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觀看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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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並不知道已經被閨蜜出賣,她的事情多得很。

    不但短褲可以發下去,其它修改的服裝也帶到了商場,讓那些會縫紉的營業員帶回家裏加工,雙方都得利,也沒有人再說閑話了。畢竟發動群眾辦法好,是副總經理想出的主意,也沒有人敢反對。

    隻是,張大雷再也不好意思到二樓了,隻有兩個姑娘上陣,把沒有加工的大是包帶上去,再收齊加工好的,直接交給當班的崔小小,掛出來銷售。

    兩人正在忙著,這時候電話來了,是打到女裝部辦公室的,裴部長接了電話,一肚子不高興,板著臉,走出來,對著時裝部的櫃台大聲叫喊“劉蘇悠悠,羅副總經理叫你上去,到他辦公室去。”

    那口氣,就像傳犯人一樣。焦安子丟了兩個白眼過去,低聲嘀咕“什麽人呢?這麽凶聲惡氣的。”

    劉蘇悠悠拍了一下閨蜜的肩膀說“女裝部長。別理她,她就這麽服模樣,業務做不上去,就拿營業員出氣。走走走,跟我一起上樓去。”

    “嗬嗬,拉不出屎,怪地球沒有吸引力。你們這裏的婆婆真多。”

    閨蜜的怪話讓劉蘇悠悠好笑,但想想也是的“誰說不是?這裏就是婆婆媽媽多,上麵有曹經理,再上麵又是羅副總經理,辦公室裏還有幾個總經理、副總經理什麽的。”

    “哎喲我的媽呀,那張寡婦臉已經叫人討厭了,還有那麽多層層疊疊的領導,舊社會,婦女頭上是三從四德七座大山,你腦袋上麵也有好幾座大山,喘不過氣來了吧。”

    說是為她消氣,焦安子在閨蜜胸口抹了幾把,劉蘇悠悠拂開,說“算了算了,哪個單位不是這樣人浮於事?還是你自己當老板舒坦,有你爸爸媽媽輔助,手下還有店員。”

    “你別說,那個叫苗葉的丫頭還真不錯,身高肩膀寬,簡直就是個衣服架子。款式好的衣服讓她穿著,比塑料模特有味道多了。”

    “好,我們要組織服裝表演隊的時候,也讓她來。”

    “拉我員工當你的模特,你付我的工錢?”

    “還跟我算倒賬?這一陣子你在我這裏拿衣服,可付過一分錢?”

    “我給你打工,你給我付過工錢嗎?”

    “算了算了,肉爛在鍋裏,我們兩個賬目算不清,你隻要算一算,你的店裏這幾個月盈利多少?”

    兩人一邊爭論一起上樓。

    劉蘇悠悠先進了辦公室,羅墨看到劉蘇悠悠,嚴肅的國字臉馬上柔和了線條,可跟著,瞅見她身後還有個姑娘,馬上臉又拉長了“她怎麽來了?”

    焦安子知道是說自己,上前一步“我怎麽不能來?你當這裏是紫禁城了?!”

    “機關重地,閑人免進!”羅墨針鋒相對。

    劉蘇悠悠笑起來了“羅副總經理,你叫我來,是為公事還是為私事?”

    “請你到辦公室來,當然是為公事啊。”

    “那就得了,既然是公事,租賃商場櫃台也是公事,我有權招聘我的助手,我來這裏是為公。她是我的助手,為什麽就不能來呢?”

    “那不一樣,”羅墨對劉蘇悠悠說,“真的是公事,你們雖然在一起幹活,但是,你是體製內的人員,她隻是你外聘的人員,我們內外還是有別的。”

    焦安子不滿意他那種一本正經的嘴臉,不高興,圓臉也拉長了“你這裏不是大觀園,我也不是劉姥姥,你當我喜歡到你這裏來,我還要為我的店裏忙哩。”

    “慢走不送。”羅墨總覺得這個姑娘礙事。

    “大人留步,免送免送。”焦安子出門,還對悠悠揮揮手,“要有人欺負你,你給我打電話啊,姐挺你!”

    “你到二樓去,這次允許你拿20條褲子走了。”劉蘇悠悠跟著她後麵喊了一聲,然後回過頭來,再問羅墨,“羅副總經理,正好,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

    見沒有人了,羅墨才笑嘻嘻地站起來“悠悠,說公事之前,我們先說點私事。我這次出去,給你買了條紗巾,還是進口貨,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說完,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盒子,十分精美,上麵果然是外文字。打開來,輕輕一抖,一條大大的方巾展現出來,淺淺的紫羅蘭色,上麵還有紫紅的隱形花紋,真的美輪美奐。說完,他就走過來,要給悠悠圍在脖子上。

    悠悠後退一步,舉手拂開了,手觸到柔軟的絲滑,心中卻波瀾不驚,宛若蝶翼的睫毛低垂,堅定的說“羅副總經理,請自重!你這辦公室裏開著電扇也嫌熱,哪裏是戴絲巾的時候?你留著吧。孝敬你母親也行。”

    “這話說的,我專門給你買的,幹嘛要孝敬我母親呢,禮輕人意重啊!”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母親剛過世,我還在守孝期間,也不適宜這樣豔麗的顏色。”

    “夏天馬上就要過去,秋天戴這樣的絲巾正好。你母親的在天之靈,也希望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過去的忘掉吧……”

    劉蘇悠悠還是走到一邊兒“先談工作吧。你既然放手讓我幹,給了我權利,我在沒有占用別人上班工作的時候,為什麽,不能請我的同事幫忙?”

    走廊上腳步聲響起,羅墨退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把絲巾塞進抽屜裏,這才說“我沒有幹涉呀,不是很支持你嗎,還給你出主意,讓你發動群眾,你現在不都把修改的服裝都帶過來了嗎?不都是商場裏的店員出力,幫你加工的嗎?”

    有人在走廊裏走過,很快腳步聲消失,他又接著說“就為了這件事,商場的經理有意見,二樓的部長也有意見,我都做通了她們的思想工作,現在沒有人再幹涉你了啊。”

    “可是你幹涉我,不但幹涉而且拖我的後腿。”

    他裝著很無辜的樣子“這話從哪裏說起?千萬不要冤枉我!”

    “我怎麽敢冤枉你呢?一樓賣嬰兒服裝的張大雷幫我,沒有耽誤他正常的上班時間,也沒有侵害公司的利益,另外半天班是他的自由時間,業餘時間幹什麽都行,為什麽他不能幫我做一點縫紉工?”

    “他沒有幫你嗎?難怪了,他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言風語,然後就不願意幫你?今天,居然讓你的閨蜜來幫你,兩個姑娘,力量單薄,格外辛苦些了。”

    這個人,怎麽說的一套做的一套呢?這樣的人還值得信賴嗎?劉蘇悠悠可不含糊,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老同學——既然吳天明敢回絕領導,還是在公司站得住腳的。劉蘇悠悠直接了當說出來“是他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你居然要他調動,讓他到公司值夜班,還要他住在公司裏,24小時看守大樓,明明知道他對我很重要,你卻偏要釜底抽薪,難道不是挖我的牆角?”

    “悠悠,你誤會我了,我是為你好啊。”他沉吟了一下,然後說,“不是你想的那麽回事,我隻是看他雖然老實,也是一個大男人,卻去賣嬰兒的繈褓、尿不濕這些東西,有失男人的尊嚴,想發揮他的作用,讓他來搞保安,還是進入公司,有什麽不好?”

    能把別有用心的計謀,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到底是胸有成府,劉蘇悠悠直接了當地說“不對吧,你是不是看他租了我們家的房子,我們有時候在一起吃飯,不太自在了?”

    這一下他正麵回應了“的確,你母親如果在世,他租用你們家的房子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現在他住在你的隔壁,當中還有一道門通向你的房間,你是一個姑娘,一個人單身,他是一個小夥子,孤男寡女的,不僅你不安全,而且,左鄰右舍看了以後,難道不會說什麽閑話?那有損你的名譽呀。”

    “我不是跟閨蜜住一個房間嗎?”

    “我已經打聽過了,你閨蜜叫焦安子,是你的大學同學,雖然大學四年你們睡上下鋪,但是畢業以後就沒住在一起了。最近這幾天,隻是因為你剛剛失去母親,她怕你難過,暫時陪伴你幾天,還能住長久嗎?她也有父母的,還要回家去的,留下你與一個單身小夥子,住在一起合適嗎?”

    “原來你不信任我?”想起在省城工作的時候,也是一個人住一個房間,從來沒有人說什麽閑話。焦安子昨晚上說了邱海明的意思,也對悠悠身邊住個男人不高興,但卻是另外一種委婉的辦法,說他想租到隔壁來。即使同一個立場,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處理方式。這樣用領導的強權方式處理,真叫人不痛快。

    她幹脆直言不諱“謝謝領導的好意,我和他是同事,交往密切一些也無可厚非。他沒成婚我未嫁,辦公室的戀情屢見不鮮,我就是和他談戀愛,也不違反違紀吧?”

    “你看上他了?”羅墨臉黑了,當即從位置上站起來,“他哪一點好?”

    “他哪一點不好?”

    “你們,你們走到哪一步了?”

    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劉蘇悠悠暗暗好笑“那是我的自由,羅副總經理還要打聽我的嗎?”

    他的眼睛要噴火一樣“你,你母親屍骨未寒,你就不聽她的話了麽?”

    劉蘇悠悠突然明白了,自己昏倒的時候,羅墨看到母親的遺書,他也未必知道,母女兩個的感情無可比擬,母親隻是建議,哪怕活著也不會勉強女兒的。

    可現在母親剛走,喪母之痛還沒有平息下來,自己的事業剛剛開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得罪了當前的領導不是明智之舉。這個時候,弱者可能走得更遠。於是,帶著幾分確確實實的酸楚,在沙發上坐下了,用暗啞的聲音說“人心換人心,五兩換半斤。你和經理一起去出差,我也沒有誤會你啊。”

    “誤會”兩個字,解除了心中的疙瘩。他看過去,悠悠清澈的眼神像泉水,不帶一絲雜質,似乎還帶了一點柔情蜜意,吃醋是妒忌的表現,而妒忌是愛情的酵母。

    被自負衝昏頭了頭腦,見對方帶著淡淡的笑容,沒有看出來,那是看著親和實則疏離的表情,羅墨隻是滿心歡喜,心跳加速,語言也流暢起來“悠悠,你放心了,以後你的事情我一定支持到底,你怎麽說就怎麽辦。”

    “真的嗎?”劉蘇悠悠趁熱打鐵,“正好,我要組織一隻模特隊伍,還希望領導支持。”

    “模特?那可不好辦。”羅墨想起往事,還是一頭包。他覺得兩人平靜下來了,又把絲巾放到盒子裏,拿起盒子走到沙發邊坐下,扯過劉蘇悠悠背著的小包,拉開拉鏈,把小盒子塞進去。聽到走廊有腳步聲,又慌亂地站起來,走到門口,一看是司文上衛生間,把他叫住“小司,那盤時裝表演的錄像帶還在你那裏嗎?”

    “在呀,我保管的東西,領導還不放心?”司文說。

    “不是不放心,是想給劉蘇悠悠看看,啟發啟發她。”

    要是別人,他早就跑廁所去了,說天大地大不如泄洪大,可聽羅墨這麽一說,馬上積極起來“讓她到我們宣傳科來,我把錄像帶放給她看。”

    過去,聽母親說過,服裝公司搞過一次時裝表演,那還是90年代初期,服裝公司正是鼎盛的時候,要舉辦一次全市的服裝設計大賽。每個服裝廠都要設計十套服裝,每個工廠挑選十個靚麗的姑娘,全部集中在服裝公司集中培訓。

    那個時候,服裝公司的大樓剛剛落成,服裝表演廳正式啟用。在籌備了一個月之後,連續一個禮拜時裝表演,轟動了全市,至今還有市民津津樂道。可那是舉整個服裝公司的力量各個廠家配合,才表演出的那麽一台大戲。

    現在一個年輕的姑娘,剛剛進入這個行業不久,也沒什麽人脈,沒有人聽她的指揮,哪裏有那麽多展示的服裝?服裝大廳裏麵保留的那些以前展示過了,再拿出來也不新鮮了。

    在宣傳科裏,司文把錄像帶放出了聲音圖像,這才去他的“快活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