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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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翼翼地從盒子裏取出這截發絲,捏在手裏,閉上眼睛,念念有詞。

    我稍稍後退一步,剛好撞在雲小蘿身上,她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崇拜地看著那那男子,“我師兄可真厲害啊,什麽都會。”

    “說半天,我還不知道你師兄怎麽稱呼?”

    “我師兄叫雲鏡。”

    我看了那人一眼,小聲詢問,“他現在在做什麽?”

    雲小蘿也壓低了嗓音,很怕打擾到雲鏡,“你也算歪打正著了,瓶女和我們鳳岐山有些關係,那截頭發絲,就是瓶女的發絲。”

    “按照我們鳳岐山的規矩,瓶女的發絲由掌門保管,我師父年邁,師兄即將繼任掌門,如今師兄雲遊在外,師父擔心師兄回去的時候,他已經仙逝,所以在師兄出門之前,就把發絲交給了師兄。”

    “瓶女的發絲可以召喚出瓶女的屍骸,有很多壞人覬覦著瓶女的屍骸,我們鳳岐山就是專門管這個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來這裏駐守。”

    我若有所思,“所以,你就是被派來駐守的弟子?”

    雲小蘿驕傲地揚了揚眉,“當然!在鳳岐山,隻有優秀的弟子才有資格被派遣來駐守!”

    我謔笑一聲,“你開玩笑的吧?這個地方不是很危險麽?我看你明明是吊車尾的弟子。”

    雲小蘿急了,嘟著嘴,直跺腳,“你怎麽能瞎說!我們鳳岐山又不是把弟子派遣過來就不管對方的安全了,駐守的弟子可以手持一件神器,你根本就不明白!”

    神器?

    聽到這個詞,我微微眯起眼睛,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一副畫麵,“等一下,雲小蘿,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的時候,這座莊園裏有一處院子,樹木枯萎,草木凋零,凡是走進這個地方的人,都會枯萎。該不會……那就是你在背後搞鬼吧?”

    “啊……這個……這個……這個我不知道啊。”雲小蘿尷尬地撓頭笑了笑,眼神左右遊移,心虛得很。

    我無奈搖頭,這個雲小蘿,實在傻白甜,隨便幾句話就把她的底給套出來了,可見,這小姑娘是蜜罐子裏頭長大的。

    最開始,我和秦夜、錢露闖進莊園,雲小蘿作為駐守此地的人,不知我們善惡,貿然攻擊我們,也正常。

    她忽然湊近我,指著雲鏡,小聲耳語,“馬上,馬上瓶女就會出現了!”

    隻見雲鏡身前白霧湧現,模糊不清。

    我心生警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雲鏡,“那我們要不要先退出去?”

    雲小蘿呆呆愣愣地瞅著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的額頭滴下來一滴冷汗,出於保險起見,我拽住她的胳膊,緩緩往後退。

    剛退了沒兩步,卻見翻湧的白霧已然消散,雲鏡收了法力,轉過頭,眉頭緊蹙,他方才法力透支得太厲害,以至於臉色蒼白,身體虛弱,“不用擔心,瓶女的屍骸裏雖然蘊藏著一股巨大的能量,但它本身沒有殺傷力,隻不過,世人都不知道如何吸收這股力量,倘若強行為之,隻會走火入魔。因此,鳳岐山需要看守此處。”

    一具白色的屍骸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詭異的是,這具屍體的皮膚都已經腐爛,隻剩下骨頭,它卻還有頭發。

    頭發烏黑有光澤,與活人的頭發一般無二。

    我有些激動,來到秦城之後,一波三折,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剛上前兩步,我又忽然停下來,想起一件事,狐疑地盯著雲鏡,“你們為什麽要幫我?看守瓶女的屍骸,是你們鳳岐山弟子的職責,你們現在把屍骸交給我,不是玩忽職守麽?”

    雲小蘿站出來,把玩著垂在胸口的小辮子,大聲說:“我們好心幫你,你還懷疑我們要害你嗎?”

    她說著說著,竟有些委屈,“我師父說過,人不能死板,我們看守屍骸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不讓人走火入魔,以至於禍害一方百姓嗎?”

    “屍骸在你手中,你又不會走火入魔,反而,不給你你才會變成一個大魔頭。給了你以後,我們鳳岐山再也不用看守這個地方,一勞永逸難道不好嗎?”

    雲鏡微微點頭,“姑娘不必疑心,小師妹所說,也是我心中所想。”

    他們說的卻也有幾分道理,我回過頭,盯著瓶女的屍骸,緩慢走過去。

    緩緩伸出手,就在指尖觸碰到屍骸的臉頰時,屍骸頓時化作一股白色煙霧,流向我的指尖。

    待所有煙霧消失,屍骸也消失了。

    無數道喧囂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湧,隱隱約約間,我仿佛看見了刀劍相向的古戰場,哭嚎的孩童,燃燒的廢墟……一道道痛苦而猙獰的麵龐不斷在眼前閃現,最後,定格在一張美豔卻又絕望的臉上。

    她長發拖地,下半身被放在花瓶裏,淒厲嘶吼,“我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你的後代永無寧日!”

    “我以血為咒,以屍骸為引,我願意獻祭我的全部靈魂,詛咒你的所有子孫後代!不得好死!”

    一股強大的煞氣直撲麵門,瓶女淒厲的詛咒不斷在耳邊回響,鋪天蓋地的黑暗席卷而來,腦袋如同遭受重擊,兩眼一閉,失去了所有意識。

    ……

    山歌悠揚,像是在很遙遠的山那邊傳來,細聽之下,又好像是姑娘在耳邊歌唱。

    風帶著寒意,從麵龐上拂過,我揉著像要裂開的腦袋,艱難睜開雙眼。

    海天共一色,一葉孤舟在茫茫無際的海麵行駛,我躺在舟上,雲鏡坐在我旁邊,一道窈窕纖細的身影一邊劃船,一邊哼曲兒。

    手臂支撐在船上,慢吞吞坐起來,雲鏡抬起眼皮,“你醒了。”

    聽見說話聲,雲小蘿立刻丟了船槳,興衝衝地跑過來,“你終於醒啦!你都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未食一粒米,未進一滴水,嗓子幹啞得發疼,“有沒有……水?”

    雲小蘿遞過來一個水壺,我趕緊抱住,仰起脖頸,拚命往喉嚨裏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