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沒了寵愛失了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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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昭懿大公主走遠了,德妃這才收回眼神來,這宮裏的日子如死水一般沉寂,虧的還有這樣的一位公主鮮活明亮,讓人看著也覺得日子多姿多彩起來。想到這裏,眼睛不由的就落在了遠處輝煌華貴的鳳棲宮屋簷上,五彩琉璃瓦陽光下璀璨迷離耀人眼目。這麽多年了,皇上待皇後娘娘一如當初,多少名門閨秀想要進宮來為家族搏一搏前程,多少秀女心懷憧憬滿心錦繡前程踏進宮門,可結果呢?
嗬嗬。
德妃不願去想那些陳年往事,隻是歲月的流逝讓她明白,這世上還是有愛情的,隻是……並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當年多少人都認為皇上娶了皇後是看中了定國公府的權勢,看中了北安侯的力量,所以才會做出一副夫妻情深的麵目,等到皇上真的坐到最高處,皇後已然生育一女兩子,容顏也漸漸褪去,那時才是那些後進宮的新鮮美人的天下。
當初她也曾擔心,如果真有這一日,皇後娘娘沒了寵愛失了權勢,自己又該怎麽辦?
三年一選秀,次次有新人,個個嬌媚如花,明媚鮮豔,便是她看著都覺得自己真的老了。皇後娘娘縱然是曾經豔冠群芳,美不可方物,可是這麽多年下來,皇上總該看厭了,也該換個新鮮的寵一寵了。
看,就連她都這樣想,更不要說旁人了。
可她們都想錯了,想岔了,他們的皇帝竟然是天下第一癡心人。
德妃抬腳往前走,曳地長裙滑過腳下五彩卵石的地麵,金色的陽光映著那長長的裙擺上金線織成的圖案閃閃生輝。在這宮裏,除了皇後娘娘,唯獨她一個,才能用這金線織裙。
她知道,這是她多年追隨娘娘勞苦功高,娘娘賞給她的體麵。不然同是側妃,衛側妃至今隻是一個貴嬪,而她已經是四妃之一的德妃。
這條路走得艱難,她卻從未後悔。
被禁足的日子過得也不煩悶,因為是虔誠用心的抄寫經書,元昭沉下心來,倒是一時將那些煩心事兒擱置到了腦後去。
反正嶽懷逸要參加明歲春闈是不會離京的,人在那裏跑不了,也就安心了。
自那日後,再也未曾見過元昭的嶽懷逸也閉門苦讀,偶爾會出去擺攤賺些零錢度日已供開銷。
這日程維吃了酒回來,一時不能安睡,就跑到嶽懷逸這裏撒潑。
嶽懷逸給他泡了杯茶來,擰眉說道:“這樣子也忒不成體統,春闈之時有你哭的。”
端起茶盞喝了口茶,程維也不答這話,反而問道:“最近怎麽沒見那凶巴巴的小爺來,我說是不是人家把你忘在腦後頭了。”
“這是什麽話?”嶽懷逸看著程維道,“我與他萍水相逢而已。”
程維卻大笑起來,“得了,騙誰呢。我說你也是呆子,明明自家缺錢,那日人家報答你給你那許多的報酬你偏不要,如今大冷天的還要三不五時的出去擺攤,該。”
“君子愛財取之於道,我若要了那銀錢,又成什麽人了?”嶽懷逸不再看著發酒瘋的程維,轉身坐在窗前繼續看書,這人越是喝了酒越來勁。隻是看著書,上麵的字卻一個字也看不到心裏去了,自那日一別也有半月了,她說好還回來看自己的,卻再無音訊。他也曾輾轉打聽他,卻如石牛如海毫無音訊。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帶她去碧雲湖鬥口的事情被家裏責罰了?如果真是那樣倒是自己的不是了,他知道有些富貴之家的規矩很是嚴格,這些個事情是不許的。心裏這樣想,越發的擔憂,偏還尋不到他的消息,隻能暗自心急。
程維知道他煩惱什麽,偏還要提起來,也著實可惡。
“你猜我今兒個遇上誰了?”程維半靠在圈椅上,看著嶽懷逸的背影笑著問道。
嶽懷逸不回答,他摸摸鼻子討個沒趣,卻還是自顧自的說道:“我看到對門的錢無咎了。”
錢無咎這人嘴巴刻薄,行事刁鑽,跟他們二人都不合拍。
嶽懷逸還是不開口。
程維早就習慣這樣渾不在意,接著又說道:“平日對著咱們一副清高樣兒,轉頭看到那富貴人還是低頭哈腰的奴才樣兒,我最看不上這樣的,什麽東西。你知道他糾纏的是誰嗎?”
“誰?”嶽懷逸順口問了一句。
沒想到嶽懷逸還能應他一聲兒,程維樂了,就道:“那人你也認識。”
嶽懷逸一愣,他也認識?他認識的認可不多,難道是元昭?一想到這個臉都黑了,就問道:“他在哪裏?”說著就起身欲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程維傻了眼,一把拉住了嶽懷逸開口問道。
嶽懷逸看著他沒說話,他幹什麽去不是很明顯嗎?
遇上嶽懷逸的眼神,程維先是愣了愣,隨即拍著大腿笑了起來,“哈哈哈,你以為錢無咎糾纏的是你那小兄弟?哎喲,這不是挺著緊人家的,偏不承認。”
嶽懷逸看著程維這樣子,就知道自己一定相差了去,那錢無咎糾纏的肯定不是元昭。被程維嗤笑了一頓,他也不在意,重新坐回去,“我要讀書了,你自便。”
“喲,這是要趕人了,嘖嘖,沒人性啊。枉我費心巴力的還要給你送信,真是不識好人心。”說完眼角瞄著嶽懷逸,隻見他穩如泰山,自家這口氣先泄了真是服了他了,隻得痛快的說道:“真是你認識的人,正是那天陪在你那小兄弟身邊看你們吵架的那個。”
嶽懷逸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就是被元昭稱之為“誠哥”的那個人,如果自己想要知道元昭的消息倒是可以去問問他,隻是人家也不曉得會不會搭理自己。猶豫一下,還是往外走去,到底是擔心多一些。
程維這次沒攔他,自顧自的說道:“你說你對一個少年這麽上心幹什麽,還跟你結過怨的,看人可憐居然還苦巴巴的帶了人去碧雲湖散心鬥口,你待我可沒這麽好,真是不公平。”
嶽懷逸裝作沒聽到,大步往外走去。既然是在回來的遇上的,程維特意說給他聽,必然是在門口,等他去了門口那裏早已經沒人了,略站一站,想著要不要順路追出去,卻看到錢無咎垂著頭從拐角處出來了,一副沒精神的樣子。大約是沒想到在這裏會遇上嶽懷逸,幾乎是頃刻間又換回了那副刻薄樣兒,冷笑一聲,都沒搭理他穿過他身邊往裏頭去了。
竟是來晚了,都怪程維囉嗦個沒完,心裏悵然若失,也說不上來為什麽這麽失落,輕歎口氣,轉身欲走。轉身的功夫,卻看到方才錢無咎走出來的那拐角處,又走出一人,不是那位“誠哥”卻又是哪個?
心裏一喜,嶽懷逸再不遲疑連忙追了上去。
姬修誠今兒個被太子也抓了壯丁,讓他來這裏瞅一瞅那書呆子,沒想到沒遇上那書呆子,倒差點被另一個舉子歪纏的脫不開身,這叫什麽事兒。心裏正覺得晦氣,卻被人叫住了,心裏煩悶轉過頭來就要不客氣,一抬眼,沒想到正是自己來的要見的那個人,喲,這下子可真是巧了。
“叫我有事兒?”姬修誠一副混不吝的樣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嶽懷逸,反正那回見麵是元昭跟他吵架的樣子,他就假裝不知道他們在碧雲湖的事情,有心為難他一下。
嶽懷逸瞧著人家神色不善,以他的性子是做不來舔著臉求人的姿態,抿緊了唇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了,覺得麵皮上燒得厲害。眼前這男子的眼神,明顯的就帶著幾分鄙夷,這讓他如何開口。
姬修誠奉了太子的旨意前來探查這個人,自然是要折騰折騰的,被昭姐兒看上的人,若是個擰骨頭,這可不太妙。有骨頭,也得給他打斷了,不然將來昭姐兒豈不是要吃他的氣?
這可要不得!
故意做出這麽一副鼻孔看人的架勢,以他查到的信息,這個姓嶽的小子是不會真的低頭下頭來求他的,這人啊自尊心忒強。
嶽懷逸素來跟讀書人打交道慣了,大家言語裏針鋒相對,你來我往,但是真的這樣大喇喇的明麵上給人下不來台的,他也就遇上一個錢無咎。可錢無咎背後無依仗,那看人的眼神可沒有這個誠哥跟刮骨鋼刀一樣,隻一眼就恨不能讓人躲開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嶽懷逸這是不知道姬修誠的大名,這人打小在京都的勳貴圈裏就是個奇人,小的時候都敢拿著杆子在先皇麵前抓猴子,大些都敢跟他老子醇王叫板的膽兒,橫著走都是誇他的,這麽個眼神算什麽,已經是夠客氣了。
若是有那不客氣的手段使出來,姬修誠還真怕跟嶽懷逸這樣的別扭人結了大仇,這也要不得,元昭知道了,怕是要撥他的皮。
這做人真難。
太子一句話,他就得往油鍋裏跳,旁人的油鍋他是再也不怕的,偏偏是元昭的油鍋,這跳的那叫一個糾結。
糾結也就算了,這事兒得有個技術。
不過,話反過來說,要是這個嶽懷逸連他一個眼神都吃不下,還想著抱著他們嬌滴滴的大公主回家,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元昭打死他,他都不能抬抬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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