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踏上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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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段如霜忽然如此迅速而堅決的變化,苓兒亦是左右為難,卻也不得不跟上她,隻能匆匆地與蕭定乾告別:“王爺,您多多保重!”
走了!全走了……
蕭定乾突然麵對一屋子的空洞、滿園的蕭瑟,怔然失神良久……這就是他所要承受的後果麽?讓段如霜像花中蝶兒一樣地飛遠,從此與她天各一方,再難相見!並帶走他生命裏的一切明光春色?
莫非這就是上天懲罰他對段如霜這般負心的結果嗎?
難道連老天也不相信他,不懂得他的良苦用心麽?蕭定乾不禁有些頹然神傷。
從小到大,他曆經多少苦難,曆經多少挫折,他始終不曾停下腳步,最終都能咬緊牙關苦撐過來。直到遇見了她段如霜——俏皮活潑、美麗善良的段如霜……他頓感到自己灰黯的人生忽然之間竟是亮了起來!
他曾是多麽狂喜地珍愛著她,不惜為她出生入死,隻因他明白他再也不能沒有她;失去她,生命將再無意義。他是那樣地小心翼翼、全心全意地維係嗬護著兩人的感情啊……
為什麽……他終究還是留不住她?
難道他還做得不夠多?付出得不夠徹底?
為什麽他三番兩次冒死救她,仍不能令她相信他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她?
她最終還是誤解他!
那比懲罰他還令他錐心刺骨,痛徹心扉!
他可以不計代價為她拋卻生命,卻不能不顧百姓生死,隻為兒女私情。他願意用生命去護衛他深愛的女人,卻不願意他的女人因他的衝動及罪孽而成為引發戰爭的罪魁禍首,那樣她將會成為眾矢之的,千古罪人,遭萬人唾罵!
這非是蕭定乾本意,更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他是這樣隨時隨地保護他心愛的段如霜,珍若生命的女子,甚至就這樣忍痛地把他的心肝寶貝,這麽無怨無尤地托付給另一個比他更有能力保護她的男人……人生至此,全成虛無,夫複何求?
他是該心死……該心死了!
隻留一具軀殼,長伴這死寂如古墓牢籠般的雲南王府。
……
……
段如霜一出雲南王府,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嘩嘩的猛落不停,無論她怎麽拭怎麽擦,就是不能停止掉淚。
苓兒看著郡主像個小孩般傷心地嚎啕大哭,紛紛引來路人的頻頻側目,十分丟臉,她不得不勸阻郡主這種恐會貽笑大方的舉動:“郡主,您不要這樣!人家都在笑你呢!”
“我被人家欺負了,連哭都不行嗎?這也太沒天理了!”
郡主一番鬧騰起來,真是誰也拿她沒轍。
“關鍵問題是,明明是你欺負人家蕭王爺,他又沒有欺負你呀!”苓兒低低出聲道:“誰又敢欺負你呀?”
私底下,苓兒可不能再不為蕭定乾說句公道話。
畢竟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皆是愛而不得,對於蕭定乾所做所為,苓兒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想到李元魁,苓兒神色也不由變得黯然。
“連你也站在他那邊,不明是非地偏幫他?我不要活了啦!嗚嗚……紅顏自古多薄命,真是天忌紅顏……”
郡主也不知是真傷心假傷心,總之,哭得苓兒暈頭轉向、頭昏腦脹,服侍到這個死鴨子嘴硬又兼霸道的主人,苓兒才真正要感歎自己紅顏薄命!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喜歡的是李元魁?還是蕭定乾?”苓兒再也忍不住好奇地問:“李元魁走了,也沒見你掉過半滴眼淚;可是為了雲南王,你的眼淚卻像洪水泛濫似的,未免奇怪?”
“喜歡不同的人,當然要有不同的表達方式嘛!”
段如霜這時倒是心虛地止住了如大雨落下的淚水,兩隻腫得像核桃一般大的眼眸又開始左右晃動,瞬時被熱鬧的市集吸引住,又開始不安於室、蠢蠢欲動了。
好不容易郡主止住了淚水,這下麻煩又來了。
苓兒有先見之明,機靈地拖住正準備一玩盡興的段如霜的纖纖素手,苦苦哀求道:“郡主,我可不可以求求你!我們別玩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這次一定要回家!”
“行!那你先去買一個糖葫蘆給我解解饞!”段如霜倒是應允的無比之爽快。
麵對主子這般德性,苓兒萬分無奈地妥協,依言去為她買了一串三歲娃兒才會吵著吃的糖葫蘆,待回頭一瞧,心兒頓時涼掉半截——
“郡主?”此時原先那個地方哪還有半點段如霜芳蹤?
苓兒緊張地四處張望,尋找半晌後,猛然一轉頭……正看見段如霜不顧身分、不顧形象地和男人廝混在一起玩擲殷子賭肉串的遊戲……
天呐!端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段如霜一下子哭得肝腸寸斷,一下卻又生龍活虎,四處胡鬧……表情竟是切換得如此之快!令人咋舌!
苓兒完全被搞糊塗了,郡主她究竟是已經恢複正常?還是正要開始不正常?
她善變的心思真是令人難以捉摸。究竟她心中在盤算些什麽?
她難道真的自此對蕭定乾死心了,準備乖乖的回到大理當西夏太子的未來新娘嗎?
她簡直不敢置信,苓兒從小便開始服侍郡主,對她的性情最是清楚,她知道郡主始終都不是認命的人。
郡主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個像巾幗英雄般,勇敢果決地與自己命運搏鬥的女豪傑……難道這段情傷真能改變郡主的一切?讓郡主心灰意冷地同命運低頭妥協?
不!她不希望郡主就這樣葬送掉自己的幸福,那不是她當初處心積慮撮和郡主和雲南王的初衷和用意。不是……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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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王國位處中原西南方,雖無江南煙雨的多姿景色,然而四季如春、百花齊放、山明水秀,亦不失明媚風光。
因為鄰近中土雲南,來往商旅江南人士頗多;而大理王爺又頗為禮遇漢人,對漢人文化甚為推崇,所以一踏進大理國界,仍會發現許多來來往往、各式各樣的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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