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家跟著曹媽媽進了廳房，路上曹媽媽已經同他說了庫房的玉璧被掉包的事，他現在心裏很是忐忑，這庫房珍品被掉包可不是小事。
    “給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兩位小姐請安！”
    老太太看著陳管家，指了指桌上的盒子，
    “老陳，你來看看這個是怎麽回事？”
    陳管家接過曹媽媽遞過來的盒子，仔細查看了盒裏的玉璧，然後交還給了曹媽媽，
    “回老夫人，這玉璧不是原本的那一對了。”
    “府裏貴重的東西都存放在庫房裏，你是這府裏的管家，除了我，就你有庫房的鑰匙，你來說說，這玉璧是怎麽就變成這等次品了呢？”
    “回老夫人，老奴進府已有二十七年了，您要相信老奴是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老太太看著陳管家，“你是這府裏的老人了，我當然相信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是要你想想，除了你，還有沒有誰拿過庫房的鑰匙，或者偷偷進過庫房？”
    秋夢一直半低著頭，周瓊夕則維持著表麵的淡定，隻是手裏緊捏著的手絹，隱隱的透露著她的不安。
    王筱萸看了眼二房母女，出聲說道：“娘親，陳管家年紀也大了，管理著府裏大小繁雜事務，妾身覺得讓他一時半會兒回想，到底是有些困難。這玉璧存放多年不曾示人，知道這玉璧存在的人怕都是這府裏的老人兒，不如把他們都叫來問問，也許有人知道點什麽也不一定。”
    周瓊夕立馬阻止道：“丟了一對玉璧，就要大動幹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侯府是有多捉襟見肘呢！”
    “那姐姐的意思是，玉璧丟了就丟了？”
    “當然不是，娘親這不是正讓陳管家回憶嗎？這府裏除了娘親，就隻有陳管家有鑰匙，叫其他人來又有何用？”
    “那可不一定，萬一有人私配了庫房的鑰匙也不一定，而且這對玉璧可不是普通物件，是大夫人的嫁妝，姐姐就算覺得玉璧不是什麽貴重之物，也要替小染想想啊！那也算是她娘親留給她的念想啊！”
    周瓊夕盯著王筱萸，“妹妹這張嘴就是厲害，我不過說了一句，也是不想鬧得人盡皆知而已，妹妹就給我剖析出了我都不曾知曉的意思，看來以後在妹妹麵前說話得注意一點才是了。
    “姐姐這可就冤枉妹妹了，我不過是想盡快找到偷玉璧的人而已，畢竟那賊人要進庫房也不是那麽容易，所以才想到多些人來回憶，也許就能更快梳理出線索。”
    老太太倒是看出一些蹊蹺，這三房似乎是覺得此事跟二房有關啊！
    “染兒，你的意思呢？”
    “祖母，孫女覺得三姨娘說的有理，倒不是孫女非要鬧得人盡皆知，隻是這庫房是何等重要的地方，裏麵放的可都是咱們家的貴重物品，今天賊人能掉包一對玉璧，那指不定哪天，他就又會掉包，或者直接偷走其他的東西呢！我想三姨娘的意思，也是想警醒有些人，可千萬別有不該有的心思，動不該動的東西，是吧，三姨娘？”
    王筱萸點頭笑道：“妾身就是這個意思，娘親，這次咱們就當是殺雞儆猴了，您覺得呢？”
    老太太思索了一下，點頭道：“就依你的意思，陳管家，去把這內院的丫鬟，還有在府裏五年以上的下人都找來。”
    秋夢看祖母是要徹查此事了，心裏慌得不行，秋染卻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我怎麽看你神情有些恍惚呢？”
    秋染的一句話，引來了屋裏眾人的注視，秋夢心虛得很，便謊稱自己是來了月水，身子有些不適。
    周瓊夕怕她承受不了壓力露餡兒，便開口請老夫人同意讓秋夢先回房休息了。
    王筱萸的目標是周瓊夕，所以並沒有阻止秋夢的離開，而秋染則知道，即便最後老太太知道了玉璧是二房掉包的，周瓊夕最多受一點處罰，老太太並不會真的把她怎麽樣，畢竟，周瓊夕也算是半個她的人，她還要用周瓊夕來牽製三房，所以秋夢在不在根本影響不了什麽。
    丫鬟們在前廳裏站成三排，王筱萸掃了一眼下麵的人，對著老太太說道，
    “娘親，為了公平，咱們這幾人的丫鬟們也應該一同問問，臘梅，你們也站過去。”
    周瓊夕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三房的兩個貼身婢女站了過去，跟著秋染的楊桃也站了出去，她看了眼身側的玉蕊，然後抬了抬下巴，讓她也站出去。
    老夫人看著下麵眾人，“今日叫你們來，因為什麽想必你們也清楚了，你們可有誰曾看到什麽人私自進入過庫房？或者有誰偷拿過庫房的鑰匙？”
    下麵的婢女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曹媽媽一直仔細的觀察著眾人的表情，尤其是二房的兩個婢女。
    陳管家在婢女們的討論中，突然想起幾年前的一件事，“老夫人，老奴想起一件事，四年前，祠堂側屋走水，老奴那晚去撲火時曾掉了一串府裏的鑰匙，其中就有庫房的鑰匙，雖然後來又找回來了，可這中間隔了好幾日，怕不是被有心之人撿到，去私配了庫房的鑰匙吧？”
    陳管家一提醒，一個婢女也想起來了，“啟稟老夫人，奴婢想起來了，當時是奴婢在祠堂前給盆景澆水時，拾到了陳管家遺失的鑰匙，就掉在花壇的側麵。照理說掉在那麽顯眼的地方，應該很好找到才是。”
    秋染冷笑，這二房的人也是傻，還個鑰匙也不會找個偏一點的地方，丟在那麽顯眼的地方，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故意來還鑰匙的嗎？
    老太太冷哼一聲，“曹媽媽，給我讓門房查紀錄，看看那幾日都有誰出過府。”
    “是！”
    周瓊夕知道，今日這陣仗，不把人找出來，有些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反正隻要有人認罪，她們就沒理由揪著自己不放，看了眼玉蕊，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曹媽媽剛走到門口，二房的丫鬟玉蕊就跪倒在地，
    “老夫人，奴婢知錯了，鑰匙是奴婢撿到的。奴婢也是一時糊塗，被錢財誘惑，才犯下這等錯事，請老夫人寬恕啊！”
    說完就一個勁的磕頭，沒幾下，額頭就破皮了。
    周瓊夕站起身，指著地上的玉蕊，
    “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這些年我是白心疼你了，我可一直待你不薄啊！你居然敢做出如此膽大包天的舉動，今兒個，我怕也是保不住你了啊！”
    玉蕊眼淚直流，“夫人，是玉蕊辜負了您的信任，是玉蕊對不起您，對不起侯府。”
    周瓊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心模樣，“你說，那對玉璧你藏哪裏了？”
    “奴婢不知那玉璧是那般珍貴，隻當是普通上等玉石，便拿去典賣了，銀兩都拿給我那敗家的哥哥給賭光了。”
    周瓊夕歎了口氣，轉身對著老夫人，“娘親，事已至此，都是妾身管教下人不利，請您責罰。”
    老太太示意其他丫鬟退下，看著玉蕊，“這件事，是你一人所為？”
    “回老夫人，奴婢怎敢叫人知道奴婢私配了鑰匙，偷拿庫房的東西，此事全都是奴婢一人所為。”
    老夫人點點頭，看了眼二房，“好吧！你既已承認是你做的，那就按照侯府的規矩處理吧！曹媽媽，把人帶下去。”
    從廳房裏出來，王筱萸追上了走在前麵的秋染，
    “小染，真是可惜了，你娘親那對玉璧就這樣白白的給送人了。”
    秋染笑道：“三姨娘，剛剛玉蕊不是說了，是她拿去典賣了，您為何還要說是送人了？”
    “你我心裏都清楚到底是誰拿了玉璧，老夫人也清楚，隻不過是老夫人不想深究而已。就憑她玉蕊，有能力再做一對一模一樣的放進盒子裏？我知道你心軟，不想和她撕破臉，可是三姨娘好心的提醒你一下，她不是一次兩次要對你下毒手了，還有這些年外麵關於你的不好的流言，就是因為你的忍讓，才讓她們母女覺得你好欺負的。”
    “多謝三姨娘提點，我以後會多加注意的。”
    回到和煦苑，楊桃把房門關上，給秋染倒了杯熱茶，
    “小姐，看樣子，三夫人是想要拉攏您啊！”
    秋染當然知道，其實王筱萸人不壞，她有這侯府唯一的香火秋鳴軒保身，其實不用搞這些宅鬥的。隻是二房母女太眼紅她了，不僅得秋遠征的獨寵，在侯府裏的地位也高於二房，所以她才不得不被迫跟二房鬥。
    “反正目前我們算是有共同的敵人，倒是可以合作的。對了，你去小庫房拿些名貴的補品出來，我們明日回一趟外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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