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孤軍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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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炎依用著百無聊賴的姿勢靠在椅子裏,後頸酸疼,她又不能隨心所欲的做動作,所以,靠在那裏看著有點奇怪。
    龍擎蒼坐在床邊看著她,臉色不是很好,眼色也不是很好,奚炎依倒是能坦然接受,反正也沒想著他態度能有多好,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所謂了。
    “李複興今日上朝之時問道你了。”許是許久沒話說,龍擎蒼開口,話題有點可笑,奚炎依唇角抽抽,她就不信拗不過他。
    “是麽?”她淡淡的回答,不予過高的關注。
    “和我對話就隻有這一種語氣麽?”龍擎蒼有些發火,像是敷衍他一樣,用打哈欠的聲調和他說話,讓他本來消下去一點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奚炎依的肩膀抖動了下,後頸也跟著抽痛,“他找我又怎麽樣?你會讓你離開皇宮回府麽?”奚炎依擰著眉頭看著他,也聲聲質問,既然都不會放她離開,那還和她說這些廢話做什麽。
    “不會!”龍擎蒼的回答也很給力,奚炎依忍下聳肩的動作給予一聲嗤笑,本來就是麽,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還和她說什麽廢話。
    暗暗翻白眼,奚炎依在椅子上難耐的調整著坐姿,後頸疼痛,所以,無論她怎樣坐著,後頸和整個後背都酸疼的,承蒙龍擎蒼那一掌,害的她到現在都在疼。
    時間一點一點而過,寢宮中得光線也漸漸的暗下來,昭晟小心翼翼的腳步響起,這寢宮裏靜的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讓昭晟不禁有點心悸的感覺,掌燈小心的走進來,猛的看到坐在屋子裏都沉默的兩個人,不禁嚇一跳,咽了一口口水,昭晟小心的將寢宮裏的燈都點燃,然後小心的退出去,大聲的呼吸都不敢,她差點窒息過去。
    房間裏光線明亮,稍稍抬起眼皮,看向坐在床邊連呼吸都很細小的龍擎蒼,視線過去時嚇了一跳,他正看著她,眼眸深沉如海,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那猛然的一瞥很是嚇人。
    “餓了麽?”龍擎蒼還算有點人性,看著奚炎依在那倒騰來倒騰去的坐姿,總算開口問句讓人暖心的話。
    奚炎依眼皮動動,右手一直搭在已經緊貼在一起的胃部,誠實的點點頭,“有點。”
    本來暗暗叨念著龍擎蒼算是沒有徹底喪失人性,誰知道龍擎蒼的下一句話差點讓讓她抽過去,“挺著!”
    奚炎依瞬間哽住,看著龍擎蒼不由自主的張口結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說那廢話幹嗎?”她也不由得沒有好氣,真是夠讓人無語的。
    龍擎蒼沒有給予笑臉,“你背棄了朕,難道受些懲罰忍忍饑餓不應該麽?”
    奚炎依使勁的挑挑眉毛,忍著後頸的疼痛用力點頭,“好,我能忍。”
    龍擎蒼的臉上浮現幾縷諷意,“看來為了離開我,送你去斷頭台你都能挺著。”語氣中有些壓抑的成分,像是有什麽東西從骨子裏抽離了一般,與剛剛的語氣相差很多,也讓奚炎依瞬間心生幾分抱歉,她已經決定了,那麽就不會隨意改變自己的想法,離開是肯定的,現在主要的是抗爭,她這一輩子好像不容易決定什麽事,這次就試著決定看看,看看自己的命運能否通過自己的決定改變。
    垂下眼簾默認龍擎蒼的說法,奚炎依的動作更讓龍擎蒼眼神發冷,光線溫暖的寢宮,也隨著他的氣息和眼神變得森冷下來,奚炎依自動的朝著椅子裏蜷縮下,她感覺龍擎蒼或許會發飆,像昨天那樣,突然就伸手給她來突然襲擊。
    誠然不負奚炎依所想,她正在垂眸注視著地麵的時候,臉頰猛的感覺到一陣風,下一秒視線裏就多了一雙明黃色的錦靴,她還未抬頭,就被強大的力道拎起來,後頸的疼痛都來不及管理,視線就被強迫的轉移,仰頭看向那張幾乎是鐵青色的臉,不由自主的咽咽口水,想要說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一隻手腕被死死的扣住舉在頭頂,另一隻手被緊握著鎖在自己的腰後,再加上她現在後頸疼痛的如同斷了一般,她根本就扭不過他。
    “奚炎依,梅太妃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兩麵三刀的人。”雙眸凝聚著所有壓抑的情緒,死死的定在她的臉上,龍擎蒼的唇角顫抖著,很久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且聲音也帶著輕顫,似乎也很難找到自己的聲音。
    奚炎依的唇動了動,但是沒發出聲音,她想解釋,但而後一想解釋還不如什麽都不解釋,或許不解釋他們之間的事情會解決的更快些,她和他都能很快的解脫。
    “現在連解釋都覺得多餘了?他們有什麽好?他們永遠都不會像我這麽對你,也永遠都不會和你坦誠相待,你以後的日子也絕不會輕鬆沒有煩惱,除卻你們可笑的愛,那壓力會讓你崩潰,也會害了你身邊的人。奚炎依,今日你不聽我的,日後得到報應之時別來找我,從今往後,你我互不相幹!”幾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那涼颼颼的語氣以及那壓抑的眼神,還有那扣著奚炎依手腕能捏碎她的力道,不由得被刺激的眼角泛紅。
    那一段決絕的話落下,龍擎蒼猛的鬆開奚炎依的手,後退一步,看著她,本來鐵青著的臉隱隱泛白,深沉的眼眸有些紅血絲若隱若現,讓他看著很頹廢很可憐。
    手腕處燒灼一般的疼痛,奚炎依暗暗的撫摸著要斷了的手腕,眼睛卻一直看著他,空氣都有些凝固了,使得她呼吸有點困難,看著他轉身,離開,一步一步,堅定且決然,她滿胸的愧疚如同潮湧,如果可以,她會說些什麽,但是此時說什麽好像都不管用了,隻能看著他一步步離開,餘下的,是空氣中那淡淡的壓抑,還有一點傷感的歎息。
    他離開了好久,奚炎依才找回自己的呼吸,肺裏的氧氣好像都已經抽空了,害的她胸口悶疼,慢慢的坐下之後奚炎依開始調整呼吸,拉長了韻律,但還是有點悶,唉,她這個老實的孩子被嚇著了,笑麵虎發威是很可怕的,不怕不怕,不要怕,過一會兒就好了!
    “王爺……”昭晟擔心的從外跑進來,剛剛皇上臉色蒼白的走出去,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趕緊跑進來看看奚炎依,看她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也同樣的臉色蒼白,不禁心生感歎,何苦互相折磨呢!
    “王爺,你沒事吧?”在奚炎依麵前蹲下,昭晟那疤痕縱橫交錯的臉看著溫暖異常,奚炎依垂眸看著她,“他走了?”
    昭晟點點頭,“走了!”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那我也該走了!”她明明是放鬆的歎氣,可在昭晟看來,卻是那麽的孤苦無依,看著好可憐。
    “王爺要去哪兒?”昭晟站起身,眼睛流露出幾分憐憫來,都是苦命的人。
    “回府!李複興今天都在朝上公然要人了,我再不回去,那老頭估計得大鬧金鑾殿了!”站起身,後頸的疼痛使得她力氣消殆,雙腿發軟身子也跟著搖晃兩下,嚇得昭晟趕緊扶住她,“王爺,你還好吧?”
    “沒事!”慢慢的拂開昭晟的手,奚炎依說沒事,微微晃動兩下脖頸,“我要回去了,你好好的服侍他,他近來心情不會好,你要多擔待些!”說著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的話,奚炎依轉身一步步走向大門,昭晟看著她稍顯纖細的背影,忍不住心頭泛酸,嘴唇動動,想要說什麽卻最終沒有說出口,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們自己好自為之吧!
    盡管春暖花開,但夜晚的皇都依舊很涼,奚炎依一個人走出皇宮,那厚重的大門在身後關上時,她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胸腔裏奇怪的情緒好似都隨著那大門的關閉而消失殆盡,她整個人也徹底的鬆懈下來,身體有些無力,慢慢的朝著翎王府的方向走,寂靜的街道沒有一人,光滑的青石板路泛著涼涼的色澤,天邊月牙清淺,好似在倒影著夜路中得人一樣。
    王府門前的燈很明亮,大門前的侍衛看著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來的奚炎依,皆驚訝一下,隨後趕緊迎上前,“參見王爺!”
    奚炎依揮揮手,“平身吧,都睡了麽?”
    “夜晚之後府裏沒人出來。”侍衛回答,一邊走上去給奚炎依開門,奚炎依雙手負後的走進去,那久違了得王府氣息迎麵襲來,伴隨的,還有來自於李夢卿的那股壓力,讓她不禁覺得肩頭更沉,對付完了龍擎蒼回來又要對付李夢卿,她不是一般的命苦啊!
    靜悄悄的走進大廳,本以為會一個人沒有,意外的看到百合伏在大廳的桌子上睡著了。走到她身邊,奚炎依抬手碰碰她,“百合,夜深很涼,回房間去睡吧!”
    “呃!”抬頭,稍稍有些迷蒙的眼睛抓住了眼前的身影,“王爺?”一下子清醒過來,看著不去胳膊不少腿的奚炎依,百合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王爺,您怎麽現在才回來,他們都說您昨天就回來了,可是卻被皇上扣在了宮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傳言太多,奴婢都分不清真假了。”有說翎王叛變秘密潛入邊關與碩王密謀篡位,又有的說翎王奉皇上之命刺殺碩王,結果沒完成任務,皇上大發雷霆,翎王爵位難保的,總之各色各樣的傳言,聽得她都不知該相信哪一個了。
    奚炎依眨眨眼,而後輕笑一聲,“沒事,在宮裏交代了一些事,耽誤了些時間,什麽事都沒有,我這不是回來了麽!”坐下,動作有點遲緩,因著後頸的疼痛,她還不敢做大動作。
    百合趕緊給倒茶,看著奚炎依不太好的臉色,“可是您怎麽晚上回來的?皇上沒留您麽?”
    喝一口暖暖的茶,奚炎依唇角微勾,“我也著急回來,怕你們在府裏擔心,謝絕了皇上,便回來了!”
    百合長舒口氣點點頭,“對了,奴婢去通知王妃吧,王妃一直都很挺擔心的。”
    奚炎依垂下眼眸,看著亮的能照出人的地麵,淡淡道:“不用了,夜深了,讓她休息吧,明日再說!”
    百合看著奚炎依,眼眸浮起遲疑,“王爺,奴婢雖然不知你這些日子受的苦,但是也能猜得到一二,想必壓力定然很大,但是無論您有多大的壓力多大的煩心事,王妃和奴婢還有王府這一群人都在等著你,雖然我們解決不了什麽,可是我們會永遠支持你的。”
    奚炎依抬眸看著百合真摯的臉,臉上綻開一抹笑,點點頭,“我知道!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夜深了,明日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百合稍有擔心的看著奚炎依半晌,最終點點頭,“那奴婢告退了,王爺也早點休息!”暗暗歎口氣,百合轉身離開!
    空曠的大廳除卻昏黃的燈光,還有奚炎依單薄的身影,雙腿慢慢抬起,踩在椅子上,她整個人窩在太師椅上,雙臂環住自己的腿,用這個母體裏才會有的動作來溫暖自己,不至於在這寒涼的春夜裏凍得肢體麻木!
    翌日,苦盼了奚炎依幾個月的李夢卿終於見到了自己的‘丈夫’,在奚炎依還沒開口說話時,她就猛的撲上來,結結實實的撞到她的懷裏,奚炎依後退幾步雙臂張開,低頭看著撲在自己懷裏的李夢卿,有些手足無措。
    “王爺,您總算回來了!”李夢卿嚶嚶的說著,帶著點哭腔。
    奚炎依的手有點笨拙的拍了拍李夢卿的肩膀,“嗯,我回來了,你受苦了!”不知說什麽,出口的話也有點可笑。
    “沒事…。您回來就好了!”李夢卿似乎真的哭了,鼻子一抽一抽得,但卻將臉埋在奚炎依的肩頭,似乎不想讓她看到。
    小桃子和百合白霜站在遠處,看著這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都不禁嘻嘻的笑著,夫妻終於團圓,怎是一個歡喜了得。
    好半晌,李夢卿終於抬起頭,果然眼睛紅紅的,眼睫還是濕的,梨花帶雨更是好看,奚炎依看著她,笑笑,“不哭了!”
    李夢卿看著奚炎依的臉也忍不住要笑,一邊哭一邊笑的模樣很美,惹人憐愛,“王爺回來了,我不會哭了!”雖然還是亦如以前那般美麗,但明顯消瘦了很多。
    奚炎依扯著唇角笑笑,想盡量笑的自然些,但還是有些勉強,沉浸在喜悅中得李夢卿許是沒看到,但站在遠處的百合看的清楚,她不知王爺到底是怎麽了,可明顯的,這次回來變了很多,到底哪裏變了又說不上來,看著站在王爺麵前喜悅的王妃,不禁歎口氣,這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李夢卿這次好似真的下了決心要抓住好不容易回來的奚炎依,在王府,無論奚炎依走到哪裏,都能在身邊看到李夢卿的身影,下人們自動的避開他們二人,想來小兩口幾個月不見,要說的話要做的事不計其數,他們能避開就避開,給他們倆讓出來空間,李夢卿也心有靈犀似的,總會在沒人之時主動去拉奚炎依的手,似乎也盼望著發生點什麽。
    奚炎依窘迫,又不能明說,沒招了,隻有盡量的往有人的地方走,半天的時間,兩個人已經繞著王府轉了兩圈了,下人們更是累得慌,一個勁兒的躲著他們倆,但總是能碰到,弄得他們都不知要躲到哪裏去了!
    李夢卿是個嬌小姐,每日足不出戶的,跟著奚炎依繞了王府一圈就已經氣喘籲籲了,第二圈下來已經走不動了,拉著奚炎依的手完全一步步的在拖,奚炎依暗暗發笑,小心的不讓她看到,裝作意外的回頭看著她,臉上浮起擔心,“王妃怎麽了?”
    “沒事…。”李夢卿趕緊站好,可是腳卻很疼,隱在裙子下得腳偷偷的挪動挪動,臉上卻掛著笑。
    奚炎依點點頭,“我有點餓了,王妃餓不餓?是和我一起用膳呢,還是去休息休息?”她先拋出餌,李夢卿一定會上鉤。
    果然的,李夢卿如獲甘霖,“那王爺去用膳吧,我回去休息一下。”
    奚炎依笑看著她轉身離開,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她總不能就這樣呆在王府之中,不然總有一天得被李夢卿逼瘋,或是被她發現自己的身份,無論如何,離開皇都是上策,可是怎麽離開呢,或許還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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