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知夢與淵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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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骨,”簌鈺也驚了:“據晚輩所知,隻有父神血脈才是銀骨吧,但是,父神血脈不是早已斷絕了嗎?”
太微星君點點頭:“本君當年機緣巧合下曾見過父神的銀骨,不會認錯的。隻是,這塊銀骨。”
簌鈺將銀骨遞給太微星君,太微星君眯了眯眼:“剛才尚有生氣,眼下怎麽變得弱了下去。”
簌鈺有一個猜想:“當初這塊銀骨就是與晚輩有鬼氣的共鳴,所以晚輩才得以找到它,會不會是和晚輩有關。”
太微星君沒有肯定她的猜想,也沒有否定,而是將銀骨遞還給簌鈺,說道:“此事,本君所知是甚少,不好妄加定論。你講銀骨掛到魚鉤上,將魚鉤沉入湖中,坐在這裏就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了。這些事情都是保密的,除了你別人都看不到。”
簌鈺見太微星君顯然不想多說的樣子,也不再糾纏,還是做正事吧。
簌鈺按照指示將銀骨沉入湖中,坐下來閉上眼。
許久,簌鈺睜開眼,看了看不知何時又拿出一個魚竿坐在一旁的太微星君。
“怎麽了?”
簌鈺抿了抿嘴唇,還是實話實說:“星君,晚輩什麽也沒看不到。”
太微星君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盯著水裏的魚勾,那裏什麽都沒掛。
“乾坤鏡可窺古今,可曉六界,但並非萬能。它的盡頭遠可溯到創造伊始,盡可知今時今日。所以,若是乾坤鏡無法窺見,隻有兩種情況。”
“還請星君賜教。”簌鈺謙遜地說道。
“一種就是此物存在的時間遠比乾坤鏡要早,第二種就是主人將自己存在的痕跡從六界抹去,乾坤鏡無從知曉。”
“將自己的痕跡從六界中抹去,這樣的大能有誰可以做到,恐怕是天帝也不能吧。”簌鈺愕然。
太微星君點頭:“今日的六界的確無一人可以做到,但上古時期卻有。”太微星君看了簌鈺一眼:“簌鈺乃是冥界的鬼仙,想必也通曉冥界的典籍,那你可知冥界的初代始祖?”
“始祖,晚輩自然知道。我冥界在上古時期並非由冥王掌管,而是統歸幽冥之主,初代始祖名喚知夢,那時,冥界與九重天也還是平起平坐的。始祖大能,冥界中人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簌鈺提到初代始祖還是很自豪的。
“你也說她是大能了,但知夢的事情冥界可有記載?”太微星君問道。
簌鈺皺了皺眉,她幼年時最是欽慕始祖,但是冥界的眾多典籍中關於始祖的不過隻言片語,隻說始祖建不世功勳,讓冥界在六界地位卓然。她那時就覺得奇怪,還問過冥王,但是冥王也隻是三緘其口。別人更是不知道了。
“始祖做過這樣的事嗎?”簌鈺問道。
太微星君搖搖頭:“這本君就不知道了,但諸多現象反映,很可能是這樣的。本君活得也算是久的了,猶還記得知夢似乎本是九重天的尊神,後來不知為何就自下冥界,與九重天一刀兩斷了。”
太微星君從湖中喚來一條小魚,小魚咬住銀骨,“這小魚乃是乾坤鏡的主人精血所化,簌鈺再試試,說不定會有些影像殘留。”
簌鈺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眼前忽然白光閃現,竟真的有東西!
“父君,父君,快過來呀。”一個小女孩蹲在水邊,抬頭向遠處呼喊著。
“來了,夢兒別急。”一個男子白衣翩躚,從遠處翩然而至,落在小女孩身邊。
“父君,你看好了,上一次你教我的煉冰術我已經會了,我還自己改進了一下,我施給你看。”小女孩擺好姿勢,向自己的父親說道。
父親點點頭,示意女兒可以開始了。
小女孩掐訣,指向湖麵。頓時原本水波蕩漾的湖麵立刻化作冰湖,其速度真快,可見女孩法力高深,天賦之高,然而此術並未結束,女孩向冰麵扔過一個石子,湖麵瞬間變得如同鏡麵一樣,不再看得見湖裏的景象,反而照見天光雲影,而那塊小石頭則被照出了不止一個鏡像,十分詭異。
“父君,你給石頭施個力瞧瞧。”女孩很是得意地向父親說道。
白衣男子按女兒說的那樣做了,湖麵受到擠壓,像收到了指示一般,衝天而起,將小石頭包裹在了冰裏麵,一擊即殺。
“父君覺得如何,此術可攻可守,若是再改進改進,可以用於城防,那樣可以給巡夜的將士們省去很多麻煩的。”女孩認真地說道。
男子摸了摸女孩的頭:“夢兒有心了,此法甚好。”
忽然,女孩奇怪的望了一下四周,問道:“父君,可有感受到什麽奇怪的波動?好像,好像在冰湖裏。”
男子也轉過臉麵向冰湖:“是的,而且很是灼熱,若非冰湖封印,恐怕會把這一片都化為灰燼。”
“那是什麽東西啊?”女孩年紀尚小,並沒有聽說過什麽東西會這樣。
“怕是陰凰的卵在這裏孵化了,恰好你剛才的動靜讓他破殼。”男子一臉嚴肅的看著湖麵。
“陰凰?陰凰竟然有遺卵在世!”小女孩不像她的父親,反而很是興奮。
兩人站在冰湖岸上,等了許久,漸漸地冰湖開始顫動,大抵也劇烈的抖動起來,陰凰遺孤破殼而出都這麽大的威力,可想而知,當年陰凰在世時是何等的厲害。
終於,冰湖在震動的最厲害的時候向上湧起,然後裂開,露出裏麵巨大的一顆蛋,又是一聲巨響,冰塊碎裂,紛紛落下。
男子撐起一座結界,將自己和女兒罩在裏麵。
“父君,你看,是一個男孩子。”女孩指著岸邊剛從蛋裏出來,昏睡著的小男孩和自己的父親道。
男子撤去結界,走到小男孩身邊,蹲下身用靈力查探男孩的狀況。
“父君,他怎麽樣?”女孩一臉希冀的問道。
男子看見女兒這副樣子,自然清楚她的心思,笑道:“陰凰逝世前將僅有的靈力都傳給了自己的孩子,他現在很健康,隻是剛破殼,力竭而已,不礙事。陰凰怎麽也是英雄,她的孩子我族理當照料,夢兒以為如何?”
“我當然沒問題。”小女孩大叫道,然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像話,忙捂住自己的嘴,嘿嘿笑了笑,連連點頭。
白光又現,景象再次變換。
一片開闊的綠草地上,一個白衣少女手執長劍,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將一套簡簡單單的劍法舞出了千變萬化。
再次一劍揮出,一隻銀蝶停在了劍尖上,果真是柔與剛的完美結合,美不勝收。
少女嫣然一笑,足尖一點,便躍至半空,原本空寂的空中忽然飄起桃花雨,滿眼緋色,陣陣花香,圍繞著少女輕盈曼妙。少女長劍揮舞,換了一種劍法,擾動氣流將桃花瓣凝滯於劍尖,收,放。
霎時間,桃花粉碎,遍地春色。
“知夢,你怎麽總是這麽粗暴啊,這些桃花可是我從軒轅之境中幸幸苦苦栽種了一年才有的,全被你給粉碎了。”一個玄衣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空地上,朝著空中的少女抱怨。
知夢將長劍收了,落回地麵。兩人都是青春模樣,同樣的活力四射,生機盎然,又是一黑一白,相映成趣。站在一起,總是吸引人眼球的。不過,少女顯得更為端莊些,宛如碧葉芙蕖,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少年則更為溫潤,但也不是風趣,最是討女孩子歡心的類型。也因此,每次族中有什麽聚會,少年身邊總會聚集一大幫人。女孩雖然也受歡迎,但還是稍稍遜色一些的。
但是這些外人對待他們的差距,並沒有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你不先在你的寶貝裏麵使手段,我怎麽會平白毀你東西,我看,你就是不想要了,還想來坑我。”知夢戳穿了少年的把戲。
“對了,父君不是讓你跟著他去看望清河君的嗎,你怎麽這會兒就回來了?”
少年笑了起來:“當然是有好東西給你呀。”少年將手掌攤平,上麵赫然躺了一顆晶瑩透亮的血紅色珠子,有嬰兒的拳頭那麽大。果然是個好東西。
知夢將珠子拿在手上,並沒有一般女子見到珠玉時的欣喜。她仔細打量了一下,然後,抬眼看少年:“淵笙,這應該不是你偷來的吧。”
少年名喚淵笙,就是那年在冰湖裏出生的陰凰的後嗣。陰凰破殼前就已經修煉了上千年,所以,淵笙雖然生的晚,但是卻和知夢差不多年紀。被父君帶回來後,便和知夢一起長大,如今又是八百年了。
“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淵笙裝作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說道:“清河君這次宴請諸君,辦了一個比賽,彩頭就是這個碧血珠,我記得從前在禦書閣讀書的時候,你說喜歡,我就把它得來了。”
知夢笑了:“我當時就這麽一說,你還真當真了,說你什麽好。比賽應該不容易吧,這次去赴宴的有不少有實力的仙君,你沒受傷吧。”
“那些人怎麽會是我的對手。那”少年又問了一句:“那這珠子你還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了,你送的東西我怎麽會不喜歡呢。”知夢摸著珠子,毫不吝嗇自己的喜歡,但是又有些煩惱:“這碧血珠是個好東西不假,但裝飾性勝過實用性,我當年本是想把它安在我的長垣上的,可是長垣現下已經淬過靈石了,再加就不方便用了。”
“這有何難,”淵笙聽知夢說喜歡很是開心,接過碧血珠,拉過織夢的手比劃了一下:“你不喜歡那些首飾,我回頭給你把它做成韘(射音),你帶著,射箭的時候用。看著紅色最是襯你的膚色了。”
知夢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收回來,表示同意,忽然又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這麽早就回來了,父君知道嗎,沒什麽要緊事吧。”
“哎呀,能有什麽事兒啊,父君知道的。那些個人聚在一起,無趣得緊,父君看我焦急,就讓我先回來了。”淵笙連連擺手。
“不逗你了,你走的這些天,我在禦書閣偶然發現了一個術法,雖然不見得有什麽大用,但還挺有趣的。你送我珠子,我也不好全無半分表示不是,你看著啊。”知夢說著,開始掐訣。
“我不要你的什麽表示。”淵笙輕聲的低估了一句。知夢不知道聽沒聽見,反正她沒有反應。
“睜大眼睛啊。”知夢打了一個響指,對淵笙道。
話音剛落,原本破碎一地的桃花瓣忽然散發出馥鬱的芳香。耳邊有枝葉抽芽的聲音,肉眼可見的,細碎的桃花瓣生根發芽,長出了遍地的鮮花,竟全是小蒼蘭,是淵笙最喜歡的花。
清風拂過,搖曳生姿,花香盈身,兩人靜靜的站在花叢中,像是花海裏的兩隻小精靈。
“這個,你喜歡嗎?”知夢看著遍地的小蒼蘭,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去學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但她覺得還挺開心的。
------題外話------
銀骨是知夢的,可以再猜一下淵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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