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腹中的劇痛，我彎曲著身子，手捂住肚子，鮮血汩汩從指縫間流淌而出。

    洛采薇的背影緩緩離去，我看東西的視線越發模糊。

    暈倒之前，我的內心隻有一個想法，為什麽……為什麽兩次受傷都是這兩姐妹的原因？她們捅的還是同一個地方……

    “唐沅！唐沅！”

    耳邊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急切非常，身子被一股大力拖起來，墜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我努力轉過頭，想要看清這人的模樣，然而，我還沒看見，眼前忽然一黑，就這麽暈了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再次醒來時，驚醒了一直守在身邊的青秋。

    青秋蹲坐在地上，一隻手撐著腦袋，腦袋不停往下點，困極了。

    察覺到我的動靜，她立馬睜開眼睛，擔憂地問我:“姑娘，你的傷口疼不疼？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我搖搖頭，示意她扶我起來，“我昏迷多久了？”

    “半個時辰。”

    “才半個時辰？”我愣了一下，神情一瞬間呆滯住。

    青秋拍著胸口，慶幸道:“禦醫說，姑娘的傷勢很重，能不能醒來，全看造化，我本來還很擔心，沒想到姑娘的身子骨這般好。不過，姑娘這一次萬萬不能像上次一樣掉以輕心，這次傷勢太重，一定要好好吃藥。”

    方才沒動彈還沒什麽感覺，現在一動，腹部的肉一下子被扯動，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慘白如紙。

    青秋嚇了一大跳，緊張兮兮地問:“姑娘怎麽了？”

    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我勉強扯出一個笑，示意自己沒事。

    “洛采薇呢？”

    青秋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方才低聲同我說:“姑娘不必擔心此事，洛采薇竟然敢刺傷姑娘，五爺不會放過她的。”

    青秋憤憤咬緊牙，“洛采薇下的手那麽重，顯然是奔著弄死姑娘去的！她既然下這樣的狠手，那就怪不了我們報複她了。”

    我蹙了蹙眉，“你們想做什麽？”

    對上我的視線，青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五爺那邊已經查明，洛采月的死，與洛采薇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五爺手上有物證，還有翠竹這個人證。五爺本來不想那麽快和洛采薇攤牌的，但洛采薇的所作所為，觸及到五爺的底線，她難逃一死！”

    底線……

    聽到這兩個字，我微微怔了一下。

    蕭寂的底線，是我嗎？

    青秋繼續說:“姑娘放心好了，現在，五爺和洛采薇，以及聖上都在禦書房，今天洛采薇是死是活，必定會有一個結果。”

    “姑娘安心睡就好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養好身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點了點頭，再次躺下。

    實在是腹部疼痛得厲害，即使我現在想做什麽，也沒有辦法去做。

    洛采薇下手可比洛采月重多了，當時我看到自己腹部的傷口時，差點以為自己的腸子都被洛采薇給絞碎了。

    還好我在彼岸屬於異類，各方麵的恢複能力都比較強，否則我就死定了。

    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時，才發現青秋不見了。

    我喊了一聲，一個眼熟的宮女低眉順眼地走進來，向我行禮，“唐側妃。”

    我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皇後宮裏的宮女。

    “青秋呢？”

    “唐側妃是說昨夜伺候您的那個丫鬟嗎？她是五爺帶進宮的人，現下五爺出宮了，她自然也跟著五爺走了。”

    蕭寂這就出宮了？

    我不由得皺眉，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床單。

    他看都沒有看過我一眼，怎麽就走了？

    宮女小心地打量著我:“側妃還有什麽吩咐嗎？”

    我揉著眉心，略略有些頭疼，大概是昨晚沒怎麽休息好的原因，“可以幫我倒一杯水嗎？”

    宮女受寵若驚，“唐側妃有什麽盡管吩咐就好，不必如此客氣。”

    她手腳麻利地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我兩隻手捧著杯子，迫不及待地喝完。

    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我把空杯子遞給她，蹙眉問:“五爺來過嗎？”

    宮女猶豫了一會兒，“奴婢沒看見……興許五爺來過，隻不過那時候，奴婢在打盹兒，沒瞧見。”

    我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也是難為這宮女了，當場找一個理由安慰我。

    心中雖然難過，卻還是想問個清楚，“五爺……為何走得如此倉促？”

    宮女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五王府的事……奴婢，奴婢如何得知？”

    “唐側妃，昨晚洛貴妃已經被聖上下令打入冷宮，不日賜死。”宮女忽然鬆了一口氣，和我說起別的。

    我琢磨著:“已經坐實是她殺了洛采月嗎？”

    “是啊。”宮女不由得感慨，“原先瞧著洛貴妃總是和我們皇後娘娘過不去，我隻以為是洛貴妃性子嬌縱了一些，萬萬沒想到，她竟是如此歹毒之人。”

    我附和了一句，“是啊，想來這些年，皇後娘娘的日子很不好過。”

    “以前確實不好過，不過現在一切都好了，說起來，本宮還要好好謝謝你才是。”

    一道沉穩含笑的嗓音慢慢傳來，我愣了一下，抬起眼眸，隻見皇後帶著一大批人過來。

    “皇後娘娘。”我作勢要起身行禮，皇後快步走來，“好了好了，你的傷那麽重，能撿回來一條小命已經算是很不錯了，這些虛禮就免了。”

    皇後帶來的人，每個人手上都端著一小碟菜，他們進來以後就開始布菜，飯菜的香味充斥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皇後笑盈盈地說:“你傷得重，知道你沒什麽胃口，本宮特地叫廚房做的清粥小菜。”

    我受寵若驚，忙道:“有勞皇後娘娘掛念。”

    現如今的皇後，溫柔大方得體，與往常那個不受寵的瘋婆子完全不同。

    果然，皇後的症結全在皇帝身上。

    正是因為當初愛得深，後來才會性情大變。

    皇後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本宮單獨和唐側妃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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