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年輕人,路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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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方思活了二十三年,被人套麻袋還是頭一遭。想當年初中時期搞事情,套麻袋這東西頂多也就嘴上說說,也沒人真幹這事,一是不敢,二......還是不敢。
被人套麻袋的滋味並不好受。這大熱天的,喬方思也不知道被人扛在肩上走了多久,夏天的日頭從早毒到晚,剛剛巳時剛過一點喬方思就被悶了一頭的汗。
可是再悶能怎麽樣,忍著唄,自己這既沒有武功又缺心眼的,生怕一句話把綁匪給得罪了。到時候人家一不高興,直接在荒山野林裏把自己給哢嚓了,那可真是沒處說理去。
也不知道被人抗在肩上走了多久,抗喬方思的這人貌似挺瘦的,肩膀硬得快把喬方思的早飯給硌出來了。
喬方思在綁匪背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掛著,也不用使力,就隨著綁匪的動作一顛一顛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喬方思突然感覺頭部一陣眩暈,自己便被人放到了地上。喬方思忽然感到頭部一陣清涼,眼前天光大亮,已經被晃暈了腦袋的喬方思才發現自己頭上的麻袋不知何時被摘了下來,眼前光斑點點的,看起來有點迷幻。
這是一片小樹林,喬方思就被人扔在一棵一點也不粗壯的歪脖子樹底下,前麵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喬方思仰頭看著他們,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喬方思的臉上,讓她一時間有些眼花繚亂。
這是......喬方思眯起眼睛,眼前人白花花的衣服刺得她眼睛脹痛。
這不是三天前那位一閃而過的美男嗎?
喬方思又驚又喜,沒想到這陰差陽錯的,竟然讓自己以這種奇妙的方式與美男相遇。
那美男身邊的女孩子見喬方思眼冒精光,不由得嗤笑了一下。那女孩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眉清目秀的,皮膚尤其的白,跟個瓷娃娃似的,卻有著一身掩蓋不住的戾氣,看得喬方思不由得脊背發涼。
雙方各自靜了幾秒鍾後,美男微微俯身看著喬方思,眼中帶光嘴角含笑,看得喬方思是如癡如醉。
“姑娘,你前幾天是不是將一個檀木筒賣去了匯源當鋪?”
天呐,美男的聲音竟然也如此好聽。
“對呀。”喬方思對美男回以微笑,誰知道對方卻緩緩伸出自己修長的手指,一下子便扼住了喬方思的下巴。
“木筒裏麵的東西呢?”
“我不知道啊。”
“東西呢?”
“大哥,我真不知道啊。”喬方思的下巴現在在美男手裏,也不敢造次,生怕對方一個使勁便把自己下巴捏個骨裂什麽的。喬方思是真的沒見過那木筒裏裝著的東西,因此心裏也不慌,她沒什麽可被威脅的,這種時候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是好事。況且,美男這麽美,肯定是講道理的,隻要她細細說來......
誰知道,這位白衣美男根本沒有給喬方思細細說來的機會,他看了自己身邊的女孩子一眼,那女孩的手便在喬方思嘴邊一抹,也不知道給她嘴裏塞了什麽東西,喬方思一囫圇就吞下去了,連感受都沒有感受到。
“這是祝餘丹,吃了之後不會感到饑餓,但是你的肚子會越撐越大,七日之後爆體而亡。”
喬方思眉頭一跳,內心小小地慌亂了一下,隨即鎮定了下來,她抬眼看了美男一下,便繼續低下頭。
“在祝餘丹發作之前,帶著那木筒裏的東西來此地找我,我給你解藥。”美男說完,便揮一揮衣袖,輕輕地走了,悄無聲息的,就跟綁架喬方思的時候一樣,沒發出一點聲音。
喬方思愣怔著在原地坐了一會,猛地打了個顫,蹦起來就往美男他們離開的反方向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想,這美男智商好像不太高的亞子。
喬方思前世的時候,喜歡研究些怪力亂神,傳說故事之類的東西,什麽《山海經》,《封神榜》,雜七雜八的啥都喜歡看,而這《山海經》裏邊的祝餘,喬方思恰好就記得特別清楚,因為它長得像韭菜,而喬方思就喜歡吃韭菜。
山海經裏曾曰過,“祝餘,長得像韭菜並且頭上會開幾多小青花,吃了就可以不餓。”
喬方思實在是記不得原文了,不過意思都差不多,所以喬方思知道如果這祝餘丹跟自己知道的是一件東西的話,那麽它鐵定不會讓自己炸掉。現在的情況,要麽是美男隨便拿了個丹藥來唬她,要麽是美男也不知道這祝餘丹到底是幹什麽的,隻是聽別人說的可以使人爆體而亡。
畢竟所處的世界不同,喬方思也不敢確定自己所知道的祝餘丹會不會讓自己爆體而亡,於是她想了一個對策。
喬方思看那白衣美男是真的很想要那木筒裏的東西,而這件東西他偏偏就無比確定是喬方思拿的,所以他必須要從喬方思嘴裏得知那件東西的下落,一旦喬方思死,那白衣美男的線索很可能就此徹底斷掉,所以喬方思想賭一把,她賭那白衣美男不敢讓自己死。
幸虧那白衣美男當初沒信自己,這木筒裏的東西雖然把喬方思害得不淺,但現在確確實實是她的保命符。隻要白衣美男相信他自己可以從喬方思口中問出話來,喬方思就可以多活一會,否則對方一旦知道自己真的什麽都不了解,以喬方思的判斷那白衣美男很有可能直接殺人封口。
所以現在喬方思要直接去招搖山。喬方思有三種考慮,一是如果那美男不敢讓自己死,那八成會派人跟著她,以免七天到了自己還不出現。二是若是這丹藥沒毒,那自己到招搖山也找到了師父,也就找到了靠山,不愁美男來找她麻煩。再者,聽方小魚說招搖山七天之後便要舉辦武林大會了,山上高手眾多,喬方思也不愁找不到能解祝餘丹的人,反正肯定會比回到美男手上靠譜。
所以現在喬方思唯一的打算是,盡快趕到招搖山。
喬方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發現它沒有變大的趨勢才安下些心來。
來時的路喬方思也不認得了,畢竟是被套麻袋帶到這裏的,而喬方思又不想跟那個威脅過她的白衣美男去同一個方向,便隻能往反方向走。
可憐了喬方思也不會輕功,上山下海就靠兩條腿,現在她獨身一人在一整片城郊的林子裏穿梭。夏天的林子倒是不熱,樹葉把陽光都擋住了,就是越走越悶,到了最後喬方思身上的衣服都快濕透了。
好容易走出了林子,映入喬方思眼簾的便是一座小小的城門。鄲周城,喬方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地方雖說是個城池,但相比喬方思的出生點那可是小多了,喬方思站在城門口便可以隱隱約約望到另一邊的城牆。鄲周城住的人不多,大多是商賈或者行走江湖的人在此周轉一下,但也正因為如此,鄲周城這個地方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不僅貨物在這裏流通得快,更快的,還有江湖朝堂上的那些秘密情報。
由於鄲周城是個中轉的地方,所以大多數人都不會在這裏久留,基本辦完事情就走,再去離得非常近的碧水城,也就是喬方思穿越過來時所在的城住下,因為鄲周城實在是太小了,本地人都幾乎沒地方住,更別說多開幾間客棧了。也正是因為這裏人流量大的特點,許多情報生意便在這裏不知不覺地做了起來。
但喬方思並不知道這些,她隻想問一個去招搖山的路,便找到了路邊的一家麵館。
麵館老板好心給喬方思指路,還順便給了她一碗熱乎乎的麵湯。老板說那招搖山在中原的最南邊,要從這裏一直往南走,知道見到海為止。老板還說喬方思可以去西城門找龔師傅,他是專門帶人去招搖山的,去的時間對了還能和人一起拚馬車,價錢比較合算些。
喬方思謝過老板,付了碗麵湯錢便去西城門找了龔師傅。
拚車的過程很順利,龔師傅他們的腳程也快,參加武林大會的門派一般都是要提前好幾個月過去準備的,所以像他們這樣卡點去的人還真就特別少,所以一路暢通無阻,原本十天的路喬方思他們愣是用了一半時間便趕到了。
喬方思剛踏上招搖山山巔,便看見一個猛男站在山口衝她打招呼,“姑娘,來呀來呀!”
喬方思被叫得一個激靈,不明所以地走過去,她不知道這位猛男想幹什麽,不過越短越好,她還急著找師父。
猛男見她真的來了,便連忙往她手中塞了一張紙和一支木簽子,“我們劍華派正招新弟子呢,姑娘要是不嫌棄可以來看看。”
“啊?”這天上砸下來的拜師機會喬方思還是第一次見,更別說是現在江湖的第一大派招生了,這可把喬方思嚇了一跳,心想這不會是詐騙吧。
“姑娘,我們是正經門派,你若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別的攤子那邊問問,不過我們這劍華派的名氣你想必也是知道,招生簽是會發完的。”猛男把喬方思手上的簽子抽了回來。
其實喬方思原本就沒想要去劍華派,畢竟武林盟招的是大俠,又不是光收劍華派的子弟,況且劍華派是大門派,自己去了肯定很難混出頭,所以喬方思打算去小門派碰碰運氣。而且,就算從授課質量來說,相比起幾百人的大課,喬方思還是更傾向於一對一針對性教學的,現在中小學生補課不都流行這個路子。
劍華派的攤位擺在招搖山進山口,一上來就能看見,再往裏麵才是真正江湖門派們招生的地方,俗稱“長街”。長街裏麵人頭攢動,一眼望不到邊。
於是喬方思跟猛男打了個招呼,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長街裏。
在街外麵看得不真切,等喬方思真正地進了長街才意識到這裏的門派招生是有多麽的熱火朝天。最常見的是在路旁擺攤的門派,擺的攤位不同也能看出來門派的地位。跟這邊的幾個攤位相比,劍華派的攤位在喬方思看來那可算是富麗堂皇。還有些小門派,租不起攤位,隻能在街上遊走著發傳單,不過這樣的好處是比較靈活,但因為是小門派,所以接他們傳單的人也少,大多數都是奔著大門派去的。喬方思稍稍聽了一下別人的對話,才發現甚至還有魔教的人在這裏。一群人畫著特濃煙熏妝,也不發傳單,而是光明正大地給別人洗腦。從喬方思這個角度看,已經有好幾個無知少男少女被魔教的教眾拉近了小巷子。
這條長街仿佛就是江湖的縮影,魚龍混雜,有抱負想要一展宏圖的人不少,為名為利不擇手段想要從這江湖裏分一杯羹的人也不少,黑白兩道摻和在一起,每個人心底都不知道藏了多少事,每個人都是亦正亦邪。就好比八卦圖,一半黑一半白,黑裏摻著白白裏又摻著黑,少了一塊都不算是一個整體。江湖,就是這麽個東西。
在這個時候,喬方思才意識到,自己闖蕩江湖的道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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