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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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拂麵繁花簇擁,玄降獨身奔跑在‘嬰穀’中不知疲憊
先前因在冬日裏,一路上沿路見的也都是枯枝殘影,而覺得凡界也不過如此,此時身臨四季交匯的嬰穀,玄降隻覺這一切猶如夢一場
一路隨手折下林間的花,臉上盡展天真爛漫的孩童心性,看著漸漸填滿的雙手,左挑右選之間心中滿懷歡喜,皆愛不釋手
半日後,玄降滿心歡喜的獨自躺在草地上,望著碧空如洗晴日當空,身旁鮮花環繞,卻忽感身旁冷清,翻身半張臉埋在青草之間,忽覺一陣落寞:“若父親母親還在……”
低頭瞥見懷中露出一角的幻月鏡,正忽明忽暗的閃著月白的光芒,玄降愣神片刻,旋即翻身而起
拽出懷中的幻月鏡,嘴角漸漸勾起,然後抬腳向光芒所示之處追尋去
路上,玄降順幻月鏡路引,偶然鑽入一處樹叢,扒開麵前交織纏人的花葉
艱難穿行而過,樹叢後,景色陡然一轉,抬眼間便是漫天花雨緩緩傾瀉而下。玄降不由驚呆駐足,勾魂似的緩緩將身子從樹叢中拔出,慢步走進花雨之中
麵前白花繁盛的古樹籠罩在頭頂,白色的花瓣被微風卷下飄落向地麵。
花樹之下,隻有一席看似被精心打理過的綠草。此時正午剛烈的陽光穿過花間灑向草地,也轉而變得柔和
玄降抬頭迎麵花雨,光影交轉之間,漸漸丟下了手中紅豔姹紫的花束,向古樹緩緩走去
紫藤架上,白衣隨輕風拂動,昏沉在睡夢中的月神,上身如幼兒團縮著,明豔的臉丹紅的唇,額間卻緊蹙著眉頭,可見睡得並不安穩,周圍徘徊著的靈鳥見此也不敢擾她煩夢
英眉星眸的男孩腳下輕悅,緩步走近,站在藤下,看著上麵熟睡的身影,挑眉笑的玩味,隨後玄降手挑花枝,費力攀上藤架,坐在月神旁。
少女夢中忽覺身旁有所異樣,眉頭不由皺的更緊,輕輕翻動身子側頭作躲
卻忽覺耳邊傳來一陣輕癢,月神頗不耐煩,嘴中含糊不清的嘟囔著,從夢中驚醒緩緩睜開眼,右手不耐煩無力揮動
玄降一個不穩,驚呼著向後仰去,月神此時陡然清醒,身子騰起,側手撈去,將人一把攏回
黃鸝聲悅耳婉轉,玄降撲入月神懷中隻覺憋氣,少女歎著氣:“嚇死我了!”
玄降一把推開月神,抬起頭:“你要憋死我……”
月神泄力,捂嘴打起哈欠。
不遠處,樹冠之上靈鳥身姿曼妙起舞
月神懶散道:“這是選到心儀的花了?”
玄降聞言得意的舉起手中的花到她麵前,衝她展示
月神對懟在眼前的白花,隻覺模糊,抬手抓住玄降的小手,稍舉遠,看到心中隨即一驚,喜道:“嘿!千挑萬選你竟選到的是它!”
玄降晃了晃手中的花枝,抽回手撥弄道:“這花叫什麽?”
月神直起身子:“梨花海棠!”看著潔白的花葉,月神嘴角微笑:“這花,可是我當年精心養著的”說著伸手輕觸了下嫩白的花瓣
玄降點頭嘟囔:“怪不得我一見到,就覺得這花有你的氣息!”
月神歪頭:“你說什麽?”
玄降趕忙搖頭:“沒什麽!對了……這花你能帶回魔界養嗎?”
月神輕輕眨了眨眼,想了想,蹙眉:“有些……難……!”
玄降忽然一臉失望
月神見狀不忍,旋即:“我會想辦法的!”
玄降看著月神,一臉質疑:“你要是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月神見他眼神陰冷,不由覺得後背發寒,趕忙道:“不敢不敢”
玄降冷哼,低頭挑眉:“你應該沒什麽事騙我吧?”
月神聞言身上一僵,臉上扯出一抹苦笑:“你……為什麽這麽說……”
玄降低頭把玩著手中的花枝,愛不釋手:“嗯……沒有就好……”,然後抬頭對她笑了笑:“這東西也找到了,我們是不是要回魔界了”
月神點頭思索:“距離拜師典禮還有一日,今晚我們就回程,算著快些,明晚應該就能到,到時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說著鬆了口氣,向後仰去
玄降眉頭低著,讓人看不清神情:“然後你就要走了……”
月神聞言喉頭一扼
玄降隨後心中暗下決心:“我去求月神,讓你留在我身邊一直照顧我!”
月神見玄降神情不對,小心翼翼:“她當你師尊,你……不開心嗎?”
玄降久久不語,月神有些難過的垂眸
玄降厭煩道:“我不想讓月神當我師尊,準確的說是任何人……”
月神緩緩抬頭,心中一緊:“為……為什麽那不是別人羨慕不來的嗎!是……是她不曾露麵,讓你害怕覺得不受重視,還是……”
玄降打斷:“你說的那些我從未想過……”
月神臉上有些痛苦,聽著玄降繼續道:“我想要的不是師尊,是家人。我想要的不是光鮮亮麗,是隨心自在。她的出現隻讓我恐懼……對於未來,我沒有想法,也不想想得那麽遠,因為我之前從不認為自己能平安活到長大!”
月神被他所言震撼的啞口無言
天邊盤旋的靈鳥早已不知所蹤,不知何時聚起的濃鬱翻滾著,掩住了午後炙熱的日光
晚間,淅瀝的小雨,直讓人覺得發寒,玄降攏了攏身上的棉披風,小心翼翼握緊手中的花將其揣在懷中,隨著“神使”踏上了回程的路,一路疾行,跟在其身後,兩人相顧無言
看著她沉寂的雙眸,沒了精氣神的樣子,玄降總想適時安慰,卻又不知該安慰什麽,她又在難過什麽……
看著麵前越來越近的界碑,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又是一日一夜,抬眼間布滿星空的雪原還是那般寂靜,腳下“咯吱”的雪渦聲,發著脆響
界碑下,玄降緩緩遞過幻月鏡,慘白的手無力接過
玄降看著前方不遠等候的魔獸:“……快到了!”
月神:“……”
玄降:“你還不想說話嗎!”
月神施法間隙,轉頭看向他
玄降不解的看著他,月神眼睛躲閃,終於開口:“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玄降有些生氣:“你的脾氣真的很古怪!”
月神張了張口,卻長歎口氣:“這一路……我隻是在想事”望著不理她,扭頭走向魔獸的背影,苦澀自言自語
緩緩跟上,爬上了魔獸的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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