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同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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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說病人是被醫生害死的,但是這個情況特殊,當然跟他有直接關係,母親就是聽他說患的是不治之症,想不開,提前結束了生命,你說,他,難道不是直接導致我母親死亡的罪魁禍首嗎?”

    “蘇阿姨是非正常死亡?你終於透露了一點消息了,你母親,莫非是自殺的嗎?”

    劉蘇悠悠沒有回答,像是默認了,樂觀開朗的焦安子也長長歎了口氣,兩個人都坐下來,放下了剪刀,屋裏驟然降溫。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喊悠悠,進來的是史大姐,悠悠起來招呼“你來了,先坐下歇歇吧,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全部裁剪褲片,剪裁好了再動員店員,請她們幫我們做,你看怎麽樣?有沒有人願意?”

    史大姐坐到電扇底下,把巴掌一拍“這怎麽不願意呢?!保險,保險10個人有九個人都願意!悠悠,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焦安子說“一來就發好人卡,你能夠參加到我們縫紉中,是做老大的好事,怎麽說悠悠做好事呢?”

    “大妹子耶,你別說吧,我們進的這個服裝商場,就像是啃雞爪子一樣,吃不飽,餓不死,每個月拿那點工資,回家也就夠買米的,悠悠給我們一條活路了。就拿我來說吧,現在等於上全天班,如果再接點生活回家去做,增加收入,讓我們的菜裏麵也增加一點油星,哪個能不願意呢?”史大姐說著站起來,開始整理布片,“我來吧,能夠多幹點活,也消除我的愧疚。”

    焦安子見過一麵,並不熟悉,問“你怎麽了?幹了什麽對不起我們的事?”

    史大姐將布片抹平,說“說起來,我真不是個東西,就聽個別頭頭的話,監視悠悠,接了10,000塊錢,我還去打小報告,說你受客戶的賄賂,沒有發貨。”

    還有這事兒?焦安子問“哪裏來的1萬塊錢?”

    “就是那天,一個很斯文的男人,要我轉交10,000塊錢給劉蘇悠悠,我還沒摸清怎麽回事,我就去報告了,說錢來曆不明,悠悠沒有發貨,一定有什麽貓膩。”史大姐說。

    “悠悠,還有這種事情啊?哪一個憐憫你,給你媽媽讚助10,000塊錢了?”

    知道瞞不過了,劉蘇悠悠才說“哪裏是什麽讚助,是我們大學的老師,他來看我母親,想要資助一下。”

    焦安子恍然大悟“你不說我也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席老師吧,聽說他已經升副教授了,有錢了,借給你用也是好的。10,000塊錢啊,幹嘛放櫃台上,讓我轉交給你也行。我在路上還碰到他的,他也沒提起。”

    史大姐問了一下,兩個人在街上見麵是幾點鍾,然後就說,老師已經到商場來過了。那就是說,錢已經交到櫃台上了。

    怪不得沒有提起呢,焦安子脫口而出“不用猜,也知道他又是一個——”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踩了一腳,不用看也,知道是劉蘇悠悠踩的,她在小背包裏掏出了一張紙條,給史大姐看了一下,就是那張匯款單,匯款到師範大學的。

    這是第二次掏出來了,上次是掏給羅副總經理看的,有效的證明了自己清白,現在自己的閨蜜也看見了,根本沒有什麽貓膩,理直氣壯的說“不知道就別亂猜。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出去辦事。你跟史大姐留這裏裁剪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不行不行,你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我陪著你一起去,也不在乎這一下子。”劉蘇悠悠不光要陪著閨蜜,八卦之心像著了火一樣熊熊燃燒,需要降降溫。

    史大姐聽說那兩個人都要出去,一個人在別人家裏也不好,於是就說“哎呀,我也有點事兒,要不然,你說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到時候我再來,再一起動工也不遲。”

    劉蘇悠悠到張大雷的房間看了看,他那裏已經剪出出半尺高的褲片,加上堂屋裏的,起碼可以做100條褲子了。就讓史大姐帶到商場去,問問哪些人願意加工成型。想想又問了一句,加工一條褲子要多少錢?

    史大姐翻看了一下,然後說“嗯,這個腰身是鬆緊的,一個下午一個人做10條也輕鬆得很,一條最多一塊錢吧。”

    劉蘇悠悠答應了“好吧,那我們就說,先給一批,明天我們再帶一批去,願意做的,一次發10條,但是一定要保證質量,別人會檢查的。”

    焦安子馬上跟著說“是,工廠裏的質檢員專門驗貨,所以,如果做得不好,還要賠錢的哦!”

    三個人就一起整理分包,褲片加上一些輔料鬆緊帶。但是跟著說,用什麽線也是個問題。

    悠悠說“有的牛仔服用的明線,顏色反差很大,也是一種裝飾,幹脆不分顏色,隻是不要用黑線就行了。”

    於是,她們兵分兩路。

    兩個姑娘要到派出所去,在門口爭執起來,焦安子說自己質量重,可以騎自行車載悠悠,悠悠說,自己腿長個子大,載人更方便。一邊說一邊推出自行車,蹁腿一跨,就往前蹬。

    “等我等我——”焦安子一路小跑追過去,跳上自行車的書包架。

    車子搖搖晃晃的,隻有抓住前麵騎車人的腰,偏偏搔到了劉蘇悠悠的癢癢肉,兩人同時大笑。悠悠雙腳支撐到地上,車子才沒有倒下。

    她籲了一口氣,不是存心把母親甩在昨天,為了明天更美好,是自己的追求,也是母親的遺願,再大的創傷也要盡快恢複,就讓過去永遠去了吧。

    焦安子當然不願意放過她,現在占據了有力的地形,反複追問席況與劉蘇悠悠的關係,威脅對方,如果不說老實話,自己在身後就要動手了。

    劉蘇悠悠回答的坦坦蕩蕩“我和他的關係,與你和他的關係一模一樣。”

    “我不相信,他怎麽不專程來看我?為什麽還要到醫院去看望你母親?”

    “因為他打電話給我,問我為什麽突然辭職,被我媽接到電話了,就說女兒要照顧母親住醫院。他說他姨父是腫瘤專家,就要接我媽到腫瘤醫院去治療。母親不願意去,我也沒那個經濟,把這邊的檢測報告發過去,他姨父也說回天無力。他這才要資助1萬塊錢的,我當然不能要,我那個高中同學又在旁邊,他不方便拿出來,這才走了,想了一個鬼主意,把錢丟在櫃台上,差點讓我倒黴……”

    在學校裏兩人同進同出,這事兩人共同的老師,看起來一視同仁,畢業不到兩年,他們就暗度陳倉了?席況是有對象的呀,居然腳踩兩隻船,閨蜜是不是抱了他的大腿,才能夠到省城工作的呀?

    焦安子心裏酸酸的,發現了破綻“你是不是在省城工作的時候,挖了他的牆角呀?”

    劉蘇悠悠扭過頭來瞪了她一眼“我是這樣的人嗎?金剛芭比、鋼鐵直女,隻盼望著在事業上發熱發光,兒女情長對我來說就像空氣。”

    “你在省城都將近一年了,都在同一座城市,近水樓台先得月,兩個人沒有少往來吧?難怪你前腳回家,他後腳就跟過來了,久走夜路總要遇見一回鬼,你就不怕被他女朋友誤會?”

    “心中無私天地寬,既然說誤會,那就是說明我坦坦蕩蕩。他們之間有裂痕也與我無關。”她又補充了一句,“我把錢退給他,也斷了他的念想。”

    “恐怕沒這麽簡單,哥有情妹無意,他如果是個簡單角色,還能評上副教授?還會成為知名畫家?”

    “你放心吧,從他那會走了以後,再也沒有任何消息,說明已經死心了……”

    話還沒有說完呢,她們已經到了派出所。焦安子要跟劉蘇悠悠進去,因為派出所有人到過現場,悠悠擔心他們說漏了嘴,母親死亡的方式實在慘不忍睹,就是閨蜜也最好不知道詳情。這家夥是個小喇叭,哪怕不說出去,偶爾提起來,也讓自己傷心。

    劉蘇悠悠就說“你個楊貴妃體質,樓上樓下跑著熱,就在院子裏涼快涼快吧。”

    焦安子偏偏是個包打聽,就想從悠悠消戶口的過程中,了解一點不知道的內情,說在外麵等的太無聊了,既然是陪著閨蜜出來辦事,好歹都要發揮一點作用吧。

    “我又不是打狼去——還需要一個助手?”劉蘇悠悠開始說與焦安子一同來,隻是為了甩開羅墨,其實一個人完全辦得了,何況從今以後再無依靠,什麽事都得一個人扛著了,雖然母親把自己做了托付,她也不想依賴那位副總經理,辦喪事是母親臨終的交代,巨大的悲痛與恐懼也沒辦法一個人麵對。

    想到這裏,悠悠說“你趕快與東風聯係一下,明天上午,我們最少有兩百條短褲的成品,裝上配件和商標就可以銷售,商標還沒有落實吧。”

    “劉總答應了,我們送到廠裏,檢驗合格就可以給商標的。”

    “我們又沒有工廠也沒有作坊,還是送去檢驗,又要為秋季服裝準備了,也好,趁機到他們倉庫去看看……”

    焦安子聽閨蜜那麽說,也就沒堅持進去。院子裏一棵泡桐樹枝繁葉茂,帶來陣陣涼風,她一邊乘涼一邊想心事。

    僅僅中飯以後的談話,就在焦安子心中蕩起了波紋相差幾個月的年齡,同樣的大學畢業,同樣的專業修養,同樣的老師教學,在同樣的城市裏長大,自己家庭情況還好些,卻怎麽都比不過悠悠。

    就因為她高了幾分公?就因為她小了幾個月?就因為她畢業成績高了幾十分?畢業出來兩年不到,在這麽艱難的環境中,那麽惡劣的家庭條件,居然同時有三個追求者,命運怎麽這麽不公呢!

    已經過了24歲的年紀,也不是沒有追求的。大學生活中不說了,自己被悠悠的光環罩著,都成了佛係姐妹。工廠宿舍裏都是父母的老同事,青梅竹馬長大的也不少,高中也有同學追求,同一條街道做生意的,也有幾個小老板表示好感,但是,沒有一個像那三個一樣的優質男,就是不計較文憑,首先要自己看得中才行。惟一現在有好印象的,居然是那個劉總。

    難道就因為他長得帥嗎?也未必,還有他的能耐,能夠買下一個工廠,那可不是簡單的事兒。一個人住在高樓之上,是不是孤家寡人呢?態度又總是那麽和藹可親,讓她產生了非分之想。

    正好有聯係商標的事,她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劉總,您好!”

    電話那邊傳來充滿磁性的聲音,公式化、很刻板“哪一位?”

    “哎呀,劉總,您真是貴人頭上多忘事啊!那天,您吐得一塌糊塗,還是我幫你清理現場的。人走茶涼,這才幾天,你就把我忘了嗎?”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變得嬌媚了。

    就聽到那邊發出悅耳的笑聲“嗬嗬,小安子啊。”

    “劉總,您怎麽知道我的外號啊?”她那天掏手帕,有意帶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

    “嗬嗬,小丫頭,你送我一張名片,也不能扔在沙發上啊。看得出來,你的外號大概就叫小安子。”

    一股涼風襲來,焦安子心裏十分熨帖,那張名片他不但撿起了,而且居然記住了,但是用這樣一個外號,她心裏真不喜歡“劉總,不要叫我這個外號,這個小安子是慈禧太跟前太監的名字,太難聽了,你還是叫我安安吧!因為這就是我服裝店的名字。”

    “好,我就叫你安安吧,那天的事兒,謝謝你了。”他似乎很閑啊,因為還有時間扯閑話。

    “這幾天好嗎?沒有什麽腸胃不舒服的地方吧?天氣熱了,一個人在外麵,還是要多保重啊。”

    “謝謝關心。”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分明是在敷衍。

    焦安子連忙說“劉總,你別忙著掛電話,我還有事情請示上次說的那個商標的事,您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不是說好了嗎,到時候,你們短褲做好了以後,我們派檢驗員給你們驗收,如果質量不合格,你們不要想要商標。”這話說得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