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調防挖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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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小翠一直幫著許茹在忙,剛從外麵進來就碰上幾個出去的孩子,索性也不進來了,又帶著孩子去了園子裏。鈞哥兒是幾個孩子裏最小的,一直當背景板來著,見到親娘就來了精神撒氣歡來。
幾個孩子都出去了,屋子裏隻剩下大人,刑大夫人很有眼色,就招呼著一群女眷出去,屋子裏隻剩下男人們說話。
在舅舅家,徽瑜從來不露出什麽女中豪傑的痕跡,一直都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做派,如今又添了幾分王妃的威勢而已。這世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女子指點江山,就算是外家也得有所收斂,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講明白了反而壞了情分。
這些年,他們跟舅舅家來往也從不多親密,這裏麵既有大事上的考量,其實也有親戚間的相處之道。
過親而不近,過密而不容。
女眷都走了,屋子裏瞬間就安靜下來。
邢大舅先看了一眼姬亓玉,這才對著自己老爹問道:“爹,您進宮皇上可有講什麽?”
自從皇上讓靖王接了刑部,他這個刑部侍郎日子就有點難熬,這王爺太較真,做事情太認真,那些個陳年大案要案,誰不知道有的的確有貓膩,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想翻案也翻不起來。但是他自己就能看著案檔氣個半死,真是讓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而且兩家的關係還是轉折親的關係,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他,以前還能偷懶耍滑,遇到為難的事情避一避,現在好了,避無可避,躲無可躲,靖王日子不好過,他也跟著要熬油。雖然這樣腹誹,可是他卻是真心佩服靖王,作為一個王爺,能做到這般古來有幾人?所以打從靖王上任後,他就一直處於加班狀態,之前還抱怨抱怨,現在倒是覺得日子過得充實了許多,也當是苦中作樂了。
他跟著靖王雖然一直加班,不過比起二弟還是好了那麽點,畢竟肅王去兵部當差了,從工部平調到兵部的二弟簡直要被肅王的一係列手段給氣哭了。外行人跟內行人總是有那麽多的盲點相撞,特麽的苦逼啊。
說起正事大家的神態都嚴肅了許多,邢玉郎掃了大家一眼,反而看著邢玉郎問道:“王爺可有什麽打算?”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的,邢大舅跟邢二舅都皺皺眉。
姬亓玉卻對上刑玉郎的眼睛,點點頭,“做好本職,不爭為爭。”
邢玉郎就開懷的笑了,“皇上有意將我挪個窩,王爺覺得如何?”
姬亓玉現在明白了,難怪邢玉郎要回京。
這件事情邢大舅跟邢二舅也是第一次聽說,兩人神色都是微微一變,邢大舅看著老父問道:“皇上這是不放心了?”
不管怎麽說,邢家跟靖王府都是親戚關係,這親戚還不遠。邢玉郎手握重兵,本身就是一件十分顯眼的事情,京裏已經有傳言皇上身體有恙呃傳聞,雖然朝堂上看不出皇帝到底如何,可是空穴來風事必有因。現在皇上這麽做的話,反而讓他們覺得這傳言有了幾分靠譜。將邢玉郎調離邊關,是要防備靖王的意思?
邢玉郎聽到大兒子這樣問,不答反而看向姬亓玉。
姬亓玉知道邢玉郎有考校的意思,就開口講道:“許是一種試探。”
如果邢玉郎真的跟靖王私下勾連,那麽必然會對這個調令十分反抗,如果邢玉郎毫不猶豫的應了,也許皇帝也就不那麽疑心了。畢竟有兵權跟無兵權在靖王麵前的分量可不一樣,也許事關以後邢家的前程,縱然是邢玉郎不為自己想,也得要為子孫兒郎想一想。
這種試探簡單直白,卻無法令人做出簡單的回應。
“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邢二舅皺眉開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可有點不太妙。
“不管傳言是真是假,總之這次調防很有可能成真。”邢玉郎道,“如果我調防離開,手裏人馬怎麽變換還不好說,也許皇上會趁機削減,到時候隻怕京裏又要起風浪。”
削減了邢玉郎手中的兵權,這就等於是皇帝給寧王一係鋪路的節奏,這就等於是一種風向的傳達,帶來的後果誰都無法預料。畢竟如果皇帝這樣表態,那麽追隨寧王的人隻怕會更多,變相的打擊了靖王一係。
姬亓玉卻難得笑了笑,“也許皇上正是要借您的手試探與我,我若不舍你手中的兵權,必然會做出舉措阻止,是要試探我的底細。”
“王爺倒是看得清楚。”邢玉郎很是開心,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而已。皇帝動他,最後為的也不過是靖王。隻要靖王能看到這一點,那麽就沒什麽怕的,“那麽你決定怎麽做?”
“什麽都不做,外公真的調防,倒是我來給你慶賀。”
刑玉郎大笑起來,“好一個慶賀,這話說得好!人走茶不涼,我縱然離開現在守衛之地,但是經營幾十年,根基卻不是別人數年就能根除的。你能看穿這一點,如此沉穩,很不錯。”
調防並不可怕,怕的是自亂陣腳。皇帝也知道邢玉郎在西北根基已深,但是做皇帝的人更自負,就算是認為邢玉郎根基已深,但是換了主將幾年也能清掃幹淨了,卻不知道如果別人早有防備,又怎麽會真的任由自己的人撞槍口?
不過是你來我往,各有回敬。
邢大舅最先明白過來,但是還是憤憤不平,忍不住說道:“寧王雖醇厚待人,治理戶部政績不俗,名聲頗佳,奈何信國公府之流終歸是廯癤瘡疤,拖累了王爺的名聲,實屬可惜。可是事實就是事實,皇上還一味的為寧王鋪路,當真是寒人心。國之儲君,豈能兒戲?”
看著大兒子又要犯倔,邢玉郎頭疼的說道:“你又不是禦史之流,偏要擔人家的差事,豈不是搶人家的飯碗?”告誡兒子不要多事兒。
“我也隻是說說,終究是意難平。鹽務那一爛攤子王爺費了多少心裏才鋪平結果便宜了嘉王,內廷府又便宜了醇王,如今調來刑部最後不知道又便宜了哪個?皇上明擺著是要王爺出力卻不得果子,偏心的讓人見之不齒。”
“放肆!這話也能混說?”
“兒子也隻是在家裏說說,在外豈能胡言?爹在邊關不曉得,如今京裏六部那個不是盯眼看著,王爺費心費力又如何,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外人。”邢大舅心裏憋火,自從徽瑜嫁給了靖王,他們就沒有選擇的站在了靖王這條船上。以前是有些不樂意的,靖王既無皇寵又沒名望,這船上簡直沒有前程可言。可是這幾年下來,靖王用他自己的言行撼動了他們,這才為之不平。尋常為了不惹眼,他們兩家幾乎沒什麽來往,可是終究是一處的,哪裏真的能如聖人一般心平氣和。
邢玉郎聽兒子這樣講,就怒道:“你這眼界也太窄了,尋常我怎麽教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被一時蒙蔽,連方向都看不清楚了?縱然是結果便宜了別人又如何?政績是誰幹出來的,人心是跟誰走的?這兩樣才是最要緊的。王爺做得越好,政績越亮眼,才能越顯得後頭接任的人蠢,無形中一比,王爺豈不是更深入人心?”
後麵的人越蠢,大家才會越惦念前頭的好來。靖王的名聲才會越響亮,才會越令人敬佩,令人心甘情願的追隨。
“您這樣說,皇上還是好意了?”邢二舅問,這個論調好生奇怪。
邢玉郎搖搖頭,“猜不透,皇上做事素無章法,天馬行空讓人捉不住痕跡。明眼看著是為寧王鋪路,可是王爺卻也是得了實惠的,隻是麵上不顯略顯吃虧而已。”
姬亓玉聽著刑玉郎父子的話,緩緩地垂下頭,他是不會相信皇上做出為他著想的事情的。這麽多年了,從小到大,自己所受辛苦,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一言能斷的清恩怨的。
“不管皇帝的心思如何,如果外祖要調防,這事兒萬不可違抗就是。”姬亓玉道。
“我也這個意思,不過現在朝中能頂替我鎮守西北的想要找出一個來也不容易。皇上這樣說,最後未必能如願。那塞外阿裏不哥、那達木德哪一個也不是善茬,邊關換將許是就能讓他們蠢蠢欲動,這事兒可是大事兒。”刑玉郎笑,這麽多年大晉跟塞外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誰先打破這個平衡,說不定就會自嚐惡果。
守關容易,但是要真想對一個地方了如指掌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是辦不到的。邢玉郎之所以先把邢顯之弄去,後來又把邢睿之弄去,不就是為了邢家的傳承有序?
嗬嗬,皇上想要肆意而為,他能輕易答應,但是外邊的部族未必答應,人家正虎視眈眈呢。
姬亓玉輕輕頷首,忽然抬頭看向邢玉郎,“把這個消息透給寧王一係,我想他們一定非常願意促成此事。”
寧王一係要想讓刑玉郎調防削減他的兵權,一定會有所動作,這種時候,做任何的動作,誰都不知道皇帝會如何想。
他就挖一坑,看寧王跳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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