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不長眼，都不站在老程家這邊！

    他命根子一樣的寶貝孫子的前程沒了……

    想到這裏，程老頭直直的瞪了眼程燕，那眼神陰狠怨毒，仿佛程燕是他抄家滅族的仇人似的。

    楚嶽也瞧見了程老頭的眼神，側身擋在了程燕前麵。

    場麵這會兒安靜了下來，圍觀的人看了看公安，又看了看沉默的站在一旁的程燕，紛紛暗道這程家的閨女不得了，不聲不響的叫來了公安對付自己爺爺奶奶，真是個厲害性子的。

    杜衛忠開口說道：“我們這趟來，是向你們了解情況的。你們是不是和一個叫韓峰的做了買賣，把孫女嫁給他做媳婦，好給孫子換工作？”

    程老頭趕緊說道：“公安同誌，這不是買賣，就是兩家正正經經的結親，我們鄉下人嫁閨女都要彩禮的，我們沒要彩禮，就讓韓峰給我孫子安排個工作……真是正正經經的結親，您別聽程燕那死妮子胡說八道！”

    “你要把程燕嫁給韓峰，那程燕同意嗎？”杜衛忠嚴肅的問道。

    程老頭一愣，心虛之下，結結巴巴的賠笑道：“公安同誌，閨女都是要嫁人的，都是家裏長輩說了算的，吃我的喝我的好些年，不能白養了，這是老規矩……”

    “人家是沒爹沒娘啊？人家爹娘不幹活不養活她啊？就是人家親爹娘都沒有權利包辦買賣婚姻，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杜衛忠打斷了程老頭喋喋不休的解釋。

    程老頭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老頭麵對氣勢威嚴的公安，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心慌的要命，手腳都在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們不包辦買賣婚姻，就是給孩子找個出路，她嫁韓峰不比嫁泥腿子強？人家韓峰是城裏的領導，人家有本事……”

    程三嬸看程老頭嚇的不行，不頂用了，不得不壯著膽子開口了，她自認是村官的女兒，見過世麵，比一般鄉下婦女高出一大截，“公安同誌，啥包辦買賣婚姻啊，都是他們姓李的瞎說的！我們家程燕早就和韓峰結婚了！人家倆是正經夫妻！”

    “你瞎胡說什麽！我閨女好好的姑娘家，什麽時候跟人結婚了？”李桂香惱了，“再胡說八道壞我閨女名聲，你就是懷著孕我也敢動手打你！”

    程三嬸撇嘴，得意的叫道：“誰胡說八道了？我可告訴你們，我說的都是實話！韓峰跟程燕的結婚證明上都蓋了公家的章了，政府都認了，輪得到你不認？！”

    “什麽結婚證明？我怎麽不知道？”程燕竭力按捺住怒氣，冷靜的問道。

    程三嬸還以為抬出了這個“蓋了公家印章”的結婚證明把程燕給嚇住了，更得意了，叫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結婚證明在韓峰手裏，人家說了，拿這個蓋了公章的結婚證明去縣裏頭就能直接領結婚證！”

    “對！我們有蓋了公章的結婚證明！”程老頭像是找到了什麽有力的證據靠山，說話底氣都足了不少，“那證明上都寫了，韓峰和程燕去年年底結了婚！”

    杜衛忠問道：“誰寫的證明？蓋的哪個單位的章？”

    “胡盼喜寫的！”程老頭說道。

    圍觀的毛翠英皺眉說道：“程大爺，你們這不是胡鬧麽？胡盼喜今年就不是我們村的村長了，他寫的證明頂什麽用！”

    程老頭理直氣壯的說道：“他寫的條子是去年的，證明去年年底程燕跟韓峰結婚了！”

    “去年你們家閨女還沒跟韓峰說親呢？咋可能去年就結婚了？”毛翠英問道。

    程老頭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惱羞成怒，叫道：“你管那麽多幹啥？我們家閨女啥時候結婚用得著跟你說？”

    不用杜衛忠吩咐，小張和小李就叫群眾喊來了前村長胡盼喜。

    胡盼喜比程家人還慫，一見公安腿軟的差點跪下，張嘴就說道：“公安同誌，這不關我的事啊！是他們非得讓我寫韓峰和程燕的結婚證明，還說就寫他們倆去年年底結的婚！我早說我不是村長了，寫了也沒用，而且這事不是造假嗎？人家明明沒結婚！可他們非得讓我寫，不寫就要打我……還有曹會計，是曹會計偷拿了村裏的公章蓋上去的……都是他們一家人串通好的，跟我沒關係！”

    程老頭氣的眼前發黑，沒想到胡盼喜上來就把老底給公安亮了個幹淨，這該死的胡盼喜，上午還在他們家吃肉喝酒，下午就把他們給賣了。

    杜衛忠看著這群形形色色的人，嘖嘖歎道：“你們膽子挺大的！偽造結婚證明，偷盜公章，包辦買賣婚姻……還有什麽事你們不敢的？”

    “是真的結婚了，公安同誌，我們家閨女是真的跟韓峰結婚了，你們別聽他們瞎說……”程老頭焦躁無力的辯白道。

    “你們這些人啊！你認識的那個韓峰根本不是什麽領導，他是軸承廠的臨時工，自己都不是正式工人，拿什麽給你孫子安排工作？”杜衛忠搖頭說道。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好半晌，程老頭才回過神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臨時工？韓峰是臨時工？你們弄錯了吧！韓峰是城裏的領導，人家……”

    “老人家，你們被那個韓峰給騙了！我們來之前去軸承廠了解了情況，他就是個臨時工，戶口都還在鄉下！”小張看不下去了，說道，“就算你們把閨女嫁給他，他也沒那能耐安排你孫子進城！他就是個大騙子，從頭到尾都是騙你們的！”

    場麵一下子寂靜了，最先叫出聲的竟然是院子裏的程柳。

    “騙人的！你們騙人的！韓峰咋會是臨時工？程燕，肯定是你哄我們的！你找這麽多人來騙我們！”程柳激動的叫道，她想衝出院子，被李桂香拉住了。

    圍觀的人都在看程柳跟瘋了一樣大喊大叫，像是受不了這麽大的刺激。

    程貴榮忍無可忍，喝道：“別丟人現眼了！”隨後和李桂香一起，架著程柳進了屋，把她鎖進了屋裏。

    離的老遠，程燕都能聽到程柳失心瘋一般的嚎哭聲從屋裏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