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全部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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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倒黴咯,具體的情節我說不清楚,我又不是商場的人,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們是來執法的,也不知道你們犯了什麽法,你要我幫你打聽嗎?雇傭我當你的私人偵探吧。”

    劉蘇悠悠沒那閑心和他扯西遊“你閑的沒事兒幹,我的事情還做不了,什麽時候你來幫我打工差不多,會做縫紉機嗎?”

    公司裏的幹部真的是很閑,司文還舍不得放電話“嘿嘿,看你,長的美想的也美,還要我給你打工?本少也是你請得起的嗎?告訴你吧,當初公司研究決定,是讓我擔任服裝商場經理的,某女人坑蒙拐騙、用盡手段、占了高位,而今玩不轉——”

    知道他說的是誰,原來這麽回事。不過,這些事與自己無關,也真的沒時間扯下去了,隻說了一句自己有事,馬上就關了手機。

    還沒進屋子,手機彩鈴又響了,還是他的,這回長話短說“我不占用你太多的時間,還沒邀功請賞呢,你就忙著掛電話幹什麽?”

    還說是長話短說,說來說去還沒有實在內容,她終於有點不耐煩了“你故意的是吧?”

    “不是,友情提示,工商局的朋友來電話,說有人告你的狀……”

    她心中一凜自己在前麵衝鋒陷陣,是誰在背後放冷槍?管他呢,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不對不對,什麽事能告到工商局去?拍拍腦門,想起來了。

    馬上撥了崔小小電話“小小,你在哪裏?”

    “老板,我在上班啊,有什麽事?”

    別人叫老板,悠悠怎麽聽著都不得勁兒“嘿,說多少次了,別叫我老板,叫我悠悠。”

    小丫頭笑道“不叫你老板,你不給我工資怎麽辦?”

    “什麽時候少了你一分錢?別說廢話,那天買短褲的人,你都記得吧?”

    “記得呀,有人沒買到,到現在還在生我氣呢。買到的隔三差五穿出來,在大街上顯擺哩,好些顧客來打聽,什麽時候有賣的?”

    是因為半價才好賣嗎?到櫃台上才能看到效益。劉蘇悠悠說“明天就上櫃台了。讓她們到櫃台上買。但是上次買的人,現在全部把款退掉。”

    “退掉?”聽這口氣,嘴巴可能真的有鵝蛋那麽大。

    劉蘇悠悠堅定地說“是的。今天櫃台有進賬吧?你拿160元出來,上次買褲子的,每個人退十元。”

    “什麽?把錢退給她們?那不等於把褲子送她們了嗎?為什麽?問起來我怎麽說?”

    “就說,那是請她們義務宣傳商場的服裝,也不付廣告費,宣傳完了,褲子就送給她們,這兩天,報紙上照片和文字都刊登出來了。”

    “那當初為什麽又要收錢呢?”

    “就是要考驗考驗她們,哪個要提前跑了,是不退款的。”

    劉蘇悠悠心累,丫頭太小了,說半天不理解,還是史大姐機靈,一點就通。就是不知道,立場站穩沒有,是不是曹幽香的臥底?好在,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沒什麽把柄抓在人家手裏,怕什麽?君子坦蕩蕩,我是女君子。

    她進了庫房,隻有一個人動手,焦安子呢?那個偷懶取巧的家夥,久久不見回來。

    焦安子進了辦公樓,腳步輕輕巧巧的,沒有驚動任何人,然後上到五樓。依然是空空蕩蕩的會議室,還有那敞開門的辦公室。門窗洞開,像是聽到了腳步聲,渾厚的聲音從窗門飄出來“誰呀?沒打電話怎麽就上來了。”

    像一隻小白兔一樣,焦安子一下子跳到門口“劉總,您好,焦安子向您問安!”

    那一張麵孔棱角分明,依然堆起了和顏悅色的笑容“安安好,怎麽今天又來了?”

    她已經突破了上次的羞澀,大大方方走進去“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把做好的褲子送來檢驗,李科長已經安排好了檢驗員,合格了才發商標。您放心吧,我們就是當外包工,也不敢有絲毫的馬虎,絕不給您的商標抹黑。”

    “坐吧。茶幾下麵有汽水,你自己拿。”劉總這會客氣多了。

    焦安子也不客氣,坐到沙發上,喝著汽水,饒有興趣的看老板寫寫畫畫,問道“最近身體好嗎?沒有再嘔吐了吧?”

    劉向陽說著,微微含笑“謝謝你的關心,再也不敢吃兩碗牛肉麵了。”

    這樣的話,顯得兩人很熟悉的樣子,其實都是沒話找話說,但他就是覺得這個丫頭很親切。焦安子沒有和這樣的大老板打過交道,看的中,霸道總裁最多30多歲,這老板四五十歲了吧;霸道總裁都很高冷,這個老板和顏悅色的,以後還要和他打交道,辦公室比倉庫涼快多了,他怎麽總是一個人辦公呢?隻是問他,為什麽大門口的牌子變成了總公司了。

    “因為我還有幾家分公司。”

    “分公司在哪裏?”

    他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老師,給學生傳道授業解惑“最早的當然在南方,內地還有兩個,到了這裏,發現一個同名的,居然地盤最大,員工最多,就把這裏當成總公司了。”

    “那你的家人也要搬過來哦。”

    “你這個小丫頭,管得可真多呀。”

    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焦安子麵紅耳赤——這是怎麽了?的確越界了,馬上把話收回來“我看你高高在上,不走群眾路線,這麽多企業怎麽管理?”

    “凡事都要老板親力親為,那一定是一個笨老板。”說到這裏,他腦袋靠在椅子背上,戲謔地說,“看你這個樣子,是不是將來也想當老板?”

    焦安子嘻嘻一笑“我才沒這麽大的野心呢,我和父母一家人,都靠一個小店吃飯,能維持就不錯了,拆遷之後又要買房子,負擔大的很呢。”

    “有誌者事竟成,當初,我和你一樣,也是靠一個小服裝店起家的。”

    聽到這裏,焦安子興趣盎然,放下喝了一半的汽水,身子也靠在沙發背上,享受著老板沙發的舒坦“如果這不是秘密的話,老板趕快傳經送寶,讓我們將來也有奔頭。”

    “你們,是你們一家人嗎?”

    “不是,是我和我的閨蜜,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個,在服裝商場工作,我們一起來的,現在,正在倉庫給你們畫效果圖,比我畫的好。”

    “你怎麽不去畫圖?反而跑到這裏來了。”

    “能者多勞啊,何況,她有理想有追求。”

    眼前的女孩子也有20多歲了,可是帶點嬰兒肥,圓圓的臉充滿稚氣,性格非常爽朗,不像那個姑娘高冷,偶爾能聊聊天,還是很有趣的事。劉向陽想起來了,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她也想當老板?還想當服裝商場的老板?”

    “那個老板她當不了,那是服裝公司的,服裝公司是機關單位,上麵有許多領導,都是國家幹部。她隻是想掙錢還債,還想當服裝設計師,對當老板沒有野心。”焦安子在倉庫裏熱的吃不消,出來透透氣,還想來看看這個充滿魅力的大叔。

    開始看的時候臉熱心跳,可是上次來,看見他嘔吐,一下子就把他打到普通人的原型上了。本來不成形的想法煙消雲散,隻把他當做一個溫暖的大叔,還想在生意上淘點便宜,臉皮也變厚了,早從當初的薄如紙,到現在的厚成牆,反而顯得更加輕鬆,幹脆就明說了“劉總啊,你老人家財大氣粗,廠裏又有那麽多的存貨,再不推銷出去,陳絲如稻草,越來越不值錢,能不能給我們放寬政策,再做一些優惠?”

    劉向陽手裏有三個工廠,雖然叫公司了,也是換湯不換藥,問題最大的就是這個工廠,可是才來不多久,還在摸索中,也沒有得力的人,他的領導方式就是電話指揮,在還沒有理順的情況下,先按兵不動。對這兩個姑娘並沒有什麽想法,服裝設計不會,生產管理也不行,服裝銷售也小打小鬧的,成不了氣候,沒什麽可以指望的。

    隻是這胖丫頭有意思,閑暇的時候閑聊幾句也無妨,何況還是兩個大學生,生意場上還是新兵,反正家大業大,手指縫裏漏一點,就夠她們養家糊口了。於是就問要什麽樣的優惠?

    “能不能壓貨?”見對方漠然,補充一句,“就是,我們把貨物銷掉了,下一回拿衣服的時候,再把上一回的錢交清。”

    “已經給你們半價,這是最大的優惠了,還人心不足嗎?”他帶著調侃的味道,笑得像個彌勒佛。

    “送佛送到西天,擺渡擺到江邊,你就好人做到底吧。”焦安子說著搖擺著身子,帶著撒嬌的味道,站起來,就往老板桌前湊。

    劉向陽連忙豎起巴掌“打住打住,保持距離。看你們拿什麽衣服再說。”

    被對方這麽一嗬斥,焦安子不好意思了,就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帶著幾分委屈的樣子,嘴角向下耷拉“別那麽凶好不好?又不是要占你的便宜,隻不過晚一點兒交款。再說了,你沒有到倉庫看,哎呀,積壓的服裝,簡直就是春秋戰國時期生產的,土得掉渣帶冒煙兒,拿出去根本就賣不掉。”

    “賣不掉你們來進貨幹什麽?拿去當拖把嗎?”

    “多虧我們是美術係畢業的呀,受多年的美學熏陶,我們不但有審美的眼光,有聰慧的大腦,還有靈巧的雙手。”焦安子吹得上了癮,“你知道我們現在經銷的是什麽?是服裝商場賣不掉的服裝,我們經過加工改造,結果變成了時裝。剛才在你們倉庫看了一些,也打算采取那種辦法。所以,經銷的不是你們的產品。我們買過去的,隻是你們的半成品,又不能馬上上櫃台銷售,還要重新加工,又要付出一筆費用,那麽我們先付出的錢是不是冤枉?您說,我們賣出去了再付款,是不是很公平?”

    “嗬嗬,有意思,真的是有意思。”劉向陽拍巴掌了,“巧色如簧啊,說的有道理。”

    姑娘有趣,這是一個方麵,自動送上門來給自己解悶,在平淡的生活中是一抹亮色,我要有這麽個女兒就好了。他想。

    最主要的,還給了自己啟示。創辦一個企業,收購兩個企業,前麵的自己招工,沒有什麽隱患。而收購企業最麻煩的是職工的安排。各地的要求一樣,必須要全盤接收。企業的老化就是退休人員不少,負擔他們的工資已經是沉重的包袱,在崗的員工中,還有一批老弱病殘,養起來負擔更重,崗位上又不能適應流水生產。如果把他們專門組織成一個修改車間,計件工資,按勞付酬,不一定要多大的規模,但是一件件重新加工,積壓服裝變為暢銷產品,人盡其用,物盡其用,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這一座大山,與積壓產品都是桎梏,如果能一起消化,企業才能良性發展。

    焦安子沒有看出他的心思,以為他同意自己的想法,因此興高采烈“那就是說,您同意我們壓款了?”

    “可以,但是有條件。”劉總點點頭。

    “什麽條件?”

    劉總問她們改造服裝哪個設計?誰來加工?

    “當然是我們兩個學美術的——不過,還是悠悠為主我為輔,另外還有一個商場的男營業員,張大雷專門縫製。修改舊的比做新的還要麻煩,可把我們忙壞了,晚上還要加班加點呢,來不及了,就讓商場的員工幫助我們加工。就因為加工改造的太多,我連家都不回,隻有住在悠悠家裏。”

    “那是夠辛苦的,你去和那個悠悠商量,你們專門幫我們提供修改方案,我就給你們購買服裝壓款。”

    “真的?我和她商量去——”話沒有說完,她一溜煙兒的跑了。

    庫房裏像炕灶,劉蘇悠悠一個人手忙腳亂,正在煩躁,見焦安子跑進來了,鼻孔都冒煙兒“我說你,掉到茅坑裏了嗎?正考慮要不要組織打撈隊呢。”

    “你以為我上衛生間了嗎?也不看什麽天氣,人體水分都變成了汗液蒸發,哪裏還有尿液?”焦安子抄起雙手,洋洋得意地說,“我去找總經理談判去了,給我們爭取了最好的政策,你知道是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