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悶騷無敵的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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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北大將軍的信寫的很有風格,第一封給董二夫人直接寫到,人已接到,胳膊腿齊全,勿憂!言簡意賅,一句廢話沒有,難怪二夫人氣的要死,好歹關心下女兒嘛。
給徽瑜的信就厚實多了,二夫人瞧著足足有七八張信紙,眼睛都綠了,呼哧呼哧的直喘氣。那小眼神跟小飛刀一樣,徽瑜覺得要是外祖父在這裏估計就能把他片成肉片扔進鍋裏煮了!
信中的內容十分的……嗯,怎麽說呢?徽瑜覺得自己很難用一個詞來形容這位從未謀麵的外祖父究竟是個什麽性子。原文中這位大將軍殺伐果斷,英勇無敵,每每與敵人交鋒皆是身先士卒,從不後退。所以看原文的時候,徽瑜還是很喜歡這樣的鐵血漢子的。可是瞧著這封信……這畫風不對啊。
信一開頭就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董允驥跟邢顯之失蹤的事情,原來他們一行人路上走偏了路,打聽當地的居民人家說的是方言,他們聽的七七八八不是很懂,結果就給聽錯了。虧得這兩人不是傻到底的,一看不對勁又重新打聽一回,才知道真的走錯了。等到找對了路走到半路上就遇上了找他們的人,然後勝利在邊關會師了。
鑒於這兩人連打聽個路都能打聽歪了,外祖父很是惱怒,勒令兩人去補習知識了。三天後考試不及格,不僅要打板子,還要重新學,徽瑜看著都覺得苦逼啊。說完這倆人的事兒,外祖父又說了,親親外孫女啊,看到這裏徽瑜渾身一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個威風八麵的大將軍這麽叫她,腫麽聽著都有種讓人遇到猥瑣大叔的覺悟啊。我聽那倆小兔崽子說你現在都已經長大了,外祖父已經很多年沒見你了,想念的很啊,你什麽時候來看看我啊。邊關有好多好玩的東西,你來了我帶著你騎馬打獵撒歡的玩兒啊,在外祖父的地盤上,不用擔心別人欺負你啊,你不欺負別人就是他們的榮幸了。看到這裏徽瑜又囧了,感情原主囂張跋扈的性子還有您老人家出了一份力啊。不過……這也太令人心動了好不好?隻要想想去了邊關瀟灑恣意的日子,怎麽著也比在京都戰戰兢兢地好啊。
徽瑜真的心動了,嗚嗚嗚,不帶這麽誘、拐的!
七八張信紙中,有一大半的篇幅這位從未謀麵的外祖父都在滔滔不絕的講述對她的思念啊,說的那叫一個字字含淚,聲聲啼血,徽瑜好像不去就是不孝的大混蛋!
董二夫人看著女兒奇怪的神色,狐疑的看了一眼,然後一把把信奪了過去。徽瑜想要搶回來都來不及了,那信裏還有外祖父對董二夫人的控訴,說她隻顧著嫁人都不肯陪著他在邊關多呆幾年。難怪董二夫人的性子這般的潑辣,是在邊關給親爹慣出來。
果然,董二夫人看完信冷笑兩聲,眉眼之間頓顯厲色,看著女兒說道:“不許去!哼,當年我就是被你外祖父這樣給哄去了,然後……就沒然後了,這麽多年了一點長進也沒有,隻會這一招煩不煩啊。”說到這裏一頓,“難怪不讓我看,原來說了我的壞話……”
徽瑜:……果然是父女倆!
然後您就變成這幅性子了,徽瑜心裏補充道。不過,徽瑜現在真的對這個外祖父有了很大的興趣,嘖嘖,這信寫得真有水平啊,肉麻中夾著真情,真情中夾著誘惑,誘惑中夾著一顆火熱的心,讓你看著信笑中含淚,忍俊不禁。
知道董允驥跟邢顯之已經平安到達,徽瑜的一顆心算是穩了下來,然後想著京中這兩年怕是不太平,倒還真不如出去躲一躲,等到夏冰玉的婚事定下來她再回來皆大歡喜啊。想到這裏,徽瑜看著董二夫人說道:“娘,就不能讓我去啊,我瞧著外祖父說的挺可憐的,肯定是真的想我們了。”
董二夫人神色一征,抿抿唇還是十分堅定的說道:“不成,男孩子去了邊關能練得熱血勇猛,建功立業榮耀歸家,總歸不是件壞事。可是女孩子去了那種地方,除了把性子養野了,把心養大了,還能有什麽好處。你總歸是要嫁回來的……”
總歸是要嫁回來了的,總歸是要守著京都的規矩,心變大了,眼界變寬了,跟京裏就合不上拍了,也就不會快樂了。這些也許原主不會懂,但是徽瑜懂得,看著董二夫人惆悵的麵容,她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這件事情以董二夫人以十分強硬地態度回絕了他爹拳拳之心,他外祖父又來了一封信給徽瑜,強烈譴責了他家女兒不念父女之情的絕情之態,含悲啼血的哭訴他在邊關對他們的想念,整封信裏都是濃濃的不甘。然後最後加了一句,聽顯之言親親外孫女深肖似你外祖母,捶胸頓足,我竟不能一覌,實乃憾事,嗚呼……
原來是想念亡妻了,徽瑜握著手裏的信抬頭,窗外萬裏無雲,天空湛藍,粗狂彪悍的大將軍,原來也有一顆柔軟的心啊。
徽瑜真的很喜歡這位外祖父,想了想提筆回了一封信,然後附了她娘親最近的一幅肖像畫,最後言,外孫肖母,見母畫如見外孫。
很快的徽瑜又受到了外祖父的信,信上隻有一句話,你娘怎麽還喜歡摳指甲。
徽瑜汗,她畫的這幅肖像畫是董二夫人閑來無事修指甲的瞬間,明明是高雅溫馨的瞬間,怎麽到了她外祖父的口中就成了這麽猥瑣的事情。
大囧。
徽瑜無奈,又畫了一幅董二夫人臨窗托腮垂眸賞花,然後很快的外祖父的批語就來了,你娘不開心啊,誰惹她了,等老子回來收拾他!
然後,沒然後了!
徽瑜不敢再畫了,誰知道她外祖父還能有什麽驚人之語,開始在信中寫她們娘倆的生活趣事,偶然談及她娘耿倔的性子徽瑜忍不住長歎。然後他外祖父回道,女兒肖父,這性格挺好,在邊關你外祖父可是深的將領愛戴自誇三百句省略雲雲……
徽瑜扶額歎息,她總算是到董允驥那跳脫的性子像誰了,哭死!
祖孫倆個你來我往鴻雁傳書,從一開始的你好我好我思念你你思念我,你保重我保重之類的純問候,慢慢的刑玉郎在信中也會提到董允驥在邊關訓練之事,雖然字數不多,但是徽瑜也能從中瞧出外祖父對他哥哥的喜愛。很顯然走對了路子,這少年還是很願意吃苦的。訓練時從不會擺世家子的架子,跟普通士兵同吃同住,居然連而表兄顯之也略有不及,他外祖父歎道,頗有我當年之風啊。
徽瑜回信開始慢慢提到京都的事情,哪家有什麽流言啊,哪家跟誰聯姻了啊,哪家攀附哪位皇子了啊,徽瑜都用小女兒的口吻以玩笑之語說出,像是說家常一般。然後刑玉郎似是在徽瑜的信中察覺了什麽,每次回信都會問上一兩句京裏想要知道的事情。徽瑜要是有不知道的,就特意打聽了然後再寫給他,然後在信裏表一表功,他外祖父寫回信的時候就會給徽瑜捎來邊關的一些小物件以示嘉獎。
徽瑜也能在刑玉郎的回信中讀出邊關行圍的一些事情,刑玉郎當然不會跟徽瑜故意說行圍的事兒,但是徽瑜也會回信的時候旁敲側擊,以誰家中出了什麽事兒,又雲等到某某回京知曉不知如何如何……
董家知道徽瑜跟邊關的外祖父寫信的事情,隻當是小孩子的把戲沒怎麽放在心上,可是刑玉郎能從徽瑜的信中看出京都形勢的變化,徽瑜也能從回信中知道一二行圍中發生的事情。
西北大營。
刑玉郎在燈光下看著徽瑜的回信,眉心鎖得緊緊的,旁邊半月前剛到邊關的邢睿之將手中剛泡的茶遞給祖父,低聲問道:“祖父,表妹信中又說了什麽?”
刑玉郎將信遞給邢睿之,結果茶喝了一口放在桌上,這才說道:“睿之啊,徽瑜這孩子不簡單啊。”
邢睿之一愣,不曉得怎麽就想起了令國公府老封君壽宴上她投壺全中的事情來,笑了笑,“表妹若是生為男兒身,確能有番作為。”
刑玉郎看著自己十分看重的嫡長孫,然後道:“你在信中看出了什麽?”
邢睿之把信讀了一遍,神色漸凝,“孫兒出京之前京都並不曾有什麽異樣。”
“男人著重於大處,眼界往寬處看。可是女人生活在後院的方寸間,看到的是各家後院的熱鬧事,可是哪家的後院若是出點什麽事情,未必就跟前院的男人沒有關係。徽瑜聰慧啊,她是在告訴我們,京都要起風了。”
“難怪祖父跟表妹時常書信來往,孫兒原以為祖父現在清閑是跟表妹聊天玩呢,原來卻不是。”邢睿之神色有些複雜,看著祖父的眼神含著敬意。
刑玉郎輕笑一聲,“男人眼中無小事,你祖父可不糊塗,哎,這邊關的天氣就是不穩當啊,瞧瞧我這把老骨頭竟是生病了。”
邢睿之看著健壯的祖父,這是要裝病?不過他很快的反應過來,立刻說道:“祖父畢竟年歲到了,就算是為國盡忠,也得保養好身子才成啊,孫兒不孝,累的祖父居然臥病在床,還請祖父原宥。孫兒立刻上折子請旨,左右皇上就在行圍,定會有恩旨下來,祖父也能回京榮養了。”
刑玉郎看著孫子笑了,“是啊,這把年紀了,別人早就盼著你祖父榮養了。”
“皇上倚重祖父,隻怕祖父不能如願還要辛苦幾年。”邢睿之眼眸中滿是剛銳之氣,趁著皇上行圍在外,想要奪刑家的權,嗬嗬,趁早歇了吧。
刑玉郎又撿起徽瑜的信看了一遍,對這邢睿之說道:“燒了吧。”
徽瑜將手中的信置於火燭之上,然後擲於火盆中焚毀,又取案上殘茶潑於灰燼之上。
雪琪打起簾子悄悄走進來,對於屋子裏的煙火氣似乎毫無察覺,手中拿著一張大紅灑金的帖子,對著徽瑜說道:“姑娘,信國公府夏姑娘送來的帖子。”
徽瑜伸手接了過來,打開看了看,然後說道:“替我回了,就說我最近偶感風寒不宜出門。”
“是。”雪琪躬身退了下去,順手將那火盆帶出去,親自將盆中的灰燼倒掉,然後又用泥土掩蓋住。
徽瑜坐在軟榻上,把玩著手中的帖子,邊關外祖父因病請辭邊關守將一職,沒想到京都得到這消息的人還真不少,這就來她這裏打探消息了。夏冰玉怕是為了夏昭儀打探,若是她外祖父真的請辭恩準,下一任的守將是誰,還真是個至關緊要的事情。一般來講都是由上任引薦一人給皇上,她們是想走通董家的門路安插上自己人吧.
徽瑜正思量間,雪瑩又拿著一摞帖子進來了,其中最上頭一張雪青色梅花紋的格外雅致。
雪青色梅花紋……怎麽覺得好生熟悉的趕腳?
徽瑜仔細一思量,忽然眼前一亮,原文中隻有一人喜歡這種式樣的帖子,四皇子姬亓玉!
姬亓玉?那個在眾人眼中一向毫不出眾的四皇子,那個被流言中傷卻不肯辯解的四皇子,那個到作者棄坑都沒讓人看懂的四皇子?
徽瑜下意識的用手按按胸口,然後將那張帖子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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