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絕不姑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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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國公爺趕緊進去吧,皇上讓您來了直接進去見駕。”萬長安連忙說道,今兒個宮裏頭怕是要不太平了。靖親王妃也不是第一次遇險,之前不管是北安侯還是定國公府都沒有強出頭,反而是把這委屈咽了下去,這回兩家一起發作出來,這事兒要是能善了,他就不姓萬。哎喲,還有離京的靖親王不在跟前,等到那位回來,他是一點都不敢想了。上回靖親王妃在宮裏頭遇險,靖親王那差點跟親爹都翻臉,這次還不曉得怎麽鬧呢?就靖親王護著親王妃那股子黏糊勁兒,他不在的時候被別人得了手,這怒火可真是大發了。
哎,今年怎了就這麽多事兒呢?打從開年就不順當,這正月還沒過呢,隻怕就要見血光之災了,這一整年……他是想都不敢想了,心裏凜然一冷,忽然覺得這宮裏的夜晚好似更加冷了。
定國公一進了殿門,就看到北安侯正坐在皇帝腿邊,抱著皇帝的腿正哭呢。心裏一陣惡寒,實在是沒有辦法把威風凜凜的邢大將軍,跟眼前這個鼻涕眼淚糊成一團抱著皇帝腿哭的男人連成一個。
“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定國公利落的跪地行禮。
皇帝正頭疼呢,看著還抓著他不放的邢玉郎,又看著麵帶震驚之色的定國公,覺得自己的腦仁都揪成一團了。
“愛卿平身。”皇帝推了推北安侯,誰知道北安侯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就保持著抱著他腿的架勢一副死耗下去的模樣。頭疼的更加厲害,隻得對定國公直言不諱,“愛情深夜進宮,也是為了靖親王府的事情?”
沒想到皇帝這樣直接,定國公想著肯定是皇帝被北安侯給折騰的沒有精力迂回問話了。北安侯可真是……有點不要臉,居然這樣跟皇帝耍賴,不過敢跟皇帝這樣歪纏的,也就隻有北安侯敢了。換做他,在皇帝麵前可沒這個臉麵,做出抱皇帝腿大訴委屈的行徑來。
“是,皇上聖明,微臣正是為此事兒來。”說著先歎口氣,小心翼翼的瞅了北安侯一眼,心裏卻道北安侯不地道,讓人給自己送信進宮給他搭擂台,他自己先跑到皇帝跟前訴委屈。苦楚都被他說幹淨了,自己說什麽都有點馬後炮的意思。心裏靜了靜,麵色嚴肅,一本正經嘴上說道:“靖親王妃這次遇險實在是讓人震驚,雖然王妃是隔房的侄女,但是畢竟是我董家一脈。如此被人欺到頭上來,我若不能為她討個公道,以後何顏麵見我二弟,如何跟他交代?王妃是個性子和善的人,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並未回家訴苦,還是微臣二弟找到我,我這才知曉其中緣故。突聞此事,心中驚駭實是無法用言語表達驚愕之情。我二弟這些年從不管家中庶務,也從不曾在我跟前替王妃訴委屈,這次卻能半夜到我門前大哭,可見其心中悲憤。微臣忝為兄長,不能視此事為無物,若不能為族人庇護,為家人伸理,我這個族長當來何用?我這個哥哥如何給弟弟交代?然則此時牽連甚大,事關宮裏所賜秀女,微臣不敢擅專,特深夜進宮,求皇上主持公道!”說到這裏定國公竟是紅了眼眶,伏地顫抖,“上回王妃懷著譽哥兒遇險,礙於內宮之事我不曾為其主持公道,早已經愧對家人。若這回我再不能替她出頭,微臣……微臣愧為家中族長,愧為人兄長,愧為人伯父!”
邢玉郎掩袖偷瞄伏地悲憤訴說情由的定國公,心裏卻想到早知道他是個滑不留手的,果然是不需此名。這次進宮,獨木難成林,所以特意讓人給定國公送了消息,讓他來友情演出,大力支持。沒想到這老小子演技忒好,大有喧賓奪主之勢。
皇帝被這兩人話裏話外給刺激的頭昏腦漲,腦仁脹痛。一個北安侯就已經是讓他不好應付,沒想到平常滑不留手的定國公,這次居然也這樣豁得出去來求公道。想著定國公跟邢玉郎平常的行事作風,皇帝心裏卻想著隻怕這次董徽瑜是真的受了重創。隻是此事也不可隻聽他二人片麵之詞就下定論,還需要去靖親王府核實一下,想到這裏,就對著二人說道:“兩位愛卿一片慈心真是令朕感懷,此事必然會查個究竟,若是實情如此,朕絕不姑息。”
禦書房裏氣氛凝重,八角宮燈立於四角,將屋子裏照的亮亮堂堂。皇帝皺眉坐於禦案之後,看著已經將自己打理幹淨的北安侯還有定國公立於桌前,心裏卻思量著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北安侯平素是從來不訴苦的人,但是皇帝也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隻是對大晉對自己十分忠心,所以很多事情上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當然這次讓他留京,北安侯一絲不情願都沒有就留京了,這也讓皇帝的心思微微有些愧疚,畢竟這事情換做任何人,都是要有些負麵情緒的。至於定國公,屹立朝堂幾十年不倒,做事情從來都是牆頭上的那根草,不管風從哪裏來,他自屹然不倒,這也是個本事。這次能夠為了靖王妃出頭,真是的是他所謂的家族親情?他可有點不相信。
但是不管怎麽樣,這二人是偶遇還是算計好的一同進宮訴苦,這件事情已經不能不讓皇帝重視了。不僅要重視,還必須要表達出一個態度來,畢竟出手算計人的是宮裏頭賞出去的人,這是連他的麵子都踩了,心裏豈能不怒?
當然,虧得姬亓玉現在不在京都,若是他也在的話,隻怕今兒晚上就更熱鬧了。
皇帝心裏想什麽,邢玉郎猜不到十成十,但是也能猜到三四分,隻是哭過鬧過之後,這個時候再咄咄逼人,反而就落了下乘。念及於此,就一副鬱鬱寡歡內疚自責隻等著皇帝裁決的麵容立在那裏,讓人看去隻會更加的煩惱了。
定國公心裏卻是捏了一把汗,說實話他這輩子在禦前折騰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皇帝的心思既陰沉有難測,就怕弄巧成拙,最後幫不上靖親王妃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這個分寸著實不好掌握。此時眼角瞅著皇帝的神情,一貫的從那張老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意思來,隻能跟姬亓玉保持一個節奏,擺出一副我信任皇上,知道皇上能主持公道的樣子。
皇帝看著這兩張臉,心裏再度歎口氣,揮揮手隻得說道:“兩位愛卿先退下吧,這件事情朕還需要核查,等到查明無誤,自會有個處置。”
“微臣遵旨。”邢玉郎立刻上前行禮,那動作又快又輕,毫無遲鈍之感。
定國公慢了一步,但是也緊隨其後,兩人退出禦書房,萬長安笑著送走二人,邢玉郎臨走前還給萬長安塞了一個荷包,這才大步離開了。
宮裏的夜晚陰陰沉沉,沒有星辰的夜裏,隻有十幾步一盞的氣死風燈散出些許微弱的光芒,隱隱指引著方向。出了宮門口,邢玉郎跟定國公二人也是點頭示意,這才各自離開。刑玉郎騎馬,一貫威風凜凜,勢不可擋。定國公坐車,富貴奢華,世家派頭。
守門的侍衛看著二人離開後,這也才長長的鬆口氣,這兩個不論哪一個可都不是好惹的。這麽半夜的進宮,怕是沒什麽好事兒。
“回皇上的話,北安侯跟定國公一路並未私語,出宮後北安侯直接回了河西大營,也並未去靖親王府落腳。定國公則是直接回了國公府,也並未去靖親王府。”
皇帝的麵容隱於燈火之後,聽完屬下的回稟,揮揮手讓人退下,心裏卻思量道:定國公跟北安侯因為董二的事情幾十年來素來不睦,這次雖然同樣為了一件事情進宮,好似二人並沒有冰釋前嫌的意思,那麽這次進宮倒真是意外偶遇?
想到這裏,不免又有些生氣,怎麽每次靖親王府都會出事。上回董徽瑜有孕出事是在宮裏頭,那次的事情也就算了,總歸是德妃的錯。這次居然又是她出問題,結果出手的還是宮裏頭賞出去的人。宮裏頭賞出去的人,縱然是到了王府裏有些體麵,可是就真的有這樣大的膽子敢下狠手陷害主母?別的兒子那裏就算了,老四那裏素來情況是有些不同的,他對於女色上十分的淡。至今為止王府裏女人也不少,但是能真正進得了他身邊的,這麽多年也就隻有一個王妃。至於董徽瑜能這樣靠近他,皇帝私心裏認為,可能是因為當年董徽瑜救過他有關係,老四麵冷心熱,不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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