷,毫無波瀾:“但說無妨。”
    左河鼓起勇氣,一鼓作氣將話說了出來:“探子回報,王妃命人撤去了屋裏的歩榻,且,且今日,午時已過,未見二人起身洗漱。”
    同塌而眠,交頸而臥,日上三竿,未見起身。
    倒真是新婚燕爾的恩愛夫妻的常態啊。
    上官華年先是輕笑,轉而大笑,直到劇烈咳嗽,幾乎咳出了血,喉頭嘴裏,一片猩甜。
    “王爺——”
    左河從未見過自家王爺這般封魔的姿態,風度全無,情緒失控,這還是那個沉著冷靜,凡事都了然於胸的王爺嗎?
    上官華年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一套白玉茶具應聲而碎,卻不是尋常碎成了渣子,而是直接化作了粉末散去。
    這內力,太恐怖了!
    外頭傳來一聲讚歎:“王爺的內力之深厚,倒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上官華年眸中的冷冽殺意未褪,眼白是一片赤色,眸子是幽深地可怖的黑,連聲音都藏了箭:“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孫則先坦然一笑,的確沒有半分看笑話的意思:“在下不敢,不過,是來知會王爺一聲,十日後,總壇要舉行一場祭禮,祭品,是一個處子。”
    上官華年連看都懶得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孫則先也不見怪,接著說道:“這人王爺或許有些印象,便是昔日跟隨在王妃身側,王妃的貼身侍婢,侖靈。”
    上官華年掀起眼簾,眸光冷冽若冰霜,落在了他的臉上,“逼他們一戰,你們可有把握。”
    孫則先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原來是兵行險招,可若是王爺願意出手,那便是,萬無一失。”
    上官華年默了許久,腦海中不斷地交錯著那日卿無意牽著她,紅衣如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要傷她的性命。”
    孫則先得到了滿意的大夫,爽快的答應:“放心,待到王妃散去了一身功法,定當完璧歸趙。”
    聽得他們要散去她那一身功法,上官華年的眸中劃過不忍,孫則先知道他在想什麽,意味深長地開口:“王爺,唯有如此,王妃才能,安安穩穩,長長久久的留在您的身邊呐。”
    上官華年終是沒再說什麽。
    星月舵——
    卿無意執著銀環,滅了銅爐裏的安息香。
    榻上的小姑娘還在昏睡,撫上她的額頭,有些低熱。
    前幾日在大雪之夜受了風寒,將將好轉,昨夜又哭了一晚上,此時臉色蒼冷得叫人心疼。
    卿無意替她掖緊了領口的被角,她卻醒了,眼睛眯開了一條縫,好一會兒才看清是他,拖著鼻音喊他:“哥哥。”
    卿無意扶起她,怕她冷,又替她披上了外袍。
    小姑娘歪在他的懷裏,燒得有些迷糊,一隻手抓在他的臂上,掌心微燙。
    卿無意騰出一隻手來端藥碗,哄她喝藥:“乖,把這個喝了就好了。”
    她卻不肯接,啞著嗓子撒嬌:“哥哥喂我。”
    卿無意端著碗的手顫了顫。
    她自小就是如此,在旁人麵前總是一副早慧的模樣,又刁鑽古怪,像極了她的爹爹,卿奕南。
    可是在他跟前,卻永遠是愛嬌的小姑娘。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自己跟前也堅強起來,不再撒嬌賣乖,不再事事都依賴他。
    或許是他年複一年的那一句,你還小,叫她冷了心,寒了情。
    她願意在自己跟前做一個小孩子,卻不願意自己總當她是一個孩子。
    說到底,是他太過患得患失,總怕她小孩子心性,怕她的愛,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怕即使得到,有朝一日也會失去。
    如今,怕是再也尋不回了。
    懷裏的小姑娘燒糊塗了,還在哼哼唧唧的,卿無意將她往懷裏靠的穩些,執著玉勺,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藥。
    院子裏,一人在梧桐樹下掃著落葉,視線卻有意無意地瞄著咧著一條縫的屋門。
    入夜,一人踏著夜色上了巫山。
    “上官華年,同意了。”
    聽得孫則先的聲音,秦方祭將一身妖異的內力收回體內,這天生豔骨的女子,對修煉的助益,果真遠勝於尋常女子。
    榻上的女子早已精疲力竭昏了過去,他意猶未盡地看了榻上一眼,闔衣走了出去。
    若不是為了長久的修煉,真想將她連皮帶骨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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