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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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不是她來的主要目的,她是奔著劉向陽來的,想來攀攀交情,進一步發展關係。
回去以後麵臨這兩大問題:首先是工作問題。沒有一技之長,文化程度不高,知識結構也不行,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再就是婚姻問題,家裏催婚催得緊,早就過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可要找個合適的,真不容易。相貌差的看不上,沒有錢的看不上,人家有相貌有金錢有地位的,一水的小姑娘排隊等著,這些成功人士,不是有家室就是有女朋友。高不成低不就,就想和教授破鏡重圓,卻被他徹底甩開
最合適的還是劉向陽,有顏值,有擔當,有愛心,也有事業,這樣的男人,除了年紀大一點,無可挑剔,借口要衣服,還是去找他吧。所以,她與焦安子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匆匆吃了午飯,然後就出來,坐公交車到了東風服裝廠,想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誰知到那個地方,門衛說今天廠裏休息,劉總在家裏。
劉總成家了?她心中一凜,趕緊問:“劉總的家在哪裏?不是就在公司裏嗎?”
今天公司不上班,大門口沒人,門衛是個饒舌的小夥子,看來問話的人是個美女,也就多說了幾句,說劉總已經買了新房子,住進金域華府了。
一聽說他買了房子,是不是也找到妻子了?冷非馬上就有一種危機感,問他是不是在家?
門衛說,昨天還看他上班下班的,應該在家裏。
她馬上走到一邊兒去,想撥通劉總的電話,又留了個心眼:萬一他家裏有女人呢?還是打個突然襲擊吧。於是撥通了小李電話,這是劉向陽的司機,也是他的通訊員,一般情況下走在哪裏帶著哪裏的。找到他就等於找到了劉向陽。
小李現在正快活著:因為劉總有了新居,來去自己開車,平常他的夥食也解決了,他雖然不知道老總與劉蘇悠悠的關係,但看他與悠悠和她男朋友的關係都不錯,除了中午在食堂吃飯,早晚都在悠悠家吃,減輕了好大的負擔。也有時間考慮自己的個人問題,上次參加悠悠的晚宴,後來送崔小小回家,兩個人走得近一些,正在發展關係呢。
接到電話,還以為劉總有什麽吩咐,結果一看不是的,保留過這個電話,是因為這是冷非的,他們一起到過南方,還一起出去賣過服裝。看得出來,這個超級模特想靠上劉向陽這棵大樹,沒有看見劉總有明顯的排斥,但是也沒有看見兩人走到一起,突然冷非又回省城去了,現在來,是不是因為老總買了新房子,要安家落戶了?
小李馬上就問:“冷老師,你來湖城了?”
“是啊,我來看看劉總,他的新家地址我忘記了,剛才電話沒接通,是金域華府幾棟幾號啊?”
果然不錯,模特與老總有戲,還告訴她搬家的新地址,小李漫不經心,馬上就把門牌號告訴她了,還聲明了一句,說昨天老總把汽車開回家了,今天沒車子送她啊。
冷非馬上就說,不需要送的,自己打的去。有了地址,心想,自己要說祝賀他喬遷,應該送點禮物的。送什麽禮物不貴而且好看呢?於是買了一盆吊蘭,買了一盆綠蘿,看起來鬱鬱蔥蔥,放在家裏也養眼環保。提著兩袋子草本植物,冷非嫋嫋娜娜走到了他家。
劉向陽一個人在家裏,正覺得無聊。一個人打拚了20多年,都是以工作為主,尤其是前階段,那真是兩眼一睜,忙到熄燈,有時候一晚上就睡兩三個小時的覺。總算靠著能力和拚勁,打出了一番天地。後麵就開始擴張,向家鄉邁進,尋找妻子女兒。
也因為年紀一天天增長,對家的渴望也越來越厲害,找到了女兒,享受到了溫情,生活有了盼頭,尤其是每天見到女兒,就像見到當年的妻子,越看越喜歡,離開了一天都覺得難過。
這個雙休日格外寂寞,席況要悠悠到省城他的家中去,劉蘇悠悠並不太想去,還找借口,說她若是走了,劉總沒有地方吃飯。席況又打電話給劉向陽,要他做做工作。劉向陽隻有忍痛割愛,本來可以三個人一起生活的,現在他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家裏,便感到了寂寞空虛冷。
過去住飯店裏,來來往往都有人,就是住在辦公室裏,雙休日也有業務要處理,也有電話要接聽,現在住在這高檔小區裏,就像隔絕人世間一樣,向南方又走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知道怎麽打發時間。
突然聽到門鈴聲,不知道什麽人來訪,還有一點小竊喜,開門一看,居然是冷非來了,總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有幾分驚奇地問:“你什麽時候到的湖城?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冷非翹起嘴唇,帶著撒嬌的口吻說:“中午到的湖城,先去服裝商城,和焦安子吃的中飯,然後到公司去找你,不住辦公室了,怎麽不告訴我?”
劉向陽沒有解釋,但是客人到門口了,也沒有拒絕的理由,讓她進屋,說:“既然你到了湖城,就到我家來玩玩吧。隻是沒什麽招待你的。”
“我不要招待,白開水就夠了。”略微有些嘶啞的聲音,帶著一些柔情。兩人有好些日子沒有聯係了。
冷非閃身進屋,劉向陽看到她俊美的容顏,苗條的身段,有些別樣情懷。那一階段,冷非幫助他賣服裝,兩人交往多一點,但後來悠悠出國,焦安子進入商場,她仿佛沒有用武之地,也不願意和工人一起出去銷售,劉總又對她不冷不熱的,以為抓不住這樣的男人了,還是去吃回頭草吧,就說家裏有事,回省城了。
回到家裏,家中逼婚,與席況再也沒有可能,思慮再三,覺得劉向陽最合適,又找過來。
劉向陽一邊給她倒茶,一邊問:“到湖城來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情,就是來看看您。”
這是個美麗的女子,但是,除了漂亮一點,沒什麽別的才幹,前一階段,一直在找妻子找女兒,現在已經塵埃落定,妻子找不回來了,女兒也相當於住在一起,好像沒什麽遺憾了。但是晚上吃過飯回家以後,空蕩蕩的房子,還是有些寂寞,開始考慮,是不是需要再成家?但是,過去的妻子那麽漂亮,現在的女兒也那麽美麗,一般容貌的女孩子,他還真看不上,這一個當模特的,顏值倒還可以,但是攀附的心思特別重,會不會隻是為了圖自己的家當?那可是要留給女兒的。還是考驗考驗吧。
於是就說:“我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麽可看的?你們年輕人,還是去看看花花世界吧。”
“劉總,過去你對我那麽照顧,我在你那裏還賺了些錢,得了那麽多好衣服,我就在想,怎樣謝謝劉總。聽說你搬了新家,我來賀喜賀喜,哪裏知道到了工廠,沒有找到你。”冷非說得有幾分委屈,跟著恭維道,“劉總,你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哪裏變成老頭子了呢?”
“嗬嗬,已經50招手了,不是快要年過半百了嗎?一歲年紀一歲人,我把總公司安放在這裏,離我的老家潼南縣也不遠,就算落葉歸根了吧。環境是不是不錯?”
冷非一走進小區,感覺果然名不虛傳,金域華府名字好啊,黃金地段,華麗的府邸,裏麵不僅有小橋流水,不僅有雕塑涼亭,更主要的,綠化不錯:林木深深,翠竹片片,像幽靜的公園一樣,簡直是洞天福地。再看見一棟棟的別墅,更是不同凡響,中西合璧、獨立成棟,前麵有庭院,後麵有庭院,綠樹環抱,芳草遍地,劉總家居然有兩百多平方米。
一進大門,客廳也不同反響,簡潔中帶著豪華,嶄新的家具,齊備的家電,作為一個家庭,可算是樣樣不缺。
過去,隻覺得這個男人生活太簡單了,像苦行僧一樣,辦公室就是家,最多在小小的賓館有間客房,兩隻箱子就能搬家,沒有這麽簡樸的老總。現在住進這麽高檔的小區,有這麽華麗的住所,似乎身份地位更加提高了。
迎麵看見開門的劉總,發現皮膚白皙了,臉頰豐滿了,個子更加偉岸。也才幾個月不見,怎麽過得這麽風光滋潤的呢?不由得更加仰慕。
她把兩盆綠色植物遞上去,笑得有點靦腆:“劉總,恭賀你喬遷之喜,我們窮人,也送不了大禮物,一點心意。”
“謝謝你。”劉向陽接過來,看見對方的麵孔像苦笑一樣,並不多喜歡,但是看見兩盆生機勃勃的植物,欣然接過,放在窗台上,說:“你有心了,一草一木,都是淨化環境的綠色植物,不錯,我喜歡。”
然後,讓她進屋,在沙發上坐下來,說給她倒茶去。
沙發是真皮的,四周打量一下,沒有什麽女人的氣息,剛剛放心,突然抬頭一看,正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大大的油畫,古色古香洋裏洋氣的,還有彩色的壁畫,像是電影中的教堂景象,牆上的女人在壁畫中,彩色的地麵上又站著一個中國姑娘,正抬頭看著壁畫,神情專注優雅,身材苗條修長,麵龐怎麽那麽熟悉?
這個姑娘雖然動人,但是和自己比起來,論相貌還差一點,可是在古老的西方建築中,格外端莊漂亮,衣著樸素,亭亭玉立,帶著江南的俊秀雅致,氣質特別好,簡直讓自己相形見絀了。一眼就看出來,是自己的熟人,也可以說是半個朋友了吧,居然是劉蘇悠悠。對了,她不是出國了嗎?是到德國,油畫的背景是西方教堂,壁畫裏的女人是聖母瑪利亞。
冷非沒有多少見識,但是看過不少外國電影,如果不是畫中人是自己認識的劉蘇悠悠,她會以為看見的是電影中的一個鏡頭。但這明顯不是照片,而是油畫。劉向陽從哪地方弄過來的?為什麽掛在這裏?坐在沙發上就能明顯地看到。
她並不喜歡美術,但是,與席況談戀愛期間,看見他畫油畫的,也畫過自己,畫得也很漂亮,但是人像沒有這麽大,也沒有看見他拿出去賣,後來他要分手,問他那些畫到哪去了?他說燒了。
現在也不會畫自己了,畫更加年輕的女孩子,那就是他現在的對象——劉蘇悠悠。想起來就充滿憎恨——就是因為她。席況把自己甩掉,曾經,想斥責劉蘇悠悠是第三者插足。但是,席況要和自己分手的時候,她也多次了解,劉蘇悠悠已經大學畢業,回到了湖城老家,他們兩個好像沒有接觸。自己到湖城去找劉蘇悠悠的時候,明明顯顯,她和一個醫生談戀愛。什麽時候,劉蘇悠悠又甩了那個醫生,又與席況搞在一起了?難道,他們也分手了嗎?是她又來追劉總,還是劉總追求她呢?
這個姑娘不簡單,看起來那麽清純,想不到這樣有手段,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心如止水的劉總,自己都看不上,卻把這個女孩子畫像掛在房間裏,原來,老不正經,打算老牛吃嫩草,嫌棄自己年紀大了嗎?
見劉總把茶杯放在茶幾上,冷非趁機問:“劉總,這副油畫哪兒來的?”
“買的呀!”
“你為什麽買悠悠畫像?”
“你沒看見,這畫特別漂亮嗎?”
他不說人物,而說整幅畫,冷非盯住不放:“你喜歡這女孩?”
劉總回答得很委婉:“美麗的事物,哪個不喜歡?你買衣服,不都選最漂亮的衣服嗎?”
“我是說,劉總,你的房子這麽高端大氣上檔次,怎麽隻掛著一幅畫像?為什麽要掛這一個人的畫像?”劉向陽總是在回避,冷非偏偏要打破砂鍋問(紋)到底。
“因為劉蘇悠悠是我的職工,是東風的設計師主任,我要向外麵證明,我們的設計師是出國留洋回來的。”他說得有道理,但是又沒十足的道理。
冷非不滿意這樣的回答,現在這個時代,海歸人士很多,難道每個單位都要掛他們的照片嗎?曾經聽說過,原來的東風服裝廠也很牛,還有服裝參加過巴黎服裝博覽會,設計師的名字怎麽都沒聽說過?
如果要論人物形象,自己怎麽也比這個姑娘漂亮,劉向陽也沒有說要買自己的畫像。如果真正是席況畫的,怎麽沒把自己的畫像賣出來?兩人並沒有多少交往,為什麽要買劉蘇悠悠的畫像?繪畫的人為什麽要拿出來賣呢?
單獨掛出這麽一幅油畫,掛在沙發的正對麵,電視機的顯示屏都擠到一邊兒去了,說不定,看電視的時候還要看看畫像,怎麽這麽癡情?如果劉總看上這個姑娘,自己還有機會嗎?心中不服氣,加上有幾份衝動,這才問:“劉總,你這個地方,經常有人來吧。”
劉向陽真不是個愛交際的人,坦言道:“這裏不是旅館又不是飯店,為什麽要人來呢?”
“你恐怕,不希望有人能看見這幅畫吧?”
看這幅畫的人,除了幫他搬家的,再有就是司機小李、副總向南方,哦,還有偉業房產的薛逸凡,其他的人,真不希望他們看見這幅畫。於是說:“我買來的,自己欣賞,為什麽要給別人看呢?”
“我想也是,這一副油畫,可能看的人不多。”冷非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如果,我對你們廠裏那些工人說,你把你的設計主任的畫像放在自己的沙發前麵,每天都仔細端詳,你覺得,他們會有什麽看法?”
威脅我嗎?劉向陽一聽,就明白冷非的意思了,懷疑我居心不良嗎?我就不應該讓她進來,那不更說明我心虛了嗎?冷非在廠裏認識不少人,真正要說出去,還真不好解釋,對自己說不定還有一些負麵影響。於是就放緩和了語氣說:“我覺得,沒必要對外麵說。”
冷非笑了,笑比哭還難看:“你以為,這畫中人會隨時跳下來和你作伴嗎?劉總,我懷疑你,是不是”
劉向陽收斂了笑臉,麵孔晴轉多雲“是不是什麽?懷疑我有病?”
“是的,我實在不能理解,劉總,你是個英俊的男人,一個年富力強的男人,居然這麽有定力,老神在在的,好像不太正常,難道你還有什麽理由說得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