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漫出現在拘留所。
    沈春蘭在拘留所門口焦急的打著電話，似乎在尋求關係。
    “媽。”喬漫叫住她。
    沈春蘭招呼她不要說話，繼續講著電話，“餘局長，你和張檢察長這麽熟悉，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我就是去看看老喬，到時候我定會好好酬謝的。”
    “算了，你還是別酬謝我，我現在都還在避這個風頭。還有喬夫人，不是我不幫你，喬市長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哪裏有那個能力來幫。我勸你也別到處找人了，還是籌集錢好好給喬市長打官司。”
    “餘局長……”沈春蘭正想說什麽。“喂、喂……”
    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媽，怎麽回事？”喬漫看著自己的母親，擔憂的問。
    剛剛那個慌張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女人似乎不見了，她沉著的看著喬漫，“拘留所的人不讓任何人見你爸爸，說是取證宣判期間不可以探視。”
    “爸爸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喬漫實在不能相信。
    “我也不知道。”沈春蘭搖頭。
    喬山在s市口碑非常好，評了多個優秀市長的稱號，再過兩年就等著退休了，這個時候，怎麽會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都不願意幫忙嗎？”喬漫問道。
    “能打的電話我都打遍了。”沈春蘭歎氣，難掩的心憂。
    “怎麽辦？”喬漫喃喃自語。
    喬山貪汙的款項還在審核計算，如果貪汙過多，該怎麽辦？
    “媽，我們先去找律師。”喬漫當機立斷，在這裏幹著急，也急不出什麽辦法。
    沈春蘭點點頭，和喬漫離開了拘留所。
    蕭何是s市還算出名的律師，而他的律師生涯中，貪汙行賄是他的專長，喬漫找到他的時候，他絲毫沒有驚訝，隻是揚了揚眉頭，“我的律師費很高。”
    喬漫連忙開口，“放心，我不會拖欠。”
    喬山的事情已經在s大翻天覆地的爆料開來，許多人都不相信，如此親民的喬山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後來想了想，也覺得理所當然，坐到這麽高的位置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經受得住誘惑。
    蕭何把喬山被捕捉到的證據兌換的金額預估了一下市場價值，大概在70萬元，而對於我國貪汙罪量刑來講，最低都要處於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嚴重的會處於死刑。
    “喬漫，喬伯伯的官司我真的把握不大，s市所有人都看著這場官司，我們要在法院上勝訴，或者說減輕徒刑有些不大可能，不過我會盡量保證喬伯伯最低的刑罰標準。”蕭何說的是實話，在這種官司上麵，本來就很難開脫，而且證據確鑿，隻能說，看法官能不能看在喬山這麽些年對s市的貢獻上減輕處罰。
    “即使最低的刑罰標準，我爸爸也要關十年，我爸爸現在五十幾了，他還有幾個十年？”喬漫難受的說著。
    “也別這麽消極，我會盡力的。”蕭何安慰她。
    “謝謝你，蕭何。”喬漫真心感謝，“我真的以為我找到你，你不會接我的官司，必定肥肥就討厭我討厭到恨不得我消失在這個地球上。”
    “我沒有肥肥這麽極端和衝動，雖然真的不太喜歡你，不過喬伯伯是個好人，小的時候對我們的都很好，我相信他也是因為一時失足才會變得如此。”蕭何淡淡的說著。
    仿若做律師都是如此，理智理性。
    “蕭何，你明天要去拘留所看我爸爸吧，你一定要好好勸勸他，我和媽媽都在外麵等他，讓他千萬不要氣餒。”
    “我知道怎麽做，你放心。”蕭何點頭。
    喬漫也點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你隨時給我電話。”
    “好。”蕭何點頭。“其實……”
    喬漫看著他，欲言又止。
    “蕭何，你有什麽你說。”
    “其實，莫離的父親莫叔叔有一個戰友在首都擔任重職，關係一直很好，而且聽說，他那位戰友和本市的法院院長關係匪淺，你也知道，官官相連，如果他到時候可以幫忙說幾句話，有些事情會輕鬆很多。”蕭何提醒。
    喬漫有些發愣。
    “當然，我不強迫，必定這也有些不光彩，我也很少用這些手段。”蕭何看著喬漫，“隻是發生在喬伯伯的身上，而且官司勝算太小，我提議而已。”
    “不是說現在很多官員都在回避我父親的事情嗎？他會幫忙嗎？”她母親找了那麽多人，沒人願意伸出援手。
    “放心吧，以他現在的實力，沒有人會去為難他。”蕭何很肯定。
    ……
    走出蕭何的律師事務所，喬漫徘徊了。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綿綿細雨。細雨打在身上，慢慢慢慢的變得刺骨的寒冷。
    回到家，沈春蘭坐在沙發上，仿若那一刻老了許多，曾經那個統領一個公司的老板現在突然沒有了當初的氣焰，她躺在沙發上，淺睡。
    “姐。”尹亦北在客廳等她。
    尹亦北是喬漫的表弟，當初自家的公司就轉交給了他在管理。
    “噓。”喬漫把手指放在唇邊，“讓媽多睡會兒。”
    尹亦北點頭。
    姨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無論是誰都接受不過來，姨媽大概也是累到不行才撐不住睡著了。
    “律師那邊怎麽說？”
    “律師說，勝算很小。如果按照正常途徑打官司，少不了也會坐10餘年的牢。”喬漫想起蕭何說的，心寒到了穀底。
    “意思就是還有其他方法？”尹亦北揚眉問道。
    尹亦北很聰明，家裏的事業交給他打理是最好的選擇。
    喬漫本來就不太懂經商，能夠在歐亞珠寶做做策劃工作，已經算得上是她能夠發揮的最大潛力，況且，她從小被公主一樣的寵著長大，也確實做不來什麽。
    “s市要找的關係，我媽找得差不多了。不過，蕭何給了我一個提議。”喬漫看著尹亦北，“他說莫離家有希望。”
    “姐夫？”尹亦北脫口而出，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前姐夫。”
    喬漫點點頭，說道，“找他，我擔心的問題很多。我可以想象，如果我去求他，要麽他不予相見，不搭理我，要麽和我談的條件就是言小莫。言小莫是我媽媽的心肝，如果爸爸入獄，小莫不陪在我媽身邊，我真的難以想象我媽到底是什麽心情過著她以後的日子。”
    “我覺得莫離不是這樣的人。”雖然交際不多，不過總覺得，不算太壞。
    “有時候可以用有限的資源去交換自己想要的東西，他絕對不會拒絕。這種經商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懂得多吧。”喬漫看著尹亦北。
    尹亦北點頭。
    確實，商人從來都把自己的利益化看得最大。
    “那你還去找莫離嗎？”
    “不知道，我等蕭何明天見了爸爸再說，不到關鍵時刻，我不會輕易妥協的。”喬漫很肯定。
    沈春蘭醒了，其實在喬漫回來那一刻她就醒了。
    她隻是不想睜開眼睛，聽著喬漫和尹亦北的談話，她的心涼了很多。
    對，她也是商人，在商場上打滾了幾十年，好不容易退下前陣回到家享享清福，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到現在都覺得自己好像隻是做了一場噩夢而已。
    有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她其實比自己的寶貝女兒喬漫要殘忍許多。
    言小莫放學之後，喬漫把她接回了自己家那邊。
    沈春蘭這兩天太焦慮，分不出精力來照顧言小莫，雖然傭人也還有，不過，自己帶終究還是要放心些。
    回到家中的時候，言箔已經回家。
    他看了一眼喬漫，看了一眼言小莫，都沒有說話。
    “爸爸。”言小莫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一路上還興高采烈，見著言箔也是高興得都快舞了起來。
    言箔還是冷冷的睨了一眼言小莫，沒說話。
    “爸爸……”言小莫很奇怪，跑過去拉著言箔的手，“爸爸，我是小莫，你最愛的小莫。你怎麽不理我？”
    “小莫，爸爸這兩天不舒服，你理我遠點，要不然會傳染。”言箔狠心的說著，他不想要妥協一點點。
    言小莫皺著眉頭看著言箔，燦爛一笑，“我知道爸爸不會傳染給我的，我的身體很好，我才不怕！”
    “言小莫！”言箔眉頭突然皺起，表情很嚴肅。
    他的心，其實已經開始發軟。
    言小莫很乖很乖，乖得他曾經已經把她真正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
    他突然覺得這個詞語，刺耳得很。仿若在諷刺他這些年，做的所有荒唐的事情。
    言小莫嘟嘟嘴唇，“好啦，我離爸爸遠點。”
    喬漫拉過言小莫，“媽媽帶你去洗手，然後吃飯。”
    “哦。”言小莫有些鬱鬱寡歡。
    喬漫私心以為，帶著言小莫回來，言箔會看在小莫的份上壓低點怒氣，沒想到，他已經這麽堅決了。
    昨晚的事情，一定傷他很深。
    可是，她現在還有什麽多餘的精力來維係他們之間岌岌可危的感情。
    飯桌上很安靜。
    唧唧咋咋的言小莫也難得沒有多話。
    “喬漫，聽說你爸出了事情。”言箔突然冷言問她。
    喬漫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言小莫。
    她不想當著孩子的麵討論這些問題。
    言箔了然的點了點頭，再也沒有開口多說什麽。
    晚上。
    幫言小莫洗完澡之後帶著她睡覺。
    “媽媽，爸爸得了什麽病？”言小莫信以為真的問道。“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生病了都會難受的。”喬漫解釋。
    “哦。”言小莫似懂非懂，“等爸爸好了，我就可以再和爸爸玩了。”
    喬漫摸著言小莫的小臉蛋，“等爸爸好了，就好了。”
    言小莫不懂喬漫隱含的意思，點點頭，漸漸進入了夢鄉。
    喬漫睡不著。
    她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太多亂七八糟的畫麵。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也睡著了。
    她好像夢到她爸爸一身是血的從監獄裏麵走出來，無論她說什麽，怎麽叫她爸爸，他似乎都聽到，全身的血，流得到處都是……
    猛地一下，她驚醒，從床上坐起來。
    她怎麽會做這個夢。
    她滿身大汗水。夢裏麵的場景似乎一直浮現在麵前，讓她再次入睡，那已經是天方夜譚。
    她幫言小莫擰好了被子，起床，去客廳倒開水壓驚。
    房門打開，客廳一角的電視機發出輕微的光線，喬漫順著那個方向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言箔。
    言箔盯著電視在看，不知道在看什麽。
    準確說，言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
    反應過來時，都已經淩晨2點多了。
    喬漫倒了一杯冷開水，走向他，“這麽晚了還不睡？”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在這個地方就睡不著了，有時候想起，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裏，很多餘。”言箔自嘲的說著。
    “言箔，我們先不談這些好不好，等我爸爸的事情過了，我們再好好解決我們兩個的事情。”喬漫低聲央求。
    她現在真的不想分出太多精力出來。
    昨天喬山發生了事情之後，她就給公司請了年假，如果年假不夠，她或許會選擇辭職。
    “我真的找不出理由還可以和你解決什麽。我不需要你的錢，當然，就算你父親被關押牢獄，我想你也不會窮到來挖空我的積蓄。”言箔的言語，還是極端而堅決，“老實說，我們隻是分手，所謂公正財產平均分配，也不符合法律程序。”
    “我們不這樣行嗎？”喬漫的頭很痛。
    “喬漫，其實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們之間，如果我說不，我們就真的不要在一起，那樣，受罪的會是你自己！”言箔一字一句冷冷然然。
    他起身，坐到一邊的輪椅上，推著自己進了臥室。
    喬漫看著他房門緊閉，毫無力氣的跌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屏幕上重播著夏紫伊參加的一個娛樂節目，那個節目收視率頗高，喬漫坐在剛剛言箔的位置，看著笑得燦爛依舊，嫵媚依舊的夏紫伊。
    也許當初，她不一味的去報複言箔，不自己一意孤行，夏紫伊和言箔，就算感情淡了，也會相擁著彼此到老吧。
    至少，比現在幸福。
    第二天，喬漫送言小莫去了學校之後，趕到了拘留所。
    蕭何現在進去了，在和爸爸談事情。
    將近1個小時，蕭何才出來，和平時見到的蕭何不太一樣，平時的他有些花花大少的習性，換上律師的職業工裝，他看上去理性嚴肅穩重許多。
    “我爸怎麽樣？”喬漫連忙上前詢問。
    “喬漫，我們在找個地方坐坐。”蕭何看上去，臉色非常凝重。
    喬漫連忙點頭，和蕭何坐在一家下午茶吧。
    “怎麽樣？我爸在裏麵還好嗎？”喬漫迫不及待的問道。
    蕭何抿著唇，麵前兩杯溫熱的熱茶飲都沒有誰動過，他看著喬漫，“我不想隱瞞你，你父親的態度很消極。”
    “怎麽會這樣？”喬漫不敢相信。
    他父親一向很自負，從來都不會被任何事情輕易打垮！
    她還記得他曾經炫耀他當知青時候的事情，當年的意氣風發他說他會一直保持到老的！
    “我也很詫異。一個小時會談時間，他隻潦草和我說了幾句話，大概都是，他讓我轉告你們不要擔心，他沒事。關於貪汙方麵的事情，他一概不談。”蕭何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樣的後果會怎樣？”
    “打個比方。其實做我們這一行的跟做醫生有雷同之處。我們都是靠自己的技術和設備去拯救病人的餘生，我有技術，也在尋求設備，但是你父親不給我一個活下去的意念。你知道，往往醫學上的奇跡都出現在病人自身的意誌上。”蕭何看著喬漫，“如果你父親在法庭上也持有這種消極態度，一絲不配合我們，我也無能為力！”
    “有沒有辦法讓我見見我父親？”喬漫揚眉問道。
    “老實說，我確實沒辦法。”蕭何無能為力，“但是昨天我的提議，也許會幫著你。我也知道你的擔憂，必定當初你和莫離之間發生了太多不愉快，而且，莫離準備結婚了，我知道。”
    喬漫咬著嘴唇不說話。
    “這場官司現在s市關注度太高，曝光率太多，如果現在開官司打這場仗，我們必死無疑，但如果選擇合適的時機，比如說當s市所有媒體新聞以及負責這起事件的相關部門鬆懈之時，才是我們最有利的機會。而這樣的機會，也隻有找個權威的人從中調解。”蕭何的種種提議都在說明，找莫離會是最好的辦法。
    “當然，我也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尋找關係了解詳情。當務之急最好就是你或者你母親見見喬伯伯，安撫一下他的情緒，鼓勵他從新站起來。”
    喬漫點頭。
    蕭何離開之後，喬漫在茶吧坐了很久。
    喬漫讓家裏的傭人去把言小莫接回她母親那裏，今晚，她不知道有沒有時間照顧她。
    沈春蘭也打來了電話問詳情。
    她隱晦了很多，隻說，希望不大，但是蕭何在找關係調解。
    沈春蘭的情緒一直不好，這幾天，都是靠安眠藥休眠。
    她不能讓這個家，崩潰！
    拿出電話，新短信，編輯，“莫離，今晚有時間嗎？我來找你。”
    她猶豫著，點著他的電話號碼，半天按不下去。
    當下定決定按下去後，卻半天得不到他的回複。
    ……
    莫離拿著手機，看著極短的幾行字。
    這段時間喬山發生的事情整個s市都知道，而且正在風口口上，沒人願意去趟這趟渾水。昨天蕭何打電話給他，說喬漫找他做代理律師，他就料到，喬漫會來找他。
    蕭何說，喬山的事情很嚴重，極有可能判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不留神，可能無期，近年來社會本就出現了太多貪汙受賄的矛盾，老百姓仇富心理越漸嚴重，對這種行為反應也都過火，恨不得處決得越重越好。
    “阿離，好了嗎？”外麵傳來程曉柔溫柔的聲音。
    莫離把手機放進西裝口袋裏，係好白色的燕尾服的蝴蝶結走出去，對著程曉柔淡笑道，“好了。”
    程曉柔穿著白色的婚紗，很美！
    他們今天拍婚紗照。
    莫離在法國訂製了一套絕美的宮廷式婚紗，所有細節都是全手工製造，按照程曉柔的尺寸量身打造，會在他們結婚當天穿上。
    他曾經說過，這次結婚，他會高調到，最好全世界都知道。
    不為什麽，隻覺得曾經的自己過得很卑屈。
    今天的婚紗照主拍室內，莫離和程曉柔站在大大的落地鏡麵前時，所有工作人員都驚呼，簡直是王子和公主最賞心悅目的組合。
    特別是王子，帥得一塌糊塗。
    “阿離，我們先拍一張留影。”程曉柔高興的說道。
    “怎麽拍？”
    “把你的手機拿出來。”程曉柔很興奮。
    莫離照做，遞給她。
    “來，笑一個，茄子。”程曉柔靠在莫離的肩膀上，笑得特別燦爛。
    莫離的嘴角也掛著淡淡的笑意。
    兩個看上去，都很幸福的臉頰！
    “ok了，不準刪掉哦。”程曉柔把手機遞給他。
    “好。”莫離收拾好手機，並沒有注意到，程曉柔剛剛那一秒接過手機時，眼眸處的那一秒愣怔。
    他看完喬漫短信後是直接掛的黑屏，點亮屏幕，解鎖，那條短信就刺目的暴露在眼前，但是，他似乎並不記得了，也絲毫沒有去在意。
    拍攝了一個下午，程曉柔的腿沒有完全好完，結束得很早。
    “怎麽樣？還受得住嗎？都叫你不要拆石膏了，婚紗照什麽的，到時候補拍還不是一樣。”莫離說著，帶著擔憂。
    “不一樣的，先結婚後照婚紗不吉利。我要做一個漂漂亮亮開開心心的新娘子。”程曉柔笑得很甜。
    “我不信這些。”莫離看著程曉柔，“不過隻要你開心，怎樣都好。”
    “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幸福到好像不真實。”
    “傻瓜。”莫離寵溺的一笑，“今晚想吃什麽？”
    “你說。”程曉柔小鳥依人的靠在他的懷抱裏。
    “你不是愛吃西家的牛排嗎，今晚去那裏吃。”莫離提議。
    “好。”程曉柔點頭。
    程曉柔很乖巧，什麽事情都以他為中心，甚至於，隻要他稍微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他的喜怒哀樂。
    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做到如此，喬漫不可以，除了程曉柔，任何人都不可以。
    叫了兩份招牌牛排。
    莫離把手機放在餐桌上，看著一直不再響動的手機屏幕。
    “怎麽了，在等電話？”程曉柔注意到他的神色，微笑問道。
    “沒有。”莫離否決，他怎麽可能在等喬漫的電話。“我去一趟洗手間。”
    “好。”程曉柔點頭，還是保持著她的笑容。
    莫離起身，並沒有帶走手機。
    程曉柔緩緩拿起那個黑色電話，翻開了喬漫的短信。
    她把下午和莫離的合影發給了她，附注：你覺得我還有什麽理由，和你再次見麵嗎？
    發完之後，刪掉，保持原樣，把手機放回原處，看不出任何異樣！
    喬山的事情她知道，她突然覺得，上天還是厚待她的，她就算不用一兵一卒，現在的喬漫已經不再是她的對手。
    從來沒有今天這麽輕鬆的笑過！
    ……
    喬漫在茶廳坐了一個下午，她忍不住快要打電話過去時，一條彩信跳入了她的眼簾。
    她點開。
    心，猛的一下，被狠狠的撞擊！
    那是莫離和程曉柔的婚紗照，很明顯，是他們的自拍。
    她似乎好久都沒有見到莫離這麽笑過了，笑得那麽溫和，那麽幸福，那麽開心。
    她握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緊。
    她真的找不出還有什麽理由，讓他再見她！
    隻是，就算他沒有任何理由見她，可是，她有很大的理由想要見他，她必須見他，然後和他談條件。
    她打電話給蕭何，“喬漫，有事嗎？”
    “我想問問，莫離的家在哪裏？”
    “新地址嗎？”蕭何似乎在忙事情，周圍很安靜。
    記憶中，他很喜歡玩的。
    原來每個人，都會在不定的時間，變得成熟。
    “嗯。”
    “你拿支筆記一下，有點長。”蕭何說著，“睿山西路左街二巷南麵口濱江公園小區8棟16—3。”
    “我不是寄信，你直接給我說濱江小區不好嗎？”喬漫翻白眼。
    “啊，忙糊塗了，不好意思。”蕭何才反應過來，“你是去找莫離嗎？”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祝你好運。”蕭何微笑。
    “蕭何，謝謝你。”喬漫真心感謝。
    她似乎很明白，蕭何現在一定在忙她父親的事情。
    “不客氣。”
    喬漫掛斷電話。
    她不知道莫離會不會回到自己的小區，甚至不知道他回來的是不是兩個人，無論如何，她隻能選擇最原始的方法，守株待兔。
    ……
    莫離和程曉柔吃完晚飯，還一起去看了夜場電影，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晚上11點過。
    他開著車，送程曉柔回家。
    s市有著傳統的規矩，結婚前夕不能同居。
    特別是前夜。
    索性，反正就隻有幾天時間，莫離也沒有開口讓程曉柔先搬過來住。
    倒是她的一些行李，已經陸陸續續的搬了過來。
    能夠做到這一步，而且眼見著婚期已近，程曉柔沒再強求什麽。
    把程曉柔送到小區樓下，莫離準備離開之時。
    程曉柔突然拉過他的脖子，深深的一個吻印上了他的嘴唇。
    莫離一愣，回應她的熱情。
    氣喘籲籲之後，莫離放開她，“快上去，下麵冷。”
    “你也早點回家，到家了給我打電話。”
    “好。”莫離點頭。
    看著程曉柔一瘸一拐的回家，整個人似乎彌漫著一種高興的色彩。
    他覺得，婚姻裏麵，至少有一個人是幸福的，那也不算失敗。
    重新啟動車子回家。
    小區門口，一個瑟瑟發抖的身影蹲坐在那裏，她把自己卷成一團，本來就嬌小的身軀看上去更加的可憐，抬頭似乎看到了他的車子，快速的站起來。
    不知道是腿麻還是頭暈，又重重的一下坐了下去。
    安靜了兩秒，似乎吸取到了教訓，她緩緩的起來，走向他的車子，“莫離，我們談談吧，這次真的談談。”
    莫離看著她因為寒氣凍得通紅的臉頰。
    “你有什麽條件和我談？”他揚眉，口氣很冷。
    就算剛剛看著她那一秒有一刻的心動，也可以下一秒，轉瞬即逝。
    喬漫咬著嘴唇。
    她不願意把言小莫拿出來，那是他們家，現在唯一的精神支柱。
    “想好了再找我。”莫離準備離開。
    “莫離。”喬漫拉住他的手臂。
    莫離冷冷的看了一眼。
    “也是，你至少還是女人。”莫離笑了，極冷，“上車。”
    喬漫不知道莫離是什麽意思，聽到“上車”兩個字，馬上鑽進了副駕駛室。
    車子開進停車場，莫離鎖上車門，大步走在前麵，直接走進了電梯。
    喬漫連忙跟著走了進去。
    封閉的空間，總覺得空氣特別的緊閉，連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難。
    達到了樓層，莫離走出電梯。
    喬漫一直尾隨在後。
    他停留在一個大門口，輸入密碼，大門打開，“進去。”
    喬漫抿著唇走進了他的房間。
    房間有些亂，好像有很多行李堆在客廳中。
    “曉柔的，還沒來得及清理。”莫離看著喬漫的視線，故意說道。
    喬漫咬著唇，嘴唇都開始發白。
    他們要結婚了，住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抬頭看著他，明亮的水晶吊燈下，她清清楚楚看到了他嘴唇上不尋常的口紅印記。
    “說吧，你想要說的事情。”莫離優雅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客廳中的她。
    她的視線微轉，“其實你知道，是關於我爸爸的事情。蕭何說莫叔叔認識軍區的一位重要首領，對我爸爸的官司會有幫助，我希望你能夠幫幫忙。”
    莫離看著她，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辦法，我不會來找你。無論我們發生了什麽不愉快，這和我家人沒有關係。莫離，我爸爸當初對你也不錯。”喬漫想要打親情牌。
    小的時候，喬山就很喜歡莫離，一直大讚莫天聰的兒子很聰明，長大了一定是個人才。
    莫離嘴角拉出一抹淡淡的笑，他輕啟薄唇，“喬漫，幫你爸爸，我有什麽好處？”
    喬漫知道，莫離現在能夠從她身邊拿走的，唯一還有興趣的隻有言小莫。
    但是，她不想鬆口，真的不想。
    “你也知道，就算我父親和你所謂的軍區首領關係良好，但是要想他給我父親這麽大一個人情，我們付出的絕對也不會少。”莫離並不是誇大其詞。
    這個忙，其實可以幫。
    除去喬漫的關係，他們家和喬家一直很好。
    不是因為當初喬漫執意要和莫離離婚，應該會更好。
    “或者說……”莫離抬眸上下打量她，“你也是女人，你知道女人，永遠都有女人可以談判的條件。”
    水晶吊燈下的空間突然沉默了。
    莫離的話很直白，直白到喬漫想要懂不起，都不可能。
    她看著他，“在這裏嗎？”
    莫離聳肩，一笑，表示無所謂。
    喬漫低頭，開始解開自己的大衣。
    她的手在發抖，她不知道莫離為什麽會這樣。
    她隻覺得，此刻很冷，不是身體，而是心。
    她扒了外套，脫掉毛衣，毛衣裏麵隻有一件黑色的文胸。
    然後她開始脫褲子。
    牛仔褲很長，她脫得很著急，看上去很快，實際上，耽擱了很多時間。甚至於，她的長褲腳差點把她絆倒在地。
    隻剩下文胸和小褲。
    她的身材直白的暴露在他的麵前。
    那晚空間太暗，所以看不清楚，她肚皮上的紋路。
    據說，那是生完孩子才會出現的妊娠紋。
    有人說，那種紋路是幸福留下來的痕跡，所以，很少有女人會去除掉。
    喬漫也是這樣想的？
    他靜靜的看著她咬著嘴唇的臉頰，靜靜的看著她瑩白的身子，就算生了孩子還是以往那樣，凹凸有致。
    他突然站起來，走向喬漫。
    喬漫解著文胸的手停頓在當前，她看著莫離，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把她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她發抖的手，突然冷靜了下來。望著他，望著他的臉靠她越來越近。
    她閉上眼睛。
    他的唇，沒有意料中的那樣，落在她的唇上，而是挨近她的耳邊，“忘了告訴你，別人的東西，我碰了，嫌髒。”
    喬漫的臉色突然變白，慘白。
    莫離站直身子，後退一步，離她一米之遙。
    “況且了，我要結婚了。我沒你那麽大方到，可以婚內出軌，可以和不愛的人上床。”莫離諷刺的話，一點點傳入她的耳朵。
    她僵硬在原地一樣，就算暖氣很足的房間，穿著根本沒什麽布料的內衣，也會覺得寒冷。
    “怎麽了？是不是覺得被人這麽拒絕很難受？”莫離問她，揚眉冷然道，“而我，被你這樣拒絕過，無數次。”
    喬漫似乎突然才有了知覺。
    她彎腰，一件一件的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她轉身，出門。
    她甚至沒有說一個字，沒有多餘的表情，她木訥的穿起衣服走出這個房間。
    “喬漫。”身後，是莫離的聲音。
    喬漫停下來。
    “把言小莫過繼給我，我可以考慮。”這才是他的目的。
    一開始，她其實就知道的。
    她沒有說話，打開房門，關上。
    她的心仿若那一刻已經麻木了，開著自己的小車回家。
    所有的一切，她不過在自取其辱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回到家。
    帶著一身的寒氣，家裏很黑。她開燈，房間裏麵頓時透亮，那一刻，她仿若才感受到心髒在跳動，還能感知溫暖。
    脫掉大衣，她坐在沙發上。
    她開始學著言箔的方式，看電視通宵。
    她把自己卷成一團，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節目中淩晨之後重播的那些娛樂節目，她突然覺得很好笑，她突然開始疑惑，為什麽他們可以這麽放肆的大笑，她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笑過了。
    天，過了好久，才蒙蒙亮。
    言箔打開房門，穿戴整齊的出來。
    看著喬漫卷在沙發上似乎睡著了，沒有蓋被子，連大衣都沒有穿，窩在那裏，頭發自然的垂落在旁邊，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暴露在外，看上去，很孤獨，有一種孤立於眾人之外的感覺。
    他的心，有些軟了。
    喬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一定很難受。
    但是，她表現得很堅強，沒有像個孩子一樣，躲在一旁哭泣，而是選擇了堅決麵對。
    經過這一次之後，喬漫應該會成熟了。
    言箔打開房門離開。
    他現在，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所以，倒不如，離得越遠越好。
    喬漫醒了，抬頭看著時間，8點15分。
    她從沙發上坐起來，言箔的房門打開了，房間沒有人，大概已經走了。
    她起身，頭有點痛，喉嚨也有點痛，連咽口水都覺得難受。
    有些眩暈的走進浴室洗漱。
    臉色不太好，她拍了拍臉頰，洗漱完畢，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
    下樓，開車，出門。
    她的車停靠在一棟豪華的別墅門口。
    別墅的大門打開，她走進去。
    大廳中，莫天聰在客廳等她。
    她說，關於言小莫的撫養權，她可以給他，但是她有條件，而此刻，她是來談條件的。
    “坐。”莫天聰招呼她。
    喬漫坐在了莫天聰的對麵。
    李琴琴也坐在那裏，無聊的玩著手指甲。
    據說麵前這個女人是來把言小莫交給他們撫養的，拜托，那個小魔女，誰愛要誰要去，僅僅隻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天，她的皺紋就被氣出來了好多條！
    現在還要一直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她簡直不敢想象以後會是什麽場景。
    “什麽時候過繼。”莫天聰開門見山，不想浪費時間。
    “隨時，前提是，你必須要聯係你的老戰友，幫我把我爸爸的事情搞定。”喬漫很堅決。
    “老喬的事情我了解。我馬上打電話。”莫天聰起身，走向一邊打通電話。
    喬漫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隻看到他偶爾蹙眉偶爾深思的模樣，心裏麵捏得很緊。
    半個小時。
    莫天聰回來，“你父親的事情有些棘手，必定市長職位不小，越高，關注的人就越多。但是，你也不用灰心，那邊說會先把事情拖延下來，等風頭小了再說。最壞的打算是坐三到五年的牢，最好的打算是，坐三到五年的牢，緩刑。”
    “緩刑是不是不用坐牢？”喬漫的法律知識不夠，她需要確認。
    “如果你父親在規定的緩刑考驗期內沒有被查出有漏罪，也沒有產生新罪，考驗期滿，撤銷緩刑，原判刑期就不再執行。”莫天聰一字一句解釋清楚。
    “貪汙金額重達70萬之多，能行嗎？”喬漫有些不能相信，她查閱的資料，大多說得極度嚴重。
    “當上你爸爸這個位置的官員，貪汙到700萬的都有，你父親那點，算不了什麽。況且了，我關注的這段時間，那些財產公示都隻是s市的媒體在預估猜測，紀檢委那邊根本就沒有做出官方的回答，你父親的貪汙款項，在事情還沒有徹底定下來之前，一切都好操作。”
    必定喬山的事情關係重大，相關部門也不敢草率，為了避免引起群眾大肆的反擊，事情都押得很慢在做。
    “謝謝你，莫叔叔。”喬漫鬆了一口氣。
    如果他父親能夠出來，在考驗期滿了之後，她就帶著她的父母移民出國，換個地方，也可以換個心情。
    “謝倒不必。”莫天聰看著喬漫，“小莫的手續，就在今天過了吧。”
    喬漫咬唇。
    她沒有辦法，點了點頭。
    “你來之前我給莫離打了電話，相信他很快就會到。”
    喬漫還是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果然，不多久，莫離趕到了別墅。
    他看了一眼坐在客廳中的喬漫，轉頭對著莫天聰，“爸。”
    喬漫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身後的女人。
    那個女人此刻羞答答的叫著，“莫叔叔，李阿姨。”
    “都快結婚了，直接叫爸爸。”莫天聰對著程曉柔的時候，明顯和藹很多。
    程曉柔似乎更加不好意思了，小聲的叫道，“爸爸。”
    莫天聰嘴角一笑，“這才對。今天還去不去拍婚紗照？”
    “本來約好上午的，阿離說有事，就改在了下午。”
    “你出了車禍，身體還沒有好完，別累著了，到時候結婚那天，就不好看了。”莫天聰還和程曉柔開起了玩笑。
    莫天聰是一個很好的公公爸爸。
    喬漫一直都知道。
    “我會小心的。”程曉柔開心的說道。
    喬漫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他們一家人的幸福，她捏著自己的衣角，插不上一句話，隻是默默地看著，然後，默默的發呆而已。
    －－－－－－題外話－－－－－－
    下集預告：
    喬山會不會順利出獄？
    言小莫的過繼手續辦理之後，喬漫和莫離還能否再有交集？
    程曉柔和莫離的婚禮是否完美謝幕？
    言箔會選擇怎樣的方式，放棄喬漫，離開喬漫？
    ……
    另外，親們都說漫漫很討厭。
    好吧，即使小宅不討厭漫漫，但是為了親們，小宅會狠狠的虐待漫漫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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