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宛歸，你看你醫術這麽好，是不是也給阿鶴看看？”君譯也說，“我們君家當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她作為難狀：“這個哮喘我以前有接觸過，治療起來還算得心應手，但失聰失明我確實沒有接觸過，實在不敢輕易動手。”

    這個她還真不是謙虛了，她確實沒治過這樣的病，理論一大堆，但是沒有實際應用過。

    村子裏老年病的有的是，什麽風濕哮喘心肝肺胃癌，就是聾的瞎的不常見。

    “沒接觸過現在不是接觸到了嗎！”

    田湘如還是想再爭取一下，“實不相瞞，阿鶴的病我們當年也是走了很多地方的，國內國外知名的不知名的，找了很多人，但是都隻得到了一個答案：沒希望了。可是現在……既然你是自家媳婦，那我還是忍不住想請求你，再給阿鶴試試吧。

    田湘如眼眶發紅，秀眉擰起來。

    她是真的舍不得這個孫子。

    君家後輩人才輩出，但她還是最喜歡小孫子君辭鶴。

    這孩子打小就聰明，開慧的早，別的孩子還不會走，他就能跑兩步；別的孩子字都認不全，他就能把《詩三百》倒背如流；別的孩子剛學abed,他已經能跟老外無障礙溝通。

    聰明不算，他人長得還好看，幼兒園開始就有小姑娘跟在他後麵哭著攆著要嫁給他。要不是他自己對公司管理有興趣，早就被星探挖走了，那星探當時給出了什麽評價？

    風華冠天下！

    君譯說：“阿鶴已經這樣了，也不怕再糟糕，你就試試，不管成與不成，我君家都不會責怪與你。”

    王元元聽了這話急了，忙拉了拉君譯的手，“陸宛歸畢竟沒給同樣的病人治療過，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這可不是鬧著玩，是藥三分毒啊！可不能拿阿鶴的性命開玩笑！”

    “這……”君譯覺得王元元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有些無措的看向田湘如。

    “宛歸總不至於把阿鶴治死了，頂多也就是沒什麽效果。再說了，我們看阿鶴要是哪裏出了更嚴重的問題，及時止損不就好了。宛歸你覺得呢？”

    陸宛歸聽了一大圈，一直在瞟身邊那位事不關己的大爺。

    這大爺是真敬業，聽見他奶奶說反正治不死就試試吧，他居然都無動於衷，跟真聾似的。

    既然他不搭話，那她可就得算算帳了。

    “我相信奶奶和父親的為人，肯定是說到做到，不會難為我。但是畢竟孩子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夫人素來作風，嗯，彪悍，夫人又不信任我，這萬一日後出了點什麽問題，我一個沒權沒勢沒背景的平民百姓，可怎麽保全自身啊？我這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要輕易嚐試了，畢竟自己的小命要緊。少爺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想少爺也習慣了。”

    她這番推辭話裏話外都是挑王元元的毛病，就是想報之前王元元各種看不慣她、刁難她的仇。

    “你……”君譯想讓她給陸宛歸道個歉，王元元卻搶先道：“她自己也說治不了，我們阿鶴交給她不就成了她的試驗品了嗎？這絕對不行！”

    “其實，家師對五感這一塊還是有些了解的，我不才，也算得了家師親傳，試一試倒也無妨。就算我不行，治廢了，也有家師給我善後。隻是……”

    她輕輕一笑，“看樣子夫人不信任我呢。”

    君譯一聽，陸宛歸不行，但是她還有教她的師父，她師父總行吧？有他師父兜底，好像試一試也無妨。

    “元元，要不就讓她試試吧。”君譯說。

    “元元，你之前難為阿歸的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田湘如把臉一冷，“這樣，如果阿歸願意，那我就做這個決定了。元元明晚給阿歸做一桌菜，就算賠禮道歉，以後阿鶴畢竟還得交給你。”

    她拉住陸宛歸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道：“奶奶相信你，會讓阿鶴好起來的。

    陸宛歸沒動沒說話，隻是往王元元那邊看了一眼。

    桌子下麵，君譯踢了踢王元元。

    她其實也覺得君譯的話有道理。

    陸宛歸能治哮喘這是不爭的事實，那她師父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對了！

    “不如我們請她的師父過來？”

    “不好意思！”陸宛歸一聳肩，“很遺憾，我師父不見客不治病了，除非徒弟出事，否則絕不出手。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

    她這是實話。

    路全被封死，王元元左思右想，看著君辭鶴戴著墨鏡毫不知情地吃飯，覺得還是兒子重要。

    “好，你想吃什麽，我明晚給你做。請你，治好我兒子。”

    陸宛歸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卻好像根本開心不起來。

    她曾經，也是有媽媽的啊。

    這個世上，除了母親，還有誰會為你放下一切，甚至尊嚴？

    “她喜歡吃雞翅包飯，有機菜花，麻辣排骨和山藥粥，喜歡喝海鮮湯，喜歡檸檬汁。不吃香菜不吃蒜，不吃豆類中除了豆漿豆腐的其他所有，吃魚隻吃刺少的，海鮮隻吃剝好的。西紅柿炒蛋不喜歡放糖。啊對了，來個油燜大蝦，不用剝殼，我給她剝就行。”

    滿桌子的人看著君辭鶴，如遭雷劈。

    除了陸宛歸。

    田湘如懷疑自己幻聽了。

    剛剛那一堆話是誰說的？她沒瞎吧？張嘴說話的是君辭鶴吧？

    君譯也震驚的無以複加。那是他兒子的聲音吧？他沒聽錯吧？他兒子開口說話了！重點是，他好像，在回答王元元？

    王元元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阿、阿鶴，你你你、你是在跟我、我說話嗎？”她指著自己，結結巴巴地問。

    君辭鶴擦了下嘴，“是。阿歸不算挑剔，除了我說的那些沒其他忌諱，您照著我說的做，她保準喜歡。”

    他早把陸宛歸的口味摸透了。

    王元元倒吸口氣差點把自己憋過去，“阿鶴，你、你能聽見我說話了？！”

    田湘如直接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了，湊到他近前問：“你能聽見我說話？能聽見奶奶說話？”

    君譯也衝過來，“二加二等於幾？”

    “四。”

    王元元喜極而泣，“阿鶴！我的阿鶴！你耳朵怎麽突然好了？！”

    “我……”君辭鶴話說到一半，被陸宛歸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一腳。

    你悠著點！

    君辭鶴話頭一轉，“我現在隻能聽見近距離的聲音，稍遠一些就聽不見了。其實之前阿歸就在給我用藥，但因為效果緩慢，也是怕不能讓我痊愈，所以一直沒有跟家裏說，但是現在我覺得，隻要有效果，就值得慶祝。”

    原來如此！

    原來早就開始給君辭鶴治療了，田湘如和君譯現在也看見了君辭鶴的現狀，平平安安沒有一點危險，這就證明陸宛歸醫術確實可信！

    王元元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陸宛歸一再推辭，就是為了讓自己道歉。

    她又哭又笑，“你早說你治好了我兒子，別說一桌子菜，讓我天天給你做菜我都樂意！但是，剛剛我們說了半天話，怎麽你都不答話？你早說，我們也不用爭論那麽久了！”

    她抱著君辭鶴痛哭起來。

    君辭鶴拍拍她的背，“治療剛見效，我現在間歇性耳聾，剛才是真沒聽見。”

    陸宛歸心說：編，你接著編。

    不過誰也沒懷疑。

    等王元也和田湘如哭完了，君譯試探了一下他的“聽力範圍”，從一米到十米，陸宛歸沒反應他就應聲，陸宛歸一踹他，他就開始裝沒聽見，把範圍暫時設定在五米之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