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長得很好看，即便臉色蒼白得像個鬼一樣，也擋不住他的好看，反而令他多了幾分病美人的美感。

    我忽然朝他靠近。

    他愣了一下，旋即鬆開我的手，警惕後退。

    他退一步，我就進一步，直到他的後背貼在冰冷的牆上，再也無路可退。

    夜擎惱羞成怒，“你幹什麽！”

    我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我說，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夜擎的瞳孔驟然縮緊，咬碎一口牙齒，恨恨地盯著我，“不要臉！我大……”

    我打斷他的話，“你大哥當然不知道，因為我隻會對你說這種話。”

    “你……”他顯然是愣住了，想說些什麽，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瞧他這幅模樣，我多了幾分確定，嘴角忍不住上揚，心底炸開一朵小花。

    即便夜擎失去記憶，他喜歡的也還是我，這已經夠我嘚瑟一輩子了。

    他漆黑如墨似的眼眸盯了我很久，隨後別開眼，薄唇緊抿，劇烈起伏的胸膛逐漸平息，“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為什麽？”我歪著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喜歡我，你可以直說，因為我也喜歡你。”

    我說的很流暢很平常，就像在說，今晚的月亮真圓一樣。

    這句稀鬆平常的話，落在夜擎耳朵裏，卻給他造成不小的震撼，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像是不信自己所聽到的。

    我眨眨眼睛，正準備再重複一遍這句話，他長臂一伸，忽然摟過我的腰，一切發生在刹那之間，我來不及反應，腦袋撞上他的胸膛，他勾起我的下巴，低頭吻了上來。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他單方麵咬我，失憶之後，夜擎動作粗蠻又凶暴，時不時磕著我的牙齒，咬著我的嘴唇，疼得我直冒淚花，連個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他忽然鬆開我，我瞬間像魚兒得了水，大口大口呼吸，漲紅的臉色恢複正常。

    夜擎臉色陰沉地站在一邊，眼神似刀子般冷厲。

    手捂住胸口，緩緩直起腰，我隻是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這人估摸著在生氣，既然我說喜歡他，為什麽和他親吻又表現得這麽難受。

    這不廢話麽，他接吻那麽笨拙，我都快委屈死了，他還擱那生氣。

    我拿小手指勾了勾他垂下的下，他冷冰冰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反手扣住我的手腕，眯起眼睛，麵無表情警告，“你最好守點婦道！別總是跟男人這麽多小動作！”

    我撇了一下嘴角，視線落在他和我的手交握的地方，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這人啊，真是怪得很，說我不守婦道，不知道是誰一個勁兒抓著我的手不放。

    我往他麵前湊了一點，踮起腳尖，手臂勾住他的脖頸，在他嘴角處印下一個淺淺的吻，“知道了。”

    夜擎的喉結上下滾動，不自在地別開眼，手指捏成拳頭，似是在壓抑著什麽。

    我隻是親他一下，他身上的火氣就消了一大半，“我送你回去。”

    我微微睜大眼睛，趕緊搖頭，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來，我怎麽能輕易回去？

    夜擎瞬間眯起眼睛，“怎麽？”

    生怕他又多想，我趕緊解釋，“聽說書房裏有一條暗道，我想偷偷進去查探一番，你也知道，府裏最近頻發怪事，我想活下去，所以，我一直在調查相關線索。”

    “暗道？”夜擎皺了一下眉，“我怎麽不知道？”

    我白他一眼，“你都已經死了，不知道不是很正常麽？”

    夜擎臉上的肌肉僵了一下，“你、你知道……”

    我莫名奇怪地看著他，“你當我是傻子麽？你身上那麽涼，皮膚又那麽蒼白，而且，我看見過你的牌位。”

    他的眼神越發複雜，指腹輕輕摩挲著方才我親吻過的唇角，“那你還……”

    我聳聳肩，“無所謂，我不在意你是不是人。”

    反正，你在現世本來就不是人。

    老實說，如果夜擎真的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陰魂，我反而會更高興一點。這樣，就沒人管我們，也不會有外界那麽多壓力。

    他沉默少許，方才出聲，嗓音格外嘶啞，“你現在不能進去，大哥在裏麵，會被發現的。”說到這裏，他停頓一下，“你不是想調查這些怪事麽？我可以帶你去六姨太的房間。”

    聞言，我心中狂喜，立即點頭。

    我早就想去六夫人阿秀的房間，可惜管家一直在門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夜擎的臉色有幾分不自然，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抱緊我。”

    我點點頭，雙手摟住他的腰，我沒有什麽害羞的地方，反倒是他，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他垂下眼眸，雙手環抱住我的肩膀，將我按進他懷裏，周圍黑霧湧動，一眨眼的功夫，黑霧散去，再睜開眼睛時，視線中多了一道懸掛在房梁上的屍體。

    我先是嚇了一跳，很快就平靜下來。

    阿秀的屍體已經在這裏懸掛了三四天，還好現在是冬天，天冷，也沒有蚊蟲，她的屍體暫時還沒發臭。

    屍體穿著一條紅色的旗袍，腦袋無力地垂在白布下麵，正對著站在下麵的我。

    阿秀人如其名，五官長得很清秀。屍體的眼睛瞪得很大，瞳孔放大到極致，臉部肌肉扭曲，像是被活活嚇死過去的。

    被那雙飽含恐懼的眼睛盯著，我渾身不適，頭皮發麻，挪開視線。

    這裏原是一間柴房，屋子裏的家具和陳設比我那裏還要簡陋，僅僅隻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床，被褥都是最單薄的。

    長期被關在這裏，自殺的話，很好解釋，我仔細看了一遍，屋子裏沒有別的痕跡，她好像真的是自殺的。

    我悄悄打量著夜擎，在心裏嘀咕，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凶手。

    他注意到我的眼神，目光涼涼，“幹什麽？”

    我小聲咕噥，“聽說當年你的棺材是從這底下挖出來的啊，阿秀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夜擎冷冷一笑，“你不如直接問，府裏所有死去的人是不是都是我殺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