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獄。

    魔神地宮。

    轟隆隆隆——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巨大的冰棺從地底深處浮現。

    冰棺寂靜無聲的躺在眾多書架之中，散發著森寒的氣息。

    忽然。

    大殿之外響起了一道聲音：

    “老大，您沒事吧？”

    等了一息。

    冰棺裏傳來一道低沉而滿是殺意的聲音：

    “滾。”

    “是，老大，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

    大殿內再次恢複了寂靜。

    直到這時，冰棺中才浮現出一道黑影。

    “損失了……”

    “……七成左右的力量。”

    巨大的冰棺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紋。

    “嘖，就算是罪獄，也隻是困住我而已，想不到那裏能殺掉我。”

    “太讓我好奇了，究竟是什麽樣的禁製，能讓我毫無反抗的被抹殺掉。”

    “真想再去看一次啊……”

    ……

    過去紀元。

    市中心醫院。

    一輛跑車停在燈火通明的急診樓外。

    武小德抱著已經昏昏沉沉的女孩，徑直走進急診大門。

    隻見這裏簡直如同菜市場一樣嘈雜忙亂。

    幾個喪屍化的人類被捆在座椅上，嘴巴上封著膠布。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吩咐道：“通知他們家屬來繳費，否則六個小時後徹底變成喪屍，我們就要做無害化處理了。”

    “好的，正在聯係他們家人。”護士道。

    在那些喪屍旁邊，一個瘦不拉幾的年輕人直接被兩個醫生摁進了牆上的棺材。

    “醫生，救我啊！”年輕人的哀嚎聲從棺材裏響起。

    “小兄弟，你這是被狼人咬了，叫個毛線啊，等第一次變身結束之後再打針吧！”穿著鎧甲的醫生在棺材外點煙道。

    走廊另一邊倒是有幾分安靜。

    兩個臉上貼著黃紙的人一動不動站在那裏，來來往往的護士和病人都繞著他們走。

    更遠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大大的甲殼蟲。

    床邊坐著一個滿臉晦氣的中年人，口中罵罵咧咧道：“說了叫你不要上當，偏要去跟白殼甲蟲族交流，這下好，不生一窩蟲子就變不回來了。”

    甲殼蟲在床上發出低落的鳴叫聲。

    武小德幾乎看呆了。

    也是。

    自己帶來的這女孩也說過“血族”這樣的話。

    興許在這個過去的紀元之中，怪物們的存在其實是很常見的？

    他正想著，一名醫生走過來問道：

    “小夥子，你女朋友怎麽了？”

    “被人下了藥。”武小德道。

    那醫生看了看女孩，臉色凝重道：“這藥有幾分厲害啊，去繳費吧，我們得立刻給她治療。”

    繳費——

    武小德猶豫了下。

    自己哪兒來的錢繳費？

    可是現在這女孩有生命危險——

    這時，醫生早已看出來女孩非富即貴，更看到了外麵的跑車，他見武小德猶豫，反倒以為他在思考另一件事。

    他拍了拍旁邊的自動售賣機，指著裏麵一長排的袋裝溶液道：“打吊瓶，用這種祛毒血清就可以，但是要在這裏躺一夜。”

    “想立刻治好她也行，花費會高一點。”

    “立刻治好用什麽法子？”武小德道。

    “那當然是神聖係的最快，幾分鍾就治愈，不過花費相當不菲。”醫生道。

    神聖係……

    武小德立刻想起尤利西斯兄弟。

    神聖係我熟啊。

    他想摸出一顆寶石，又覺得是不是太招搖，看了一眼懷裏的女孩，問道：

    “怎麽支付？”

    “掃臉或指紋都可以。”醫生拿出一個小巧的收款機器道。

    “來。”

    武小德把寶石放回去，轉而抬起姑娘那迷茫而紅豔的臉，讓她正對機器。

    醫生有些無語——

    但是怎麽說呢，讓被救治的人支付救治費用，沒毛病。

    叮！

    機器響起柔和的聲音：“支付成功。”

    醫生立刻回頭朝急診室裏麵喊道：“老李，來看看病人！”

    “好嘞。”一道聲音回應道。

    隻見一名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從最裏麵走出來。

    武小德立刻把女孩放在一邊的病床上。

    黑袍男子似乎是一名教士，手裏拿著一本書，站在病床前念頌道：“仁慈的主啊，請讓我借用您的憐憫與光輝，讓麵前這位女士擺脫疾病與毒藥的困擾——”

    那本書綻放出層層光明，照亮了女孩的臉。

    女孩的意識逐漸變得清醒。

    她首先看了看四周環境，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這才點點頭道：

    “可以了，我已經恢複了意識。”

    醫生笑道：“請繼續耐心等待6分鍾，祛毒才算徹底完成。”

    女孩從病床上跳下來，冷聲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必再治了！”

    她拍了拍武小德的肩膀，說道：“我們走。”

    武小德看看她，又看看那醫生和他手中綻放光芒的經書——

    姑娘，你這不行啊，剛才喝酒也是，現在治療也是，怎麽就這麽倔呢？

    還是全部治好才讓人放心吧。

    他伸手就要把姑娘拉回來，口中說道：

    “小姐，還是請您——”

    醫生也跟著一起道：“是的呀，請完成治療，這樣對您——”

    兩人話還沒說完，忽然之間，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那醫生手中的經書輕輕一震。

    聖潔的光芒消失了。

    醫生怔了怔。

    武小德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啥情況？

    不是要光照6分鍾嗎？你這才不到20秒，難道真的已經不用治了？

    先前的那位醫生走過來，問道：

    “老李，治療沒完成要扣績效——趕緊的，給人家完成治愈術啊。”

    被稱為老李的醫生嘟噥道：“奇怪啊，今天是禮拜天嗎？”

    “不，今天禮拜五。”

    “那就奇怪了，為什麽我的治愈術放不出來了呢？”

    “……你這本經書是新的？”

    “對啊。”

    “會不會買成盜版的了，所以效果不佳？”

    “我這可是教會正版授權的啊，難道神父……”

    兩人湊在那裏嘟嘟噥噥，武小德回頭一看，女孩已經走到外麵的停車場去了。

    他連忙走出去，來到跑車旁，低聲道：“小姐，你是有什麽急事嗎？”

    女孩低頭看著手機，雙目無神。

    “電話打不通……聯係不上父親……”

    她小聲道。

    跑車直接啟動。

    “上車，我們回去看看。”

    “是，小姐。”

    武小德隻好上車。

    汽車駛出了停車場，在外麵的公路上漸漸開始加速。

    “你跟在我身邊貼身護衛已經有多久了？”女孩問。

    “沒多久，這個月剛開始。”武小德道。

    他朝車窗外望去，卻見道路兩旁的路燈一個接一個熄滅。

    那一棟棟燈火璀璨的摩天大樓也突然化為漆黑。

    “停電了。”武小德道。

    “奇怪，很多年都沒停過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女孩自言自語道。

    “對啊，今天很奇怪呢，其實血族也不該在酒吧裏那樣做。”武小德試探道。

    “沒錯，天使們守護著人間，血族一旦做的過分就會被釘在十字架上迎接第二天的晨曦。”女孩氣憤的說道。

    武小德點點頭。

    女孩繼續道：“除此之外，更有其他數不清的神靈鎮守世界，這些邪惡種族原本應該是老老實實的生活才對，如果它們惹事，一定是腦子瘋了。”

    武小德忽然喝道：“停車。”

    女孩朝前望去，隻見道路盡頭站著一個兩米高的、身生黑暗雙翼的女人。

    “墮落天使！”

    她發出一聲尖叫，用力蹬了一腳。

    跑車轟鳴著開始加速。

    “你踩錯了，大姐，踩刹車啊！”武小德道。

    女孩繼續用力踩。

    跑車的速度更快了，眼看就要衝到那怪物麵前——

    武小德揮了揮手。

    跑車四周虛空之中頓時冒出來幾隻青銅手，輕輕的端著跑車一舉。

    跑車頓時脫離地麵幾公分，漂浮在半空。

    ——它停住了。

    這時女孩終於反應過來，又連忙去踩刹車。

    “快走，我們換條路，今天晚上不正常。”女孩慌忙道。

    武小德朝外看了一眼。

    隻見那個身生黑色雙翼的女人盯著跑車，緩緩從背後抽出一柄黑色長弓。

    “跑不掉了，你休息一下，我來跟它交涉交涉。”武小德道。

    女孩看看他，又看看外麵的怪物，飛快道：“你小心一點。”

    “嗯。”

    武小德打開車門，走出來，朝著對麵喊道：“不知閣下為何攔路？”

    “把你身邊那個女孩交給我。”墮落天使道。

    “這可不行。”武小德笑道。

    電光火石之間，墮落天使鬆開了弓弦。

    箭矢正要飛射而出，卻被悄然出現的一隻青銅手狠狠打了一下，“唰”的一聲穿過長空，射在數十米開外的參天大樹上。

    呼——

    大樹上冒起熊熊烈焰，短短數息便燃燒殆盡。

    “當街殺人是不對的，如果你現在退去，我還可以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武小德道。

    墮落天使從背後抽出一柄黑光長劍，低聲吟道：“人類啊……你們如同愚蠢無知的羊群，又如同豐收莊稼，眼下終於到了成熟的時刻——”

    “更美妙的是，你們的守護者全都死啦。”

    長劍隔空斬下。

    武小德眉頭一皺。

    ——自己沒有感受到危險，歎息牆壁也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

    他心念猛然一動。

    密密麻麻的青銅手臂冒出來，將車裏的女孩徹底裹住，遠遠看上去她就像是穿了覆蓋全身的青銅甲。

    咣！

    一聲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

    女孩果然被虛空中冒出來的虛無劍鋒斬中。

    所幸有那數不清的青銅手臂抵擋，她才幸免於難。

    “喂，你的對手明明是我，欺負一個普通人有什麽意思？”武小德不滿的道。

    太危險了。

    那個女孩差一點就被墮落天使幹掉。

    委托豈能失敗？

    這要是失敗了，先別說回不回得去，單說自己以後在荒劍麵前就抬不起頭了。

    這柄劍好不容易求自己一次。

    搞砸了可不好看。

    武小德身上殺意一震，伸手抽出長劍道：“來啊，我陪你走兩手。”

    墮落天使冷冷的看著他，不屑道：

    “你的魂力隻有21點。”

    “是啊，怎麽了？”武小德攤手道。

    “身為魂力隻有21點的渣滓，又是眾生之中最為低賤的人類，你的靈魂隻是我們的術法材料，而你的血肉隻配喂養那些低階魔鬼——”

    墮落天使咆哮起來：“你有什麽資格跟高貴如我一般的墮落天使交手？你不配！”

    武小德一靜。

    不配……

    它的實力似乎也沒有多強啊。

    為什麽我就不配？

    ——在過去的紀元裏，種族歧視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

    墮落天使忽又露出笑容，尖聲道：

    “我已經召喚了低階的魔犬，它們會來吃掉你的——別指望擁有跟我交戰的資格。”

    武小德默了一息，忽然也跟著笑起來。

    “說的真好，小嘴兒像抹了開塞露一樣，我這就把你剁碎了喂那些可愛的魔族狗狗。”

    他握緊荒劍，迎著墮落天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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