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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楊光欣的到來，不是胡喬林和段儒生最關注他，這兩人也是上麵委派過來任職的。對市裏突然派這樣一個年輕的常務副縣長到縣裏，態度自然是無可無不可。
    對中坪縣地方交織的勢力、家族而言，楊光欣突然到來是一次失策，沒有爭取到這個機會。但年輕的常務副縣長比一個老辣的、經驗豐富的人來，肯定要好得多。
    楊光欣到縣裏後，最為關注他的也是這些人。胡大海、張繼、張昌海、等一幹各家利益代表的人，已經將眼線散出去，密切注意楊光欣的一舉一動。其中，王誌遠就是代表人之一，他恰好是負責聯係楊光欣工作的縣政府辦副主任，楊光欣從縣政府出發，到教體局、到一中、見王選同學的全過程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誌遠接觸楊光欣時間比較短，但對這個新到來的領導有不錯的印象。首先那天沒在縣政府大門等後到領導，領導沒有生氣的意思，是真沒生氣，這一點王誌遠感覺得到，說明這個年輕副縣長肚量大，是真想做大事的人。
    其次在見到章姐時，楊光欣表現出來的神態讓王誌遠有些感觸，在章姐這個狐狸精麵前，他沒看到過任何一個人，像楊光欣這樣完全守住心神，不為所動。這一點讓王誌遠非常敬佩，楊光欣不是書呆子或古板的人，對美色肯定也會有所好，但不為章姐所動。
    之後，在第一天會餐時他的那番話，作為領導對縣政府辦這些人付出的理解，絕對是真心體會到他們的付出，才說得出這麽一番話。
    再之後，見王珊珊、見教體局、見一中老師們、見王選這個學子以及他做出的三個承諾，他跟王選說的那番話也非常特別。等等這些讓王誌遠仿佛看到一個跟中坪縣之前完全不同的東西。
    但王誌遠也知道，楊光欣在一中提出要求要保密、不外傳，這個絕對不可能的，即使他不說，縣裏那些人也有途徑得知。當天中午下班，從楊光欣房間離開，便直接撥打張繼電話。
    見到張繼，將上午的事情簡述一遍，張繼其實也得到信息，同樣不精細。自己說，“你跟他這段時間，覺得怎麽樣？”
    “書記，說不好。”王誌遠不肯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三個承諾最容易做到的就是拿到仿真卷，五天要見結果，想來不會有假。”
    “我也想，這點能力他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到縣裏來任職，更何況他還這樣年輕。二十七歲啊。誌遠，你今年多大了？”
    “書記，我三十三。”王誌遠之前對自己的副科級多少有點自得和自信，覺得隻要有機會，自己也有能力做好事。但這兩天接觸到楊光欣後，才覺得他心虛了。
    “不急，你的能力在那裏，肯定有機會。”張繼說。
    “書記，我知道自己的情況，說到能力還要多學多鍛煉。”王誌遠說。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記住這一點，走得好才能走得更遠。我很看好你，會有很好成長機會，放心吧。”“書記，我知道的。”
    “你對他承諾隻要王選達線就保證錄取，怎麽看？”
    “當時也是突然說出來，事先他有沒有跟外界聯係並不知。我推想，可能是臨時想到的，這樣的話，就不好說了。”
    “是啊，到底是隨口安慰王選、說給大家聽的，還是真有熟人在京城？即使在京城有熟人，也不可能影響到清大招生錄取吧。”張繼對這個很在意，一個關係深到京城走同清大招生的常務副縣長，市裏如果得知，很可能立即調走負責市教體局工作了。其他且不論，隻要每年為江柳市多爭取到一個清大生，就是了不得的成績。
    王誌遠不多待，下午還要去見楊光欣，這些天天的工作就是配合楊光欣這個新到來的常務副縣長熟悉縣裏情況。
    等王誌遠走不久，胡大海到了，進來坐下，喝了茶，整個身子往後靠，座椅便吱呀吱呀地叫。“今天小家夥跑到一中去逞能，王珊珊這幾天又會多幾條皺紋了。”
    “這些都是小事，”自己說，“不過，這個切入口也很有力。”
    “哦，怎麽說？在我看來那真是不起眼的事情，也就那點小心思，以為會籠絡住人心。”胡大海說。
    “未必。”自己說，“你想啊，如果三天後一中拿到題目，縣裏其他人會怎麽看這事？不說難不難做到，隻要他做到一件事，又是很多人關心的事情，肯定會傳開。”
    “題目真假誰知道啊，說不定他這樣一插手，那個學生反而考砸了。”胡大海說，“你說，能不能傳一些話出去？”
    “先不急。”自己說，“第一步走出來了，我們再看第二步吧。那個學生考取沒考取看他運氣吧。”
    “你總是那麽小心。”胡大海顯然不滿。
    “這次市裏將他塞進來，事先都沒有半點消息，你不覺得有問題？”自己說。
    “能有什麽問題，中坪縣多年來就是如此過來的，我才不擔心。他真敢跳出來，逼急了，偶發事件不是不能發生。”胡大海手裏有人有權，這種話說出來都沒負擔。
    “安生一點，關鍵在秋天德叔能不能往前進一步。”自己說。
    胡德庭是胡大海叔叔，隔房的，如今卡在副廳進正廳這個坎，據傳到秋季會往前走一步，到時候，中坪縣這邊的外援更強，胡大海等人也更便利做事。
    胡大海知道這點，說，“我知道怎麽做，叔叔的事情基本成定局，不會有變數。”
    “先忍著嗎，我看著這個小家夥就煩。二十幾歲，什麽都不懂，如果到中坪縣來不知要老老實實的，可別怪我心狠。”
    “行了行了，說那些話真有用嗎。”
    楊光欣並不知張繼等人在背後有什麽意圖，在中坪縣，目前絲毫找不到私下信息，沒有人幫他傳，但他還是忍住沒有去聯絡李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