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如願(二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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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郡主和白侯成婚之日,還有整整一年有餘的時日,有些事大可不必著急,需要摸詢的習慣,路線等各種,都可慢慢來,不求快,但求仔細……”
    鄒關鳶腦海中不斷閃現著梅娘之所言,以至於雅間突然進了人都不曾注意,還是在旁的蘇妙彤出了聲才回過神來。
    “喲,這不是準二皇子、珩王妃嘛?可真是稀客呐。”蘇妙彤冷眼瞧著優雅走進雅間的李洛嫻,態度上早已不似以往,“往日裏呢,便是回回請,都會來。而今不同了,身份貴重了起來,這隻怕不請個多回,都不一定會來呢!”
    對於蘇妙彤的挖苦嘲諷,李洛嫻仍舊淡然處之,“這可真是說笑了,不過是官家下了旨意罷了,至於能不能成誰也說不準。”
    “也是,畢竟姐姐嫁的可是珩王,他現下就和郡主那般,還差一年才到婚配年歲。”縱使李洛嫻自諷,蘇妙彤也沒想要停下挖苦別人的意思,反正聽著難受的並不是她自己,“不過呢,姐姐與郡主可不一樣,郡主是要嫁給比自己年歲大一些的白侯,但畢竟男婚女嫁,向來是嫁給年歲比自己大的。而如姐姐這般,要嫁給年歲比自己還小許多的男兒,也實屬少見,可不知是為何呐?”
    李洛嫻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眼神卻也慢慢冷了下去,言語見帶上了威脅的意味,“既然都喊我姐姐,那姐姐還請你適可而止,你也是快要嫁人了的,萬一你未來夫家聽到了什麽傳聞,可怕是要壞了一樁姻緣呐。”
    蘇妙彤當即被噎的無話可說,隨後用手肘撞了一下還在發呆出神的鄒關鳶,“半天不見你吭聲,往日裏你可是話最多的,今日卻成了個啞巴似的。”
    李洛嫻見蘇妙彤把話語的矛頭指向鄒關鳶,當即又開口打馬虎眼,“這也怪不得關鳶兒,畢竟我們三人之中,隻有你的婚姻是最和樂美滿的,你又如何能知曉自己喜歡之人,所娶之人並不是自己的痛苦呢?”
    鄒關鳶這時才回過了神,聽著李洛嫻的話語,她神情也不太好起來,麵色略有些陰沉地說道,“不,我不會讓白侯就這麽被人搶走!”
    看著鄒關鳶陰狠的麵容,蘇妙彤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甚是覺著奇怪,“你為何非要嫁與那安平侯,這一個不行也完全可以另擇他人,也沒必要非得在一個人身上掛死呀……”
    “你又懂什麽,像這般的強嫁硬娶,才是最為痛苦的,我才是最應嫁給白侯之人。”說罷,鄒關鳶拂袖而起,快步離開了雅間。
    蘇妙彤可謂是鬱悶極了,甚至不滿地拍了拍桌子,“可真真奇怪,不過是說了幾句,怎麽還惱氣起來,這可是官家的旨意,難不成還能改變?便是更改了,也或許撈不著好,還不如另嫁他人呢。”
    李洛嫻對此很不上心,但還是很好心地勸了幾句,“便隨她去吧,畢竟關鳶兒可是等了好些年,等到年歲都大了,結果確實這般,自是心有不甘,待情緒過去之後,想來是會理智些吧。隻是這些事情,你我還是沒必要參與這麽多,免得惹上什麽事便不好了。”
    蘇妙彤很不樂意地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偏開頭飲了一口茶,看著戲台上還在演著的戲曲。
    鄒關鳶氣憤地離開雅間之後,並沒有當即就離開,而是轉入了一個小道之中,往一處不起眼的小屋走去,而梅娘也早早在此等候著了。
    對於這次旨意,身為珩王之母的德妃打一開始便不樂意,畢竟她兒子明年才到婚配的年歲,而迎娶的王妃竟然是比他大了五歲的女子,都比那安平侯娶郡主都更為離譜。若是身份貴重便也罷了,但這李家甚至於連身份都根本配不上她兒子。
    而珩王本人也是極其不樂意的,一聽此事,當即就到德妃的盈昆宮撒潑,便是美貌的宮女都勸不開。
    “阿娘,我不願娶那李家姑娘,她都比我長這般年歲,這傳出去,可是丟臉極了,連自己的妻都要娶這麽大年歲的!”
    “這可是你外祖父安排的,自然有之用意的,便是娶了,你可是皇子,又有何人會笑你,怕是怕那些笑你的人都沒這般福氣,何必與這些人一般見識。”德妃也很是無奈,雖然不滿吧,但也不能在自己兒子麵前表現,也還得多說些好話勸著自己兒子,免得鬧出了什麽幺蛾子。
    沈銘雋也並非是當初的無知小兒了,哪裏聽不出德妃的敷衍之意,當即便是大吼大叫道,“阿娘,憑什麽別人可以迎娶比自己年歲小的姑娘,而我非要去年歲比我大這般多的人?阿娘,你便去求求爹,孩兒是真的不想娶李家姑娘,這要是換成清秋也是好的啊……”
    德妃原本還很是心疼地看著沈銘雋,但一聽到清秋二字,當即也惱怒起來,“你而今必須娶這李家姑娘,她是如今最適宜的人選,便是年紀大你一些,起碼也還是個禦史中丞之女。但那個清秋,你是想也別想,她隻不過是一個下等宮女,這種女子甚至連侍寢的資格都沒有!”
    沈銘雋脾氣也跟著上來了,接連放下狠話,“阿娘,我便是不娶李家姑娘!您要是非逼迫孩兒,我擇日便派人將這李家姑娘殺了,我看是娶個什麽!”
    德妃大駭,“快快住嘴!你是瘋了不成,這可是謀殺大臣之女,若是嚴查,你這皇子身份要是不要?”
    沈銘雋仍舊梗著脖子說道,“這身份不要便不要,我反正不娶!”
    “簡直胡鬧,娶你家姑娘對你可是大有裨益,豈能是害了你不成?”這個時候,外邊突然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二人齊齊看去,竟是身著一身朝服的左相範望江。
    德妃很是驚喜,“阿爹!”
    “外祖父……”而沈銘雋則相對有些心虛,甚至於有些害怕他這位外祖父。畢竟從小到大,待他最為嚴厲的人,便是他的外祖父,諸多事情上也是無所不聽的。就連這次賜婚,也隻敢向他母妃道不滿。
    “德妃娘娘,珩王殿下。”便是關係親近,範望江依舊是先行了禮,再言其他事。隻是這一回行禮,他倒是把殿下二字咬得極重,這讓沈銘雋更是害怕了。
    “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範望江板正著一張臉,手背在身後,看得沈銘雋背後直泛涼,“珩王殿下,我一向也與你說過,凡事都得小心隔牆有耳,你今日這番胡鬧,可是要把自己的榮華,以及他人的命都給搭進去!”
    “外祖父,我、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沈銘雋不禁縮了縮脖子,一句話說地都有些斷斷續續。
    範望江隨後又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曉你們都對這場婚事很不樂意,但唯有如此安排,才算是有後餘之力,也不至於因為太過得勢而被官家忌憚,還不至於遭多家不滿。”
    沈銘雋聽言,轉眸看了看德妃,但德妃並沒有看自己兒子一眼,轉而是讓人備茶,然後請父親落座,將自己親生兒子撂在一邊站著不給座。
    飲了一口剛衝泡好的茶後,範望江才又說道,“可別小瞧了這李家,這個李家可是與右相之妻的母家南州李氏有很大的淵源。”
    德妃倒是有些聽不明白了,連忙問道,“這又是為何?”
    “這兩家原本是一家,但從右相之妻母家的前幾輩開始,就因為觀念不同而分了家,於是有一脈人就早早到了帝都謀官,如今帝都李家最得勢之人,便是而今的禦史中丞李德戌,而求娶李中丞的原因之一,便是因為如此。”
    範望江平靜如水,說話間都是不慌不忙地,但如此來,也引得德妃和沈銘雋都好奇起來。
    不過,聽這番言語,德妃一下便有些明白了這層關係,“這如此一來,這不就便是間接與鄒右相攀上了些親戚關係了?”
    範望江輕笑一聲,對此不甚有意,“這個倒也指望不上什麽,最要緊的是,李中丞的妹妹嫁的可是忠頤伯,雖說這個爵位並不算高,但也算有一定的人脈在這家子的手上了。”
    沈銘雋則在一邊小聲念叨了一句,“可若是看上了忠頤伯家,那還不如直接求娶忠頤伯的女兒呢……”
    德妃一聽到,便轉頭狠狠剜了他一眼,沈銘雋隨即就看向了別處。
    “你真以為有這麽容易?先不說如今能不能娶到,你若是真娶了忠頤伯次女,隻怕是官家當即就忌憚起你來了,就連帶著忠頤伯一家都戰戰兢兢起來,就更別說忠頤伯與蘇李氏都不會讓自己的次女嫁過來,而他那長女也早已為人婦,便更加不可能了。”
    範望江很是沒好氣地說道,對於沈銘雋這番宛若小兒般的心思很是無言。
    “這忠頤伯與蘇李氏都是對此無意,但是李中丞卻是有意想讓自己的女兒之一能嫁給皇子,便是外家,忠頤伯也不會不顧這層關係。”
    “這個班想來,確實是李中丞家的姑娘最為合適了。”經由範望江的如此解釋,德妃倒也明白了過來。
    而沈銘雋雖不是個傻子,也能聽明白這些安排究竟是何意,可心中還是很抗拒。不過瞧著母妃都被說動了,沈銘雋最終該是隻能把不滿吞回了肚子裏。
    ……
    一晃眼,便又過去了幾個月。這幾個月間,如覓雖然一直被帶在身邊,但是每回一到杏花樓,鄒關鳶還未進去便會將她支開,亦或者是進入雅間後,借口有事臨時離開,且回回不讓如覓跟著,並且還會安排一些事讓如覓做,回來後便問詢,時刻提防著如覓會偷偷跟著。
    而這些奇怪舉動,便是看著大大咧咧的蘇妙彤都能發覺,李洛嫻則甚至更早便發現了。
    雖然鄒關鳶沒讓自己的隨身侍婢能跟上去,但是卻沒能防住李洛嫻派出去的婢女。不過,也就隻能發現鄒關鳶時常到杏花樓後園的小屋子裏而已,至於走近,每一回都會被一個老頭撞見趕走。
    “都過去幾個月了,這關鳶兒還真是對白侯特別傷心呐,明知改變不了結局,非要一頭撞到死,真是個傻子。”李洛嫻也覺著無趣,便沒有再繼續讓人嚐試跟去。不過也因為鄒關鳶的瘋狂,李洛嫻也慢慢疏遠了她,反而不計前嫌地和血緣關係更近的蘇妙彤走在一起,即便每一回都討不著好話,但也卻知她是無意。
    如覓很是不放心,便在夜深時分,遣散門外的婢女,推門走進了屋中。
    “姑娘,您究竟在計劃著什麽,婢子真的很擔心你被那女子給騙了……姑娘,有些事既然定下了,便是無法更改的了,要不您還是放棄吧。”如覓內心很是悲慟,她真的不忍心見到自家姑娘如此沉淪下去,最終因為這個執念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鄒關鳶正準備睡下,見到如覓如此,頓時心情大跌,語氣都比往日重了許多,越發不似從前溫順,“如覓,你是我的隨身侍婢,應當處處隨著我才是,你怎能跟著外人一起否定我?若是你再這般不知收斂,就莫怪我不顧多年的主仆之誼了。”
    如覓不不感置信,喃喃道,“姑娘……”
    鄒關鳶冷著臉,抬手指著門口,“出去,我要歇下了。”
    萬念俱灰,如覓知曉自己人微言薄,姑娘全然被蠱地一點勸誡之言都聽不進去了。
    這個時候,如覓又想起了大公子,平日裏就屬大公子最為掛念擔憂自己的這個妹妹了,雖然並非一母所生,但待姑娘卻是如同胞妹妹一般。
    一大清早,如覓便在院子外跪等著,鄒頡方走出去時都被嚇了一跳,正以為發生了何事。
    如覓一五一十地將鄒關鳶這幾個月以來所有怪異舉止都說明了,以及當時見著的那位梅娘也都一一細說個明白。
    鄒頡聽完眉心緊蹙,臉色也跟著陰沉了許多,完全沒想到竟然會變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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