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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密的樹叢一陣擺動,藏在那兒的晚玉同綠蕪架著那先前笑得傻呼呼的女子走了出來。

    “這個寧陽侯世子真不是個好東西,說的那都叫些什麽話呀。”晚玉一走出來便掃了掃身上沾著的落葉小草,同時瞪著宇世文二人離去的方向不停的嘀咕,說完又對著夏聽凝嘟噥道“小姐,您就這麽放他們走呀。”

    這也太便宜他們了吧。

    一旁的綠蕪聞言用手肘頂了頂晚玉的胳膊,皺著眉不滿道“說什麽呢,這兒可是皇宮,你講話小心些。”

    說罷又暗指了指站在原地不停傻笑的身份未知女子。

    意思是這兒還有外人,可別亂講話給小姐惹來麻煩。

    晚玉頓時反應過來的點了點頭,不再開口,但還是用憤懣不平的眼神狠狠盯了一下宇世文二人離去的方向。

    夏聽凝站在一邊微笑不語,宇世文的事暫且不急,還得等她回去同容瑾商量後才能做最終決定。

    現在,她倒是對這個突然從樹叢中冒出來的女子有些好奇。

    這女子一直不說話,隻會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一個勁的對人傻笑。很顯然,她是個智障。

    夏聽凝對著她微微一笑,溫和的問道“你叫什麽?”

    身材有些圓潤,很明顯被喂養得十分好的女子張大了嘴,結結巴巴的開口道“胡,胡,靈。”說完又是傻呼呼的對著夏聽凝直笑。

    她還是個結巴。夏聽凝微微斂眉,胡靈,她倒是知道這個名字。

    ‘美人堂’向來不缺達官貴婦的光臨,女人一多又湊在一起,閑話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各家各戶的秘事都會從這些人的口中傳出來,她早已吩咐過‘美人堂’的掌櫃,多注意收集這些消息。或者哪天能派上用場也不一定。

    這胡靈乃是正五品胡大人的正房嫡出之女,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聽聞那胡夫人有孕之時,這胡大人迷上了一位青樓出身的舞姬,不但為她贖身納入府為妾,對那女子更是百般寵愛。

    不料那舞姬的心大,暗中對胡夫人下藥打算毒害她腹中的胎兒。胡夫人不慎中招,早產生下一對龍鳳胎,弟弟極為好運並無大礙,隻是姐姐就因毒素入體成了智障兒。心智一直如同四、五歲的孩童般,而且說話更是結巴。

    眼看自己好端端的女兒變成這樣,胡夫人哪裏肯依,當即就以雷霆手段處死了那個舞姬,胡大人也自知有愧,有什麽好東西總是會緊著給他的這個癡傻女兒。

    夏聽凝看著麵前傻笑不已的女子,想來這胡靈應當是好玩迷了路。

    夏聽凝輕聲問道“胡靈,你知道你身邊的婢女在哪麽,或者你知道你娘在哪麽?”

    胡靈聞言卻是仍舊傻兮兮的笑著。

    一看便知道沒聽懂。

    夏聽凝這會有些頭疼了,她得將人送回去才行。

    夏聽凝剛想開口吩咐晚玉去尋一尋那胡夫人,便聽到不遠處似乎有人在喊“小姐。”

    “晚玉,你過去看看,看看是否是胡家婢女,若是,便將人帶過來。”夏聽凝輕聲吩咐道。

    “是,小姐。”晚玉領了吩咐便急忙往前走去。

    不多時,便帶回來了一個綠衣婢女,那婢女一見到胡靈連忙上前查看了一番,急急道“小姐,您怎的胡亂跑開,可讓奴婢一陣好找。夫人跟少爺這會都快急死了。”

    胡靈嘻嘻傻笑著,有些圓胖的手指指著夏聽凝的裙擺道“蝶,蝶。”

    綠衣婢女連忙拉下胡靈的手,轉身對著夏聽凝行了個禮,“多謝這位夫人找到我家小姐。”

    她雖不認識夏聽凝,但也看得出對方身上的穿戴不是凡品,禮多總是人不怪的。

    夏聽凝輕輕擺手道“起來吧。”她剛想開口讓對方將人帶回去,卻聽到有些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那綠衣婢女一看來人,便急忙欣喜的喊道“少爺,小姐在這邊。”

    聽到喊話的男子連忙朝這邊疾步走來,一把抓住胡靈查看道“姐姐,你跑哪去了,我跟娘都擔心死了。”

    胡靈睜著圓亮的眼睛,結結巴巴的叫著男子道“弟,弟弟。”

    眼見胡靈沒有受到什麽傷害,胡寅鬆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我們回去吧,免得娘急壞了。”

    綠衣婢女在一旁提醒道“少爺,是這位夫人遇見了小姐。”

    胡寅聞言連忙轉身望向夏聽凝,初時他有些怔愣,但卻很快反應過來,見禮道“原來是世子妃娘娘,今日之事,實在是多謝了。”

    夏聽凝看著麵前的俊朗少年,淡淡道“胡公子客氣了,既然胡小姐已找到家人,本世子妃也就放心了。”

    胡寅拉過胡靈,告辭道“家母十分擔憂,還請世子妃娘娘容許在下與家姐先行告辭了。”

    夏聽凝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胡寅剛想帶走胡靈,卻見她扭著身子不依起來,指著夏聽凝的裙擺大呼道“蝶,蝶。”

    夏聽凝微微垂眸一看,她今日出門時,腰間係了塊五彩晶瑩的琉璃蝶佩。想來這胡家小姐是被這塊漂亮的琉璃佩給吸引了。

    胡寅抓住胡靈的手,不讓她亂動,輕聲安撫道“姐姐莫鬧了,你若喜歡,等回府我帶你去撲蝶可好。我們回去吧。”說完便想拉著人走。

    無奈胡靈強得很,幾下便甩掉了胡寅的手,跑到夏聽凝跟前蹲下,看著那琉璃蝶佩傻呼呼的笑了起來。

    看著自家姐姐這副模樣,胡寅是又心疼又無奈,隻能想法子哄著她。

    這裏實在不宜久留,他一個男子,本在不能在宮廷內闈隨處走動,要不是著實擔心姐姐,娘親也不會同意讓他一起尋找。畢竟皇宮裏多的是貴人,若是姐姐一個不小心衝撞了誰,那可就糟了。

    夏聽凝默不作聲的解下了腰間的琉璃佩,伸手遞給了胡靈。

    胡靈接過琉璃佩,笑容頓時擴大了不少。倒是胡寅有些訝異的道“世子妃娘娘,這…”

    這蝶佩一看便不是凡品,他沒想到對方居然肯送給自己的姐姐。

    夏聽凝淡笑著道“無妨,就當我給胡小姐的見麵禮了。”

    胡寅看著胡靈歡喜異常的模樣,終還是低聲著道“如此,便多謝世子妃娘娘了。”

    拿到了琉璃蝶佩,胡靈總算肯走了。

    眼看胡寅拉著有些活潑愛動的胡靈慢慢遠去的身影,夏聽凝微微勾起了唇角。

    “小姐,您怎麽將那琉璃佩給那胡家小姐了?”晚玉有些不滿的嘟噥道。

    那東西可不是隨便就有的,珍貴得很。

    夏聽凝轉身緩步道“我隻是在想,若我是那胡家小姐,雲兒也定會像那胡家公子般照顧我吧。”

    綠蕪跟晚玉聞言後均不再出聲,小步急走的跟在了夏聽凝的身後。

    主仆三人沿著來時的綠蔭小道慢慢往回走。

    靜謐的四周偶爾才響起一兩聲鳥叫。

    晚玉跟在後頭慢慢走著,沒一會便沉不住氣道“小姐,您方才怎麽那麽容易就讓那寧陽侯世子走了呢?”那多便宜人家呀。

    夏聽凝好笑道“我不讓他走還能如何,難不成要招來眾人,讓人家知道他在那與人私會不成。到時一個弄不好,把我們兩家有意結親的事給扯了出來,吃虧的不還是芊芙麽。”

    這女子到底不比男子,這事要是扯破了,那寧陽侯世子最多被人說道幾句,不會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影響。芊芙就不同了,到時名節一受損,往後還有哪個人家敢來王府提親。

    晚玉聽了忿忿不平的道“那個寧陽侯世子,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二小姐那般好的人他不要,偏去喜歡個不知檢點的女子。”

    夏聽凝輕歎了一聲“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情’之一字,誰能說得清呢。”

    晚玉聞言又嘀嘀咕咕的道“二小姐不同那寧陽侯世子定親,這樣一來,不正好成全了他跟他的心上人嘛。”

    想想真是令人慪氣。

    綠蕪聽後連忙輕扯了一下晚玉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話。

    夏聽凝緩緩的踏著步子,輕點羅裳微笑著道“那倒不會,經此一事,我們兩家的關係必定破裂。那寧陽侯夫人若是知道她的兒子同那女子在宮中私會,且還被我撞到,親事就此告吹。這事是他們寧陽侯府的錯,怪不到我們頭上來。而這世上,親娘總是舍不得責怪兒子的,你們說,寧陽侯夫人還能怪誰?”

    晚玉眼眸發亮,興奮的道“小姐的意思是,寧陽侯夫人不舍得怪兒子,會把過錯都推到那個叫‘莫然’的女子身上去?”

    夏聽凝淡淡的勾起唇角道“十有是,總之那個女子是不能進寧陽侯府了,當然,就算她真能進寧陽侯府,最多也就是過去當妾,正妻這個位置怎麽也不會輪到她坐的。”

    不但如此,她要真過去做妾,那日子可不會好過到哪去。誰讓她不受當家主母的喜愛呢。

    走了好一會,夏聽凝才終於從那清靜之地走了出來,今日前來赴宴的貴婦千金們都聚集在了前邊的園子中。

    夏聽凝抬腳一路走了過去,三五成群的人或在池邊給錦鯉喂食,或在園子中走走停停的賞花,而更多的則是坐在園中供人休憩的涼亭裏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夏聽凝款款朝涼亭走去,她估摸著婆婆與二嬸應當是在涼亭中休憩著才是。

    未想,走到半路,身後跟著幾名婢女的劉若蘭便擋在了她的跟前。

    夏聽凝停下步子,看著眼前的女子微微皺眉,她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劉若蘭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心中卻是對夏聽凝恨得有些咬牙切齒,她是哪裏比不過眼前這個女人了,靜王世子竟對她如此傾心,連納妾都不肯,這女人究竟是給靜王世子灌了什麽湯。

    夏聽凝輕蹙著眉,開口問道“這位小姐,請問有事麽?”

    劉若蘭微笑著道“世子妃這話可就見外了,沒想到幾月不見,世子妃風采依舊。”

    見外?幾月不見?

    夏聽凝偏了偏頭,疑惑的道“這位小姐,我們認識麽?你是否認錯人了?”

    一聽這話,劉若蘭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她向來是天之驕女,沒有哪個男子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也從來都是所有女子的妒忌對象,沒有誰在見過她之後,能忘得了她這如花般的美貌。

    可眼前這個女子竟然若無其事的問她是不是認錯了人,她劉若蘭幾時被人這麽忽略過了。

    劉若蘭貝齒輕咬,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道“世子妃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月,我們還在‘雪鍛坊’見過,當時舍妹無禮,一時衝撞了世子妃。”

    雪鍛坊?夏聽凝努力回想了下,終於記起她在雪鍛坊開張那日曾遇到過的越國公府的一對姐妹。

    夏聽凝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總覺得這個女子有些眼熟,原來先前曾在‘雪鍛坊’裏見過一麵。這人是越國公的孫女,怪不得午宴時會坐在太後身旁了。

    夏聽凝微笑著淡淡道“原來是越國公府的小姐。”

    劉若蘭聞言這才緩和了笑容,溫聲道“世子妃總算記起來了,我們也算有緣,不如找個地方坐下,傾談一番如何?”

    夏聽凝淡漠道“恕不能如劉小姐所願,我還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上次在‘雪鍛坊’的初見,可不是什麽愉快的事。而且對方又是太後那邊的人,她哪來這個閑心跟她傾談。

    夏聽凝說完便繞道走開,淡漠的態度氣得劉若蘭直咬牙,還從來沒有人敢這般直白拒絕她的邀請,這個夏聽凝,真把自個當成尊貴的世子妃了麽,她早晚要把人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

    劉若蘭捏緊了手中的繡帕,滿目陰霾的轉身就走。

    夏聽凝可不會管劉若蘭在想什麽,她徑直走到了涼亭前,不一會便找到了被眾人圍坐住的二夫人和百裏芊芙。

    夏聽凝剛想過去,就聽得一句女聲道“二小姐這般花容月貌,不知可有許了哪戶人家?”

    這人問的無疑就是百裏芊芙,想探聽一下消息。

    夏聽凝眼尖的瞧見了那寧陽侯夫人正巧坐在二夫人身旁,可別是在這時候承認了兩家有定親之意呀。

    夏聽凝連忙抬腳踏進了涼亭中。

    ------題外話------

    親們,今天頭暈感冒,昏沉沉睡了一下午,狀態不好晚上就碼了兩千字,剩下兩千是之前寫好的,親們將就著看,剪剪明天再多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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