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黃金——

    血稚為了跟自己達成因果律上的協議，支付過一百億噸黃金。

    這完全是陰差陽錯。

    自己隨口拿來堵她的話，卻被她實現了。

    因為她是誕生於眾神屍體之上的存在，天然繼承了眾神的所有財富。

    所以她有很多錢。

    她支付了一百億噸黃金，激活了“救武小德一次性命就可以自由”的因果律契約。

    現在。

    一百億噸之中，用掉了一丁點兒，激活了幾次“是兄弟就來砍我”的時間技。

    那個技能每次要一百公斤黃金（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

    剩下的還有九十九億多噸。

    話說那麵旗幟去處理寄生者，殺人滅口，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不提也罷。

    但是黃金——

    自己手上是確確實實夠用的。

    武小德目光移動到那張木牌上，頗有些心動。

    要不……

    咱氪一把？

    “既然是你完全了解的世界，說明初步的融合已經成功了，我們暫時先退出。”

    那個聲音忽然說道。

    武小德一怔，連忙說道：“嗯？我們不先創造個物種玩一下——不，我是說，先發展一下？”

    “不要急，你要先把自己的覺醒技融合進這個世界，做完這一步了，再來考慮物種的事。”

    那個聲音帶著笑意道：“這才是融合最關鍵的一步，在這之後，我勸你也不要一上來就創造特別厲害的物種。”

    “為什麽？”武小德問。

    “你的世界隻有這麽大，如果不把它變得更加遼闊和充滿力量，如何容納高等級的物種？”那個聲音反問。

    武小德頓時反應過來。

    對啊。

    世界目前隻是一個足球場大小的荒原。

    自己要是創造出那種騎臉的飛龍——

    它要如何在這狹小的、毫無生機的地方存活和進化？

    “我明白了，可是我要如何才能把覺醒技融合進世界之中？”

    武小德不禁問道。

    “需要更多材料和寶物……你要慢慢尋找那些東西，它們對於世界來說，就是養料。”

    “世界足夠強大了，才可以融合你的覺醒技，然後你就可以創造物種了。”

    “真是複雜啊。”武小德感慨道。

    “世界的運行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甚至很多世界類生命體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發展世界。”

    話音落下。

    荒原逐漸從武小德眼前消失。

    他睜開眼睛。

    隻見自己依然坐在人民廣場炸雞店不遠處的樹蔭下。

    江上嵐坐在一邊，正要把最後一塊炸雞放進嘴裏，見自己睜開眼睛，又不好意思的把炸雞放下。

    ——盤子裏隻剩這最後一塊炸雞了。

    “多謝，我似乎完成了至關重要的一步，徹底與世界融合了。”

    武小德道。

    “不必客氣。”江上嵐微笑道。

    武小德拿起最後一塊炸雞塞進自己嘴裏。

    江上嵐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澹澹的。

    “我要回寢室了。”

    她氣呼呼的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武小德也站起來，抓著她的手，拉著去又買了一份炸雞，放在她麵前。

    “那塊涼了，油炸的東西涼了不能吃，對胃不好。”

    “來，吃口熱乎的。”

    女孩就不生氣了，很快便吃的眉花眼笑。

    嘖。

    性格真好。

    武小德感歎了一句，看看時間，已經快十點。

    “你們幾點關門？”

    “十點半。”

    “走，我送你回學校。”

    “這還差不多。”

    兩人一路走回去，武小德看著她上了寢室樓，這才轉身離去。

    過了一會兒。

    女生宿舍樓外的樹林裏。

    一道身影重新出現。

    武小德。

    他找了一顆枝葉茂盛的大樹，輕輕一躍上去，蹲在樹枝上。

    “寺廟的客房也沒什麽好睡的……”

    他輕聲都噥道：“也罷，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維護宇宙的和平，貫徹愛與真實的正義，我就勉為其難的守一下吧。”

    也許換做別人，覺得送到寢室就算安全了。

    可是對於武小德來說——

    他覺得不夠。

    畢竟這位姐可是至關重要的人物。

    無論是對這個世界，還是對自己來說，她都稱得上絕對關鍵。

    再加上她那個恐怖的、不可見聞的“夥伴”提醒，自己已經完全知道了她的處境。

    ——絕對不能讓她對凡人出手。

    這才是維持整個世界平穩存在的關鍵所在。

    為了她的安全，再怎麽小心都不為過。

    所以蹲在樹叢裏守一夜——

    這算得了什麽？

    時間緩緩流逝。

    武小德看著女生樓上某個窗戶的燈光熄滅，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繼續守著不動。

    忽然。

    一道聲音在武小德耳邊響起：

    “在凡人的虛幻世界裏，采用這種程度的緊密守護，會不會有點過於小心了？”

    ——是她的那個夥伴！

    它估計是察覺到自己沒有離開，所以專程過來看看怎麽回事。

    武小德輕聲道：

    “我倒覺得還不夠，甚至她的室友我都想趕走，但考慮到她要過正常的生活，先這樣盯著便罷。”

    “她的室友都是普通人。”那個聲音道。

    “白天那個撞她的猥瑣家夥，也是普通人。”武小德道。

    那個聲音頓了頓。

    武小德繼續道：

    “普通人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沒有防備的人們，埋頭於自己的生活；”

    “另一種則是為了心中的惡意，一生都在找機會，想要在第一種人群中狩獵。”

    “不幸的是，大多數人類都是第一種人。”

    “我不太懂人類。”那個聲音道。

    武小德自嘲地一笑，搖頭道：“你們揮揮手都能滅掉世界，自然不懂卑微如塵土般的平凡人類，不過沒事，我懂。”

    “你是哪種人？”那個聲音好奇地問。

    “以前是第一種，後來有點變化。”武小德道。

    “變化？”

    “我倒也不想著害別人，但我手裏時刻有刀，誰來狩獵，我就幹掉誰。”

    “……你活的很累。”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武小德跟它閑聊著，忽然眼神一挑。

    他屏住呼吸，將身子藏在樹幹後麵，朝女生宿舍樓前望去。

    漆黑的夜色下。

    一道身影從女生宿舍樓外的角落裏走出來，趁著沒人，迅速鑽進樹林，一路來到圍牆前。

    滴滴滴——

    電話聲響起。

    那身影站住不動，摸出手機。

    不一會兒。

    微不可察的聲音從圍牆處遠遠傳來。

    “喂，老大，我搞清楚了。”

    “那女孩是南大音樂係的，大二，住女生寢室八棟五樓507室，嗯，對對。”

    “今天是有人送她回來。”

    “她室友？”

    “……有一個在外麵打工的，可以試著收買，然後……”

    “好，我先去找你。”

    手機關掉。

    這人倒也手腳敏捷，輕輕一翻就翻出了圍牆。

    “怎麽辦？”

    那聲音變得有些急促。

    ——動用超凡力量對付普通人，江上嵐已經做過一次。

    下場是死亡。

    這是虛幻世界的第一規則，絕無僥幸的餘地。

    “不要急，我會出手。”

    武小德輕聲道。

    “可是你也不能動用超凡力量，一旦你用了，你也是死路一條！”

    那聲音道。

    “誰說我要動用超凡力量……”武小德道。

    他閉上嘴，悄無聲息的跳下樹，輕輕來到圍牆前，無聲無息的翻過去。

    這時夜已經深了。

    馬路兩旁沒什麽人。

    空曠的街道上，隻有一名染著黃毛的男青年沿路朝前走。

    武小德默默跟上去。

    黃毛倒也警惕，回頭看了幾次，但武小德都早一步察覺，直接上前幾步，躲在他身後。

    他轉身，武小德貼著他轉，躲在視角盲區。

    他走。

    武小德跟著走。

    於是便沒有任何發現。

    兩人走了一會兒，黃毛轉過街角，來到這所大學的後門。

    這裏是一處夜市。

    他徑直走進一家店裏，在桌前坐下。

    “辛苦了，兄弟。”

    有人給他倒啤酒。

    “老大，那妞兒確實水靈啊，還是老大有眼光。”黃毛笑道。

    “這種學生女仔，出事了也不敢亂講，說不定還會自己跳樓，那就更讓人放心了。”另一個男青年跟著笑起來。

    “說不定她上癮了，或者給她拍個片子，讓她乖乖就範，去老大的場子幫老大賺錢。”黃毛出主意道。

    被稱為老大的中年男子惡狠狠道：

    “老子混了大半輩子，開迪廳開酒吧開ktv，什麽時候被人這樣打過？到時候我要當著那個小子的麵玩她。”

    眾人哄笑。

    中年男子站起來倒酒，笑著說道：

    “大家不要急，都有份！”

    他們說話聲音不大，甚至還有點壓著聲音，不讓其他桌的人聽個真切。

    ——倒也算謹慎。

    不過以武小德如今的實力，就算不動用魂力，遠遠的聽個聲響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一邊靜靜聽著，一邊注視著酒桌上那個中年男子。

    正是白天被自己打了一頓的色狼。

    那個聲音道：

    “我可以出手。”

    “你？難道你能夠無視‘虛幻世界’的規則？”武小德訝然道。

    “不能……我出手之後，希望你能照顧小姐。”那個聲音道。

    “別搞錯了，這些人不過是惡棍而已，你出手的話，豈不是用氫彈殺雞？”

    “再說你隻有一條命，這次救了她，那下次呢？”

    “也對，那你說怎麽辦？”那個聲音迷惘道。

    “當然是息事寧人啦。”

    武小德笑了笑，在身上一陣摸索，忽然摸出來一柄青綠色的小刀。

    他輕聲說道：

    “我們行走江湖，不能處處結怨，最好做到息事寧人，讓大家都沒有意見，這樣才混得下去。”

    ——這還是江上嵐的小刀。

    為了從自己這裏換走筆記本，她就把這柄刀放在自己這裏作為交換。

    武小德就著昏暗的路燈，看了看這柄秀氣的小刀。

    人們一般隻用來在日常的生活中削果皮，讓人吃上水果，補充一點營養。

    但它其實是利器。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其實大家都不想事情變得難看，可惜身不由己。”

    “江湖啊……永遠是這樣。”

    武小德歎了口氣，眼睛卻越發的亮了起來。

    迎著喧囂的夜風，他緩步穿過馬路，朝著那一處夜市大排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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