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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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的慘叫聲,不斷的爆炸聲,如同河流一樣流淌著的血液,隨處可見的殘肢,這副仿如地獄的景象震撼了愛德華。這裏還是那個自己熟悉的夏爾洛斯嗎?這裏還是那個以美麗與古典著稱的貴族都市嗎?
蒸汽引擎爆破產生的火焰燃燒著那間黑烏鴉酒場,連同周圍的酒吧街一並地燒著,連綿不斷的火焰燃燒著早已死透的肉體,發出一陣讓人嘔吐的味道。
愛德華忍不住靠在牆壁狂吐不止,從胃裏湧上來的異物灼燒著他的喉管,那份異樣的疼痛感讓他能夠遠離現實,哪怕隻是數秒。
時間已經迫在眉睫,夏爾洛斯地下的惡魔已經在蘇醒,夏爾洛斯將會在不遠的將來被摧毀。
——
克莉斯多信裏麵的說話如同魔咒一樣再次出現在愛德華的腦海中。
我沒有義務去拯救夏爾洛斯,——
爆炸將一截斷肢炸飛到愛德華腳下。
我沒有義務去拯救夏爾洛斯,——
哈奇發出一陣驚叫,他看到蒸汽軌道車廂的一截正要向一旁的酒場倒下,在酒場下方有著一個穿著女仆服裝還沒有來得及逃跑的少女。
我沒有義務去拯救夏爾洛斯,——
火焰倒映在少女的眼中,它仿佛可以將一切都吞噬,哪怕是獨一無二的生命。
在這瞬間,時間仿如停止。
愛德華下意識地望向那名女仆裝少女,她的樣子模糊不清,但是愛德華看到她身上被一團白色透明的物體籠罩著,那樣物體是如此地純淨不含一點雜質。愛德華沒有見過這種物體,但是他知道那團白色透明的物體是什麽,它是——靈魂,每一個人獨一無二的靈魂。
他感覺到靈魂的白色,在火焰之下慢慢轉變為黑色,這是恐懼的顏色。他還看到著顏色在不斷地擴展,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慢慢地染上了這種讓人不安的顏色。
這時,他的心髒不在不斷地鼓動,鼓動的聲音讓他製止這種黑色的傳染,哪怕是拚上自己的性命。愛德華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但是他的身體隨著心髒的鼓動下行動,哪怕自己的肉身被火焰燒毀,也要停止這種黑色的蔓延。
這根本是荒謬的思想,但是愛德華竟然控製不住自己朝著被火焰燒通透的蒸汽軌道車廂奔跑去,愛德華想要救下那名在火焰下的少女。
愛德華並不是什麽道路模範,但是任何看過悲劇的人都不想悲劇再次地上演。
火焰越來越接近自己,愛德華感受到皮膚被火焰灼燒著,頭發也開始燃燒,自己的肉體根本不可能承受著這高達幾百度的溫度。
我會死嗎?——
——你不會,假如使用我的力量的話。
惡魔的耳語無縫地傳入愛德華的腦海。這次與洛克菲爾的戰鬥不一樣,這次是可以預料的死亡。
黑色的機械覆蓋在愛德華的手掌,機械貪婪地吸食著愛德華手上的靈魂,愛德華感受到肢體被活生生撕裂的痛苦,這種痛苦不斷地回蕩在他腦海。愛德華在極限的邊緣不斷地咬緊牙關,把那被機械覆蓋的拳頭握緊,那漆黑的機械上竟然流淌出黃金的顏色。那黃金的顏色毫無違和地融入了黑鐵的金屬上。
愛德華並不知道那黑金色的金屬代表著什麽,劇痛撕裂著他大腦讓他無法集中精神,從海德手中借來的力量正在不斷地地侵蝕著他的身體,用不了多久,他整個身體就會被機械覆蓋。這時不要說救少女,他就連自己也救不了。
愛德華強行集中那支離破碎的精神,目光鎖定著正在倒下的蒸汽軌道車廂,然後用那伴隨著機械的拳頭全力地打出。那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拳頭竟然將整架蒸汽軌道車廂撞開了數米,愛德華的頭發,衣服,還有皮膚都被火焰灼燒,如同地獄使者一般的造型驚呆了被他救下的女仆裝少女。
那名女仆裝的少女呆呆地看著著愛德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她不敢置信自己依然能活著,更加不敢置信有人可以一拳把蒸汽軌道車廂撞飛。
愛德華忍受不住劇痛,強行終止了與海德的聯係。他手掌上的黑金慢慢消失了金色,變為普通的黑鐵,然後一片片地剝落,最後化成鐵粉掉落在地上。愛德華看到他手上白色透明的靈魂變得殘缺不齊,無名指和尾指完全失去了知覺,就像是手上的壞死了肉一樣。
這種感覺讓愛德華恐懼,要是剛才被機械覆蓋的時間再長一點,那麽自己整隻手掌可能都失去了知覺,這狀態仿佛是健全的身體硬生生地被掰斷了一樣。
“謝……謝謝。”穿著女仆裝的少女看著愛德華,不管怎樣眼前的男人還是把自己救下。理應該跟他說一聲謝謝。
“不用……謝。”愛德華望著一片歡聲笑語的酒場街淪為火海,想到不知道多少的人在這件事情遇難了,心裏就覺得不好受。
這條酒場街也有著自己與夏莉還有雷恩的種種回憶,現在回憶被這場災難也摧毀了。愛德華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他仿佛感覺到雷恩的消失並不是那麽簡單,他心裏著急起來想盡快把雷恩找到。
“哈奇,這裏就交給你了,趕緊聯係警場的人來救援,我還有事要去辦!”愛德華對著身後的哈奇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市民區跑去。
愛德華要去與雷恩一同租用的工械工作室,夏莉在那裏等著自己。
愛德華在路邊找到一輛沒有人用的蒸汽單車,雖然做小偷不好,但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也故不了那麽多。
愛德華從自己腰間掏出一把工械師專用的螺絲刀,幾下就把蒸汽單車的齒輪鎖破解了。雷恩曾經笑自己說,愛德華把天賦都點在沒什麽用的地方。
愛德華抓緊蒸汽單車一路狂奔到下一架蒸汽軌道車廂的位置,雖然剛才出了意外,但是如果要從酒場街通過蒸汽力僅僅1點的蒸汽單車回去工械工作室,那需要起碼40分鍾。
蒸汽軌道車廂是夏爾洛斯裏的公共設施,利用在地下的城市蒸汽動力係統在地表上構成的巨大齒輪。它本身是不會移動的,會移動的是地下的齒輪。而整個市民區擁有多塊不同的齒輪來驅動蒸汽軌道車廂,所以蒸汽軌道車廂做到定點定時的移動,就像時鍾一樣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誤差。
在車廂裏的眾人紛紛討論在剛才發生的爆炸。
“剛才你們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酒場場那裏有爆炸了!”
“我也看到了,看到警場的人都出動了,看來明天會有大新聞!”
“說起爆炸,好像1個禮拜前。在市民區的一截蒸汽軌道車廂也爆發了爆炸,那次聽說事件好像很嚴重。不過因為發生在夜裏,所以才沒有多少人知道。“
“你說的那個爆炸,我也看到了在《夏爾洛斯日報》報道說是蒸汽齒輪故障造成的過熱爆炸,說是沒什麽人員傷亡。”
“才不是,我看《夏爾洛斯夜報》說好像出現了車廂向天空中飛起來把人鑿死之類的,還有一些使用奇怪力量的人。”
“哈哈哈,《夏爾洛斯夜報》那種瞎話你也能信。“
愛德華聽著在車廂裏眾人說著的閑話,《夏爾洛斯夜報》雖然一直都報道那些沒有確實證據的傳言,但是從他自身發生的一切來看,《夏爾洛斯夜報》也不純粹是傳言而已。說不定一個禮拜前的那個事件也是黑械獸造成的。想到這裏,愛德華想起克莉斯多信裏對自己說的話。
如果,你能醒過來,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
就來中心城韋斯特,來找我。趁一切最壞狀況都沒有發生之前……”——
蒸汽軌道車廂停下,愛德華隨著人群下了車,他快步跑去自己熟悉的工械工作室。
“夏莉!”愛德華一打開門大喊道,可是寂靜的工械工作室沒有人回應他。
愛德華環顧了四周,看到存放食物的櫃子裏少了幾包夏莉愛吃的零食,看來夏莉這個吃貨確實來過這裏等著自己。愛德華突然看到桌子上有一張紙條。“笨蛋愛德華,雷恩不在這裏。我去他家找找看!“
他家?雷恩的家?難道是?
愛德華把放置在工作室角落的蒸汽滑板也帶上,踩著蒸汽滑板用不了5分鍾就去到了工械協會學院宿舍。那裏和破破爛爛的工械學院差不多,宿舍外的還有個門衛崗。那個守門的大叔正在睡著覺,即使愛德華經過也沒有起來。
雷恩的家,愛德華猜想應該是指工械協會學院的宿舍,他和雷恩就是一同住在這裏,雷恩的宿舍在B棟3層4室,愛德華住在5層。這裏破爛的宿舍,連蒸汽升降機都沒有。愛德華走著充滿各種機械雜物的樓梯上去到了3層,途徑看到幾個同班的學生大家互相打著招呼。
這裏住著的都是市民區的普通市民,為了更好地學習工械技術,所以才搬到學校附近居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