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原本盤踞在這塊地方的陰魂，已經被你消滅了嗎？”

    夜擎臉不紅心不跳，“沒有。”

    “嗯？”我的腦袋上浮現出幾個問號，這人怎麽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說沒有？

    夜擎捧起我的臉，在我的嘴唇上啄了一口，低低笑出聲，“若是我將陰魂解決了，那我在家裏還有存在的意義麽？你豈不是很快就會把我趕走？”

    “我隻是在葉子的眼睛上蒙了一層紗。使他看不見那些東西，他就不會吵鬧了。”

    他輕輕訴說著他心裏那些小心思，說來說去，無論是什麽，都是為了留在我身邊。

    我竟然生氣不起來。

    “怎麽？她來騷擾你了？”

    我按著太陽穴，無奈歎氣，“沒什麽大事，就是她經常用夢境魘住我，本身問題不大，但她總是這樣做，也不給我休息的時間，每次醒來之後，我都覺得很疲憊。”

    夜擎將我攬入懷裏，“我會解決的。”

    我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手背上，搖搖頭，“還是算了吧，那姑娘也是個可憐人，把她送去超度就好了。”

    夜擎不禁感慨，“即使曆經了這麽多事，你還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猶豫片刻，緩緩出聲，“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生氣。”

    “嗯？”

    “葉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不等我說話，夜擎又立刻補充，“無論他是誰的孩子，我都會對他視如己出。但是，今天我帶他去辦理手續的時候，去醫院做親子鑒定了。”

    他低頭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一瞬間，我和他的表情都很微妙。

    到這個節骨眼，已經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我拿胳膊肘輕輕碰了他一下，很是不好意思，低著頭，小聲囁嚅，“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就不用我再重複一遍了吧？”

    夜擎的臉色一瞬間五彩紛呈，先是震驚，繼而是狂喜。難得他這樣冰塊一般的人，出現如此劇烈波動的情緒。

    他猛地將我抱緊，用了很大力道，幾乎快將我給勒斷氣，“你……你鬆開我！鬆開我！”

    他又趕緊放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把我檢查了一遍，確定我沒有受傷後，才鬆了一口氣。

    我被他的反應逗笑，“隻是被勒了一下，哪有那麽誇張？”

    夜擎長出一口氣，眼睛裏盛滿濃濃的愧疚，“你一個人懷孕生子，很辛苦吧？”

    我搖搖頭，“說實話，不辛苦，葉子很乖很貼心，這也正是我生下來以後沒有把他扔掉的原因。”

    夜擎緊緊抱住我，下巴放在我的頸窩處，深深閉上眼睛，“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但我一定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

    第二天早上，起的比尋常都要早，因為今天葉子要去上幼兒園。

    醫院測骨齡，說葉子隻有五歲，七歲才能讀小學。

    我沒有接送孩子的經驗，忘了我們家沒車，隻能打車過去，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

    舉目看去，幼兒園裏都是一群隻有膝蓋高的小朋友，跑來跑去，嘻嘻哈哈。

    葉子的老師姓劉，是一個很年輕的姑娘，長頭發。我把葉子交到她手裏，乍一到陌生的環境，葉子很不情願，劉老師像變戲法似的掏出來一塊糖。

    “你就是夜澄小朋友吧？”

    葉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糖果吸引，我這才放心離開。

    夜澄這個名字，是夜擎給葉子上戶口的時候取的，我本來就沒給葉子取大名，夜澄這個名字，倒是挺好聽的。

    學校門口，不知何時聚集了一群家長，吵吵鬧鬧。

    看他們的樣子，情緒都很激動。

    圍在中間的，看樣子是校領導之類的人物。

    我本來想直接一走了之，忽然，旁邊一女子拉住我，上下打量，“妹妹，你的孩子也在這裏上幼兒園嗎？”

    這女子看起來有三十來歲的樣子，叫我妹妹很正常。

    我不明所以地點頭，她趕緊湊過來一點，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那你可不能就這樣走了！”

    我一愣，“怎麽了？”

    “你不知道這事兒嗎？你看對麵那塊工地，看見沒有？”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幼兒園對麵的確有一塊工地，正在修高樓，現在隻有一個大概的模型，距離修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怎麽了嗎？”

    女子歎了口氣，“前幾天啊，幼兒園裏一個小朋友偷偷跑出去，跑到對麵去買零食，結果一不小心被一塊掉下來的石頭砸中，那腦袋喲，就跟被砸爆的西瓜一樣。”

    她的形容太過形象，我不禁心肝一顫，“這……這麽恐怖嗎？”

    女子撇嘴，“那可不嗎？現在咱們這些家長，都是來逼著幼兒園遷址的。妹子，你的孩子也在這裏上學，那你可不能隨便就這樣走了，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嘛。”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太想摻和進去。

    一是我覺得這種高空事故非常罕見，發生這種事情以後，幼兒園肯定會嚴加管控，不讓小孩兒隨隨便便跑出去。

    二是看那群家長破口大罵的氣勢，我心知自己沒有那股勁兒。

    誰知，旁邊那女子直接拽著我就過去了，絲毫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擠去才發現，地上還跪著一個女人，女人頭發披散，手裏抱著靈牌，哭聲淒慘，隻是周圍抗議的太大，將她的哭聲給蓋了過去。

    被圍在中間的校領導不停擦汗，拚命安撫大家的情緒，可是，他把嗓子都喊破了也沒人聽他說話。

    “請大家冷靜一下！學校遷址不是小事，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你們圍著我也沒用……”

    他的說話聲很快就被大家群情激憤的聲音淹沒。

    “你做不了主，那就叫一個能做主的過來！”

    “對！叫一個能做主的過來！”

    “各位，工地出現這種事，誰也不想的，對麵那塊工地已經被要求整改了，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這畢竟隻是小概率事件……”

    “小概率？你真的以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嗎？”

    “對麵那塊工地，挖出來一具死屍！”<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