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何不就鼎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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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燕建和元年五月年五月底,冀州城下,曠野之中,大燕國左賢王之長子,燕恢武將軍慕容熾親率五千鐵騎,挺刀躍馬,向著列於冀州城下的守軍殺去。
    “殺!殺!殺!”
    “殺盡仇敵,報仇雪恨!”
    五千鐵騎發出了陣陣驚天動地的呐喊聲,跟隨著慕容熾縱馬疾馳。長刀勝雪,長槍如林,戰馬四蹄翻飛,卷起了鋪天蓋地的塵土,如一股股龍卷風一般,直衝雲霄。
    冀州守軍射出的箭鏃亦是鋪天蓋地的,幾乎遮蔽住了陽光,自空中落下,砸向衝鋒而來的常山騎兵。
    “哚哚哚”
    箭鏃如雨,身邊不斷有常山騎兵落於馬下,可慕容熾眼睛卻不眨一下,隻是握緊手中長刀,緊緊的盯著越來越近的冀州守軍。
    “殺!”將至地陣之時,慕容熾突然大喝一聲,雙腿驟然分開,上身向前傾去,長刀所向,便是萬千冀州兵馬。
    “殺!殺!殺!”
    常山鐵???????????????騎人數雖少,隻五千人上下,可卻是一支常年駐守邊關的百戰之師,即便是敵眾我寡,仍是毫無畏懼,悍不畏死的,跟著慕容熾殺進了敵陣
    “啊”
    兩支人馬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發出了陣陣慘叫聲,許多常山騎兵,手中大刀尚未砍到敵人身上,身體便已被一排排長槍刺穿,頓時血花飛濺,但有更多的常山騎兵躍馬衝進了冀州守軍的戰陣之中,揮舞著大刀,如虎入羊群般的,大肆殺戮。
    “喝!”
    慕容熾是怒吼一聲,宛如地獄傳過來的魔音,這道喊聲之中不僅有著殺意,更多的卻還是無盡的悲憤與失去親人的痛苦。此刻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通紅之色,手中那柄雪亮的長刀瘋狂劈砍而去,速度快得出奇,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虛幻的殘影,宛若死神的鐮刀一般不斷收割者冀州守軍的性命。
    “殺!殺!殺!”
    片刻之間整個戰場之內,便已是血流成河,橫屍遍野,而慕容熾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座人形的殺器,宛若一尊殺神,渾身浴血。慕容熾麵目猙獰可怕,雙眸之中充滿了無窮殺氣,目光掃視四方,無一合之眾。
    看著堆積如山的屍體,聽著那些死去的冀州軍發出來的痛苦呻吟聲,他感覺痛快淋漓之極。
    “殺!殺!殺!”
    慕容熾脾氣暴烈,但並非是無能之輩,反倒是跟隨父親慕容勃烈征戰多年,極善用兵,為一員沙場悍將。
    而冀州守軍輕敵,竟不知慕容熾及其所領常山軍的厲害,不據城死守待援,卻出城與常山軍野戰,妄圖一舉剿滅常山叛軍。結果發生的事情卻是,慕容熾引五千精銳騎兵正麵衝陣,另使驍武、神銳兩軍左右夾擊,此時趁冀州守軍慌忙之時,自戰場左右殺入。
    冀州守軍在三路夾擊之下,頓時大潰,是一敗塗地,最後連冀州城池都丟了。
    慕容熾及其所領常山軍也由此兵勢大盛,並連下燕數座城池,從而令天下大震。
    “報!”
    正當慕容熾帶著常山軍浩浩蕩蕩,直入冀州之時,前方一名斥候卻飛馬奔來。
    “稟世子,冀州城內,百姓爭先恐後的在城門外逃命,城中還有殘軍作亂,諸將請世子示下,該當如何?”斥候稟報道。
    “逃?”慕容熾聞言眉毛倒立,怒道:“我常山王師來此,他們不開門迎接也還罷了,居然想逃走?還有殘軍作亂?”
    周圍的常山將領聞言均是感到身上一陣寒意,是不寒而栗。
    此日天空下著小雨,冀州城池籠罩在了一層淡淡的水霧之中,水霧應該是白色的,可此時冀州的水霧卻是紅色的,是血紅色的水霧,是血霧,血霧將整個天空都似乎是染成了紅色,就如同修羅地獄般的。
    冀州城牆、城門、角樓,大名府城池之內的房屋、街道等等均是一片血色,牆上的鮮血順著雨水流了下來,匯成了一條小溪,向著四麵八方流去,鮮血在雨中是永遠不能衝刷幹淨似的,一???????????????直嘀嗒嘀嗒著流著。
    冀州城牆之上掛著上萬顆頭顱,麵目扭曲的頭顱用草繩栓在了城牆之上,流幹了血的頭顱呈現出瘮人的慘白之色,一些剛剛掛上去的頭顱被斬斷的頸脖之下仍是一滴一滴在流淌著鮮血,城下之下的護城河之中起起伏伏、重重疊疊的堆疊了無數無頭或有頭屍體,此時已經使護城河之水斷流了。
    “世子有令,冀州之人不迎王師反而從賊,皆斬!。”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的一名常山將領冷冷的下令道。
    慕容熾的將令便是冀州的匹夫、匹婦不可留。
    上千個常山士卒接令後,揮刀將向被捆作一團、跪在地上的上千個男男女女砍去。
    片刻間,鮮血迸濺,又是上千顆人頭落地,將整個冀州渲染的更加恐怖,一些常山士卒的數炳大刀都砍鈍了,砍出了無數個缺口,常山士卒不得不用鋸齒般的大刀,像鋸木頭般的將一些冀州軍民人頭鋸下。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果然,沒過多久,慕容熾便下了屠城令,竟許常山軍屠城三日,冀州城中的軍民也就十不存一。
    慕容熾竟將心中的仇怨發泄在了冀州軍民身上,而誘因卻是,除了他家人被害之外,另外的就是慕容熾收到了幽州城外四千餘兵馬被坑殺的消息。
    慕容熾心中的戾氣更盛,若是攻下幽州城池之後,定是一場血雨腥風。
    “世人,有客求見。”
    此日,慕容熾正於帳中閉目養神之時,一名侍從進帳稟報道。
    “何人啊?”慕容熾聞言睜開雙眼,詫異的問道。
    “齊王慕容盛、東海王慕容弘的使者。”侍從答道。
    “什麽?”慕容熾聞言濃眉皺著,撫摸著濃密的胡須,眯著眼睛問道。
    汝南王慕容雄、齊王慕容盛、東海王慕容弘,三人均是先帝慕容熙之弟,慕容晴使慕容雄攻入左賢王府,慕容熾當然將慕容雄恨之入骨,所謂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恨不得將這三兄弟斬為肉泥。
    汝南王慕容雄、齊王慕容盛、東海王慕容弘,為慕容熙同父異母之弟。
    “來人,鼎鑊侍候!”於是慕容熾下令道。
    “左賢王世子、恢武將軍熾有請!”
    中軍帳前,一名帳前侍從官挎刀而立,立於帳前,大聲唱道。
    “嗵嗵嗵”
    “吼!吼!吼!”
    百名赤膊大漢,立於帳前,提一根碗口粗細的木杖,一邊敲擊著地麵,一邊低吼。
    千餘雄壯武士,鐵甲裹身,隻留一對眼睛在外麵,分左右侍立,虎視眈眈的看著齊王慕容盛與東海王慕容弘的使者來到帳前。
    軍帳之前,眾武士之中,則立有兩個大鼎,三足圓形青銅大鼎,其下燃起了熊熊大火,不斷“劈啪”作響;其內架著油鍋,沸油冒著白煙,“咕嚕,咕嚕”的,令人膽戰心驚。
    三足圓形青銅大鼎,鼎口???????????????大得足以裝得下小牛犢,更不要說兩名齊王慕容盛與東海王慕容弘的使者了,被丟進去,連骨頭渣渣都不會剩下。
    “宏明兄”慕容熾擺下如此陣勢,齊王慕容盛的使者秦運道早已被嚇得魂不附體,渾身發軟。手扶在了東海王慕容弘的使者伍銘誌的身上,幾乎是被他拖著而行。
    “虛張聲勢罷了。”伍銘誌絲毫不懼,昂首挺胸而行。
    “來者何人?”慕容熾渾身披掛,坐在一張寬大的胡椅之上,雙手杵著腰刀,虎視眈眈的盯著伍銘誌與秦運道問道。
    “東海王座下記室伍銘誌!”伍銘誌甩開秦運道的手後,大聲答道。
    “齊王慕容盛座下記室秦運道”秦運道又抓住伍銘誌的衣袖後,低聲嘀咕道。
    所謂記室,也就是掌各類文書、檔案等的幕僚,負責撰寫章表文檄。此時卻被他們的王爺派來做這種事情
    慕容熾看了一眼秦運道一眼後又問道:“何故前來?”
    “王爺使我等前來與世子有事相商。”伍銘誌神情自若的答道。
    “嗬嗬,有事相商?慕容盛、慕容弘為何不親來?”慕容熾冷笑一聲,指著兩個青銅大鼎說道:“此物是為二位王爺準備的,既然他們不敢來,你二人以身相替如何?”
    “哈哈哈哈!”秦運道聞言差點癱軟在地,伍銘誌卻是發出一陣大笑後說道:“何不就鼎鑊?世子何不先就此鼎鑊?”
    左右聞言大怒,就要揪住他,將他丟進大鼎。
    “腐儒,此言何意?”慕容熾攔住一眾侍衛們後問道。
    “世子為報家仇,興兵數十萬而來,破冀州等城池,聲勢大振,不過世子”伍銘誌話鋒一轉後冷笑道:“你畢竟是支孤軍,所謂孤掌難鳴。朝廷隻需遣一勇將,扼守關要,再集天下勤王之師,其時,汝必敗也!而汝一敗,便無任何活路,彼時,在下以為,世子不如當下便躍入這鼎鑊,也來個痛快!”
    “先生帳中請!”慕容熾聞言呆了半響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