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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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我們不歡而散,她離開時,把門給鎖上了。

    之後接連幾天,她每天定時來送飯,不肯見我,不肯跟我說話,更不肯放我出去。

    我漸漸察覺出些不對勁的味道來。

    這哪是讓我在她家做客?她分明在軟禁我!

    我很憤怒,無數次試圖反抗,但都以失敗告終。

    沒有人肯搭理我,我的哭喊簡直就像一個笑話。

    一個人躺在床上生了好幾天的悶氣,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

    這天中午,徐五嫂照例打開窗戶,把一碗飯放在窗口,隨後用力關緊。

    飯菜並不算豐富,半碗白米飯,一個饅頭,飯上麵全是青菜。

    我一邊踢牆一邊破口大罵,叫罵的嗓音傳出去好遠。

    我在道觀長大,沒受過什麽委屈,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潑婦罵街過。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這幾天,徐五嫂也習慣了我的撒潑,充耳不聞。

    我盯著飯菜,胡亂刨了兩口,高高舉起瓷碗,用力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響,瓷碗四分五裂,飯菜灑了一地。

    我飛快挑了一塊相對較小的碎片塞到枕頭下麵,隻要不拚湊起來,就很難發現少了一塊。

    我這樣的舉措,大概率會惹怒徐五嫂,很可能接下來幾天我都會餓肚子,但我必須這樣做,被軟禁在這麽一個地方,沒有一件防身的東西,我很難心安。

    晚上徐五嫂過來送飯的時候,沒收到碗,打開門,看到地上的碎片和撒漏一地的飯菜,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我破口大罵。

    我側身躺在床上,無動於衷。

    我可以跟她對罵,但我沒有那麽做,我必須保存體力,因為接下來好幾天都會挨餓,對罵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我也可以趁著這會兒門打開著,強行衝出去,但我知道,徐五嫂家還有一個男人,這村子裏還有別的村民,沒有一個人會幫我。

    徐五嫂罵起人來,肮髒的詞匯不堪入耳。

    她足足罵了半個小時,罵的口幹舌燥、嗓子嘶啞才肯離開。

    我的餘光瞥見她的動作,還好,碗摔得很碎,她並沒有試圖粘起來,隻是把碎片和飯菜都掃走了。

    我捏著枕頭底下尖銳的碎片,長長鬆了一口氣。

    晚上我沒有得到任何吃食,像是為了報複我一般,他們殺了自己養的公雞,炒雞肉的香味饞得我直流口水。

    肚子餓得咕咕叫,我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以免餓得難受。

    三更半夜,身上癢酥酥得難受,我翻了個身,睜開朦朧的睡眼,困得厲害。

    我一低頭,就對上一隻蓋在我胸口的大手。

    等等?!我胸口怎麽會有一隻手?!

    我渾身寒毛樹立,背脊僵硬,連呼吸都不敢。

    有個人正站在我背後。

    我不敢讓他發現我已經醒了,強壓著心中的屈辱,不動聲色。

    那人越發大膽,直接脫了褲子坐在我身上,一股難聞的味道迎麵撲來。

    我忍著惡心,迅速從枕頭底下抽出碎片,狠狠往男人身上紮去!

    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倒在床上,雙手死死捂住腹部。

    趁他沒反應過來,我手腳麻利地逃下床。

    門沒關,不知是他太大意,還是他自信可以完全製服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男人癱倒在床上,吱哇亂叫,臉色慘白,被密密麻麻的汗水浸滿。

    鋒利的瓷器碎片深深紮進他的腹部,他忍著疼痛,努力想弄出來,手一碰到傷口,就痛得幾乎快暈過去。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趕緊離開。

    否則等會兒徐五嫂來了,就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男人發出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似乎是想叫我停下,我沒有理會他,反而越跑越快。

    蒼白的月亮靜靜地掛在夜幕中,村子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透出一股詭異。

    我停在徐五嫂家門口,後麵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我趕緊又往前跑了幾步,腳步聲戛然而止。

    我回過頭,對上一張在黑暗中陰沉冰冷的臉。

    蒼白的月光落在她臉上,她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就像一個死人。

    我嚇了一跳,後背緊貼著樹幹,小心翼翼地往後挪動,隨時警惕著徐五嫂追過來。

    然而,她沒有。

    她隻是盯了我一會兒,隨後,緩緩轉過身,麵無表情地朝著關押我的那個房間走去,房間裏斷斷續續地傳出男人痛苦的慘叫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男人的叫聲漸漸止住,徐五嫂來來回回進出,我就站在樹底下,她卻看都沒看過我一眼。

    我心裏湧起一抹不安,咬緊牙,跌跌撞撞地離開這個地方。

    算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得先離開這裏!

    村子裏的路我不熟悉,隻能憑感覺找方向。

    家家戶戶都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似乎這裏根本沒有人居住。

    跑著跑著,視線中終於出現一處燈光,我激動地跑過去,走到門邊,卻忽然停住腳步,神情愈發凝重。

    這是……祠堂。

    台子上擺滿密密麻麻的靈牌,每一塊靈牌前麵,都點著一根白色的蠟燭,微弱的燭光隨風搖曳,似乎隨時都會在風中熄滅。

    最後一塊靈牌上,刻著兩個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我死死盯著它,瞳孔瘋狂顫抖。

    那兩個字是:唐沅。

    心跳加劇,我連連後退了數步,不停揉動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根本沒有告訴過這裏任何人我的名字,他們為什麽會知道我叫唐沅?

    還好,還好隻是唐沅,而不是薑青沅,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渾身都是冷汗。

    陰風刮過來,灌進衣袍,衣裳鼓起,我雙手抱緊胳膊,朝著祠堂的反方向離開。

    這個地方總是給我一種不詳的感覺。

    忽然,嬰兒的啼哭聲劃破黑暗,我腳步一頓,遲疑地扭過頭。

    聲音來源於祠堂,可是,祠堂裏除了一堆靈牌以外,什麽都沒有。

    我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垂地的紅布上。

    桌子底下肯定是空的,紅布擋得嚴嚴實實,不知道裏麵有什麽東西。

    如果祠堂裏有嬰兒,嬰兒隻可能藏在那裏。

    可是,這個詭異的地方,怎麽會有嬰兒?

    誰會把自家孩子大半夜的放在這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