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欣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不高興的說道：“她能有啥來頭？我知道她的，她是鄉下人，她姐生病了，她帶著她姐來醫院看病，正好掛了沈大夫的號，這才跟沈大夫認識。她帶她姐來咱們醫院看病那天，我也在診室，不像是早就認識沈大夫的樣子。”

    聽那個來求沈大夫幫忙的姑娘不過是個鄉下丫頭，譚芹立刻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說道：“你不早說清楚！就一個鄉下丫頭而已，我還當是誰呢？白替你擔心半天！”

    “我又不傻，你擔心我幹什麽？”譚欣揉著腦門嘟囔道，其實她挺喜歡程燕的，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長的挺好看的，還一肚子的鬼點子，比她聰明多了。

    譚芹哼了一聲，“你不傻誰傻？我是怕你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隻此一次啊，以後別幹這種事了，萬一那女的想巴上沈大夫可怎麽辦？”

    “哪是你想的那樣！”譚欣說道，“我看那小姑娘說話行事挺正派的……”

    譚芹罵道：“你懂啥？哪個狐狸精把不要臉三個字寫臉上了？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別以為鄉下人就老實，那些鄉下女人為了錢，為了進城，啥事幹不出來？脫褲子上床都不算什麽……”

    “好，姐，你別說了！我知道了，我回去了！”譚欣打斷了堂姐的話，說道。

    她知道堂姐夫不老實，跟科室的護士們打情罵俏不說，在外頭好像還有那麽一兩個相好的，譚芹還去女方家裏罵過，打過。現在譚芹一提起“狐狸精”就惱恨的理智全無，好像女人跟男人說句話就是有不幹淨的想法。

    盡管她覺得譚芹的話有點不妥當，但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譚芹爭辯，免得把譚芹惹惱了，說出來更難聽的。

    中午程燕他們賣完熟食後，李桂香帶著程燕去了李春生家，半路上碰見了提著鐮刀，滿身是汗，曬的滿臉通紅的李建國。

    “下地去了？”李桂香問道，趕緊掏出手帕遞給李建國，讓他擦擦汗，“昨天你爸不是說今天不割油菜嗎？”

    李建國抹了把汗，說道：“不是我家收油菜，是魏霞娘家要收油菜，魏霞身子不好，虎子小，不頂用，我就過去幫忙了。”

    說到魏霞身子不好的時候，程燕明顯注意到李建國的神色挺內疚挺悲痛的。

    李桂香是知道魏霞流產是假，騙人是真，氣的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李建國平時懶，給自己家幹活恐怕都沒有像今天給魏霞娘家幹活那麽賣力。

    程燕怕李桂香忍不住開口訓斥李建國，趕緊暗中扯了下李桂香的手，對李建國說道：“建國哥，今天我們去縣城醫院找大夫問給我姐動手術的事，正好碰上了一個婦產科的大夫跟病人說話。”

    “咋啦？”李建國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李桂香咳嗽了一聲，嚴肅的說道：“我們在旁邊聽了一耳朵，那個病人好像就是流產過一次，身子傷的厲害，再也沒有懷上孩子，眼看都四十多歲了，大夫說她都這個年紀了，想懷也懷不上了！”

    “什麽？！”李建國停住了腳步，神色驚恐。

    昨天他聽程燕說流產會對女人以後生孩子有影響時，他就心裏泛起了嘀咕和驚慌，隻是沒敢跟人說，加上魏霞娘家還在生氣，他隻能把這點驚慌壓在心裏，安慰自己哪就那麽倒黴呢？

    隻是今天李桂香和程燕這麽有鼻子有眼的說一通，徹底把他壓在心裏的恐慌給激發出來了。

    誰不想要個後代？就算沒兒子，有女兒也行啊！可要是魏霞再也生不出來了，那豈不是他要絕後了？現在李建國已經沒了非得生兒子的想法了，他隻盼著以後能有個後代就行了，都是女孩他也認了。

    “咋，咋會這樣啊？”李建國剛剛還被太陽曬的通紅的臉，現在煞白煞白的。

    程燕說道：“建國哥，你別怕，人家大夫說了，那個女人當初流產後要是能來醫院治治身子，肯定還有懷上孩子的希望。可壞就壞在她沒有去醫院，在家躺了一個月，以為沒事了呢！”

    “建國，要是別人，大姑和你燕兒妹妹也不會來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討人嫌！”李桂香嚴肅的說道。

    “我，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李建國慌張的說道，他好吃懶做不假，可心思還算正，當然不會怪罪李桂香和程燕說話不吉利。

    程燕見火候差不多了，說道：“建國哥，我看你還是帶著霞嫂子去縣城醫院檢查下身子吧！要是沒毛病最好，咱們花錢買個心安，要是有啥，趁早治，肯定能治好！”

    “你別怕花錢！給你媳婦檢查身子的錢大姑出了！”李桂香拍著胸脯說道，“到底你媳婦摔跤多少有我們家的原因，我們給你負這個責！”

    李建國哪能聽不出來大姑語氣裏的譏諷，羞紅了臉說道：“大姑，你這不是埋汰我嗎？這事怪不到你們頭上，我哪能要你們出錢？”

    “我霞嫂子這人吧，過日子仔細儉省，她肯定舍不得自己花錢上醫院。這錢我們給出了，霞嫂子肯定就願意去醫院了。”程燕笑著說道，“當初我們從老程家出來，多虧了大舅妗子收留我跟我媽呢！我跟我媽心裏一直掛著這個事，所以，霞嫂子進城檢查的錢，我們出！”

    程燕一番話說的熨帖極了，裏裏外外的麵子都給李建國照顧到了，要是李建國這會兒再推辭，那就不是他了，他隻能滿心感激的答應了。

    搞定了李建國，剩下的李家人就好說了。

    李桂香和程燕去李家把這番話又吹了一遍，李家人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要李建國帶魏霞去醫院了。

    “今天我去魏霞娘家，她還是不願意見我。”李建國窘迫為難的說道。

    程燕低頭撇撇嘴，她就看著魏霞作吧，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看魏霞還咋繼續作下去！

    李姥姥急的拍大腿，“你傻啊？這事是為了她好，你就是硬闖，也得把她帶去縣裏大醫院叫大夫查查啊！”

    畢竟和一輩子生不出來孩子相比，流產不過是小事。

    “要不明天一早，咱們跟建國哥一起過去解釋清楚，再帶她去縣城。”程燕提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