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晚沒有說話。

    曾經她以為她已經足夠了解程辭，但是現在，她也不敢妄下結論。

    沉默半晌，問：“現在呢？你們把他怎麽樣？”

    瑞延道：“關起來了。”

    “關起來？”

    蘇落晚臉色微變！

    畢竟是跟了自己那麽久的人，豈容旁人說關就關？

    “瑞先生，這件事可否交給我處理？”

    瑞延道：“我倒是想交給你處理，但老大不答應。你還記得嗎？老大曾親口說過，程辭是難得一遇的人才，比任何人都適合做我們這一行。但是今天，下令把他關起來的也正是老大。依我看，老大不打算輕饒。”

    “那麽依老大的意思，是讓他自廢手腳，償還客戶？”

    蘇落晚冷笑一聲，語氣已有些寒意。

    瑞延歎了口氣，“也沒你說的這麽嚴重，但規訓堂領罰、思過、自省，這是怎麽也免不了的。現在的問題是，這小子事後一言不發，完全沒有悔過之意，所以老大才不得不下令，先把他給關起來，到他願意領罰為止。”

    蘇落晚沉吟數秒。

    問：“貝萊呢？”

    出了這樣的事情，怎麽不是貝萊給她打電話？

    瑞延苦笑道：“這丫頭膽大包天，事發之後不僅不勸程辭悔過，還試圖打暈看守，想要私自救走程辭。所以現在，也給我們關起來了……”

    蘇落晚閉了閉眼！

    壓下滿心怒氣。

    片刻之後道：“瑞先生，阿辭和貝萊，說到底都是我手底下的人。你問問老大，需不需要我親自回來領罰啊？如果需要，我明天一早就回來，絕不拖延！”

    “阿晚，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瑞延感受到蘇落晚的戾氣，心知這人最是最護短的。

    趕緊道：“697項目招標在即，你最好不要離開S城。至於程辭，你隻要打個電話給他，這小子向來唯你之命是從，斷然不會違了你的意。隻要他肯認錯受罰，我們事後自會放了他，貝萊那邊，也就無事了。”

    “怎麽個罰法？”

    蘇落晚挑了挑聲音，仍舊冰冷。

    瑞延道：“二十鞭，思過六小時，這是老大的意思。”

    蘇落晚沒說話。

    無聲的交鋒。

    瑞延默了半晌，又道：“那麽，十二鞭吧，思過五小時……”

    蘇落晚冷笑道：“瑞先生，自己人，何必下手那麽狠？你告訴老大，以後用得著阿辭的地方還多著呢，這萬一傷筋動骨，想用的時候用不上，豈不可惜？”

    瑞延隻好道：“十鞭，阿晚，不能再少了，再少怎麽對客戶交代？好了，你趕緊去給那小子打電話，讓他早早去規訓堂，我也好早些向老大交差……”

    掛了電話，蘇落晚站在夜風裏冷靜了好一會兒。

    不自覺地又想起程辭那句：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程辭，你到底，有沒有做錯？

    足足過了好幾分鍾，蘇落晚才撥通程辭的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

    她便又再打了一遍。

    這一次，電話裏傳來幹澀且低啞的聲音：“阿晚……姐。”

    初遇程辭的時候，程辭幾乎喪失了語言能力。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以為他是個啞巴。

    再後來，他開始說些簡單的詞語、句子，就是說的時候有些結巴。

    幾年之後，他的結巴也好了，但不知為何，偏偏叫她“阿晚姐”的時候，總是先叫一個“阿晚”，然後要隔上好幾秒，才會有那個“姐”字出來。

    相伴的時間越久，彼此越熟，他就越會觀察她的臉色，揣摩她的話音，如果發現她心情好，他會圖方便隻叫她“阿晚”，而省掉那個“姐”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