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虛驚一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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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檸我家二爺是個紈絝,整個杭州城都知道。
楊家開著全國最大的絲綢鋪子,富甲一方,府裏有兩個公子爺。大爺楊一方,大夥一提起來全豎大拇哥。那是杭州城裏一頂一的神童,書讀得好,考中了進士,加之楊一方長相清秀,眉目俊朗,所以老爺出門走個應酬什麽的都喜歡帶著他。
沒事小畫一-作,小詩-念,在滿是銅臭味道的商圈裏簡直就是陽春白雪一枝梅,高貴得不得了。
而二爺楊一奇,說來也是個人物一-畢竟讓人聽完名字就開始皺眉頭的人也不多。
二爺比大爺小了一歲,但心智人品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都說三歲看到老,二爺三歲的時候,楊府年關擺宴,流水席嘩啦啦擺了一長街,請來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來府裏唱戲。當時戲子在台.上唱到一半就啊地大叫了一聲,眾人看過去,發現從她裙子底下鑽出來一個人一一沒錯,就是我們二爺。
於是那天,幾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楊家二公子在三歲的年紀就知道爬進戲子的裙子裏摸大腿。
老爺和夫人老臉丟盡,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過去了。
後來,老爺先後請來四五個教書先生,老的少的,嚴苛的慈愛的,全都不好使,二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們全都氣跑了。
不過好在大爺很爭氣,老爺和夫人慢慢的也就不再管二爺了,每月發點錢打發他愛做什麽做點什麽,他們則是全身心地教導大爺。
哦對了,還沒有說我是何人。
既然稱呼楊一奇為“我們二爺“,那我自然就是楊府的人。
沒錯我是二爺的丫鬟,八歲的時候被賣到楊府開始是在廚房打雜,後來被調到二爺的院子裏幫忙。
我是被夫人親自調過去的一一如果你是認為我是因為花容月貌而被調過去當通房丫鬟,那就大錯特錯了。
正好相反,我被調過去正是因為容貌醜陋。
其實,我個人認為自己長得不算太醜,不就是個子矮點,臉圓點,眼睛小點,胳膊粗點,除此之外,我還是一個挺不錯的姑娘。
但一進到二爺院子,我就知道自己錯了。
我這個長相在二爺院子根本稱不上是人,猴子還差不多--還是山裏不常打理的野猴子。
後來有人跟我說,之所以給我調過去,是因為二爺把他整個院子裏的女人都睡了一遍。丫鬟們都勾心鬥角,沒人好好幹活。
我去的第一天,給二爺請安,二爺正在喝茶,看見我後那表情要多猙獰有多猙獰揮揮手讓我自己幹活去了。
我心說,至於麽。
不過,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二爺。
我想,也不怪那些小丫鬟都上趕著去找二爺,二爺長得確實耐看,我之前是見過大爺的,大爺雖然也不錯,但是比起二爺總少了點意思。
大爺雖然書讀得多,又招人喜歡,但是給我感覺總是有點木。二爺就不同了,整個杭州城裏,誰都知道楊二爺是最會玩的,一-雙眼睛成天到晚亮晶晶,平時穿著寬鬆的衣裳,衣懷一敞,扇著扇子從西湖邊上一溜達,整條街的姑娘都會看過來。
楊府很大,大爺的院子和二爺的院子隔得老遠,,但是府裏人都知道,這兩個院子的人互相看不順眼。二爺的下人嫌大爺的下人長得難看,大爺的下人嫌二爺的下人沒教養。
而我作為拉低二爺院子整體水平的人,在院子裏的生活不是很舒暢。
髒活累活基本都是我來幹,這倒也還好,問題是各種莫名其妙的罪名也是我來擔。
比如說,二爺最近收的丫襲春雪,在花園裏看花的時候不小心把之前受寵的綠柳腳給踩了。就這麽點事,兩個姑娘硬是在花園裏廝打了起來,那個時候我在一旁正掃地,閑來無事,就想瞧個熱鬧。
後來二爺來了,兩個打鬥起來猛如虎的姑娘馬_上溫順如羊,左--個右--個貼在二爺身邊,你一句我一句地哭訴。
二爺兩邊都抱著哄哄這個,又哄哄那個。
姑娘們一定要分個高下,都說自己多挨了一下,要二爺做主。二爺哪個都不舍得打,左右看了一圈,正好瞄到了我。
那一雙秋水眼看到我的時候我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結果預感成真,二爺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我麵前,扇了我-巴掌。
那巴掌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真要形容起來,可能是楊二爺願意在我這個猴子丫鬟身上下的最大力氣了。
我是隻識時務的猴子,在被扇完的一瞬間,我馬.上跪了下去認錯。
然後楊二爺用他特有的懶洋洋的聲音對那兩個姑娘說:“差不多行了啊。”
此事就此完結。
一直到今天,我都不明白二爺到底為什麽要扇我一-巴掌。
可能是威懾,可能是安撫,也有可能是二爺看我不順眼,非要來那麽一下。
不過,那是二爺第一次碰到我。
我經常聽見通房丫鬟們嚼舌根,說二爺多麽多麽厲害,尤其是那一下的時候,簡直爽上天。我被扇之後的那一晚,不無意外地在想,這一下確實爽上天。
後來有--天,夫人大駕光臨將二爺叫出去長談了一晚。
丫鬟們都聚在一起悲春傷秋。我好奇啊,就過去問了問。平日裏她們是不會跟我多說話的,這回看來是真的傷心了,連鄙視都懶得給我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我一聽就懂了。
原來夫人要給二爺找媳婦了。
那時大爺已經成親三年多了兒子都有了一個二爺因為一直玩,所以都沒有好好打理自己的事情。老爺這幾年也把家裏的生意慢慢交給大爺做,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就:想起二爺的親事來。
二爺雖然是個紈絝子弟,貪玩又好色,名聲臭得很。但奈何楊府勢力大,銀子花不完,所以上門求親的人家還是不少的。
夫人問二爺的意見,二爺也沒多說什麽,隻告訴夫人隻管挑漂亮的來。
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歎氣著離開。
後來,老爺和夫人為二爺選了一戶茶商家的女兒。
這戶茶商也了不得,在杭州城也是數得上號的。他們的小女兒今年剛剛十六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
兩家安排了-次見麵,那天二爺還起晚了也沒怎麽收拾,就那麽稀裏糊塗地去了。
結果那小姑娘一下子就給二爺這種倜儻的氣質吸引了,對方父母還有些遲疑,但一想楊家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養個二世祖,也就應承下來了。
於是夫人開始清二爺院子裏的小丫鬟們。
那半個月院子裏成天到晚鬼哭狼嚎,我一連好幾天睡不著覺,臉瘦得更像猴子了。
不過,也多虧了我的猴子臉,夫人在清掃內院的時候壓根就沒往我這瞅,我安安穩穩地在二爺的院子裏留下了。
除了我之外,二爺院裏還有個五十多歲的老仆除我倆之外,院子裏連個母耗子都沒有了。小廝護院,管家,清一色的全是男人。
二爺對此十分不滿。
要知道,我們二爺脾氣是很大的,有女人哄著的時候還好,沒女人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一隻脫了韁的野狗--不,我是說野馬。
五十多的老仆馮婆耳朵背,於是就剩下我被二爺成天折磨。
我在二爺院子待了兩年多了,還不如那兩個月同二爺接觸的多。就算他在院子裏逗鳥玩玩煩了也會踹我兩下。
我敢反抗麽,當然不敢。
於是我一天到晚給二爺出氣心裏算著趕快過年。
為啥盼過年呢,因為二爺的婚期就在年關的時候。過了年,這院子來了女主人,二爺也就沒工夫踹我了。
就在我數著天數過日子的當口,二爺出事了。
嚴格來說,不是二爺出事,而是楊家出事了。
那次老爺為了生意上的事要跑江蘇--趟,正巧二爺在家憋不住了,要去逛窯子被抓回來了,老爺一怒之下拉著二爺-起走。
就是這麽一去,便出了事。
具體發生了什麽,我這個小丫鬢是不可能全知道的,那天我正在洗衣裳就聽外院裏嘩啦嘩啦地叫嚷聲。我正奇怪著,就見--群官兵衝了進來,在屋子裏翻來翻去,他們行動粗魯,好多二爺的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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