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到省城了啊！”李桂香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激動的說道，“沒想到我還能來省城這麽遠的地方！”

    程燕笑道：“媽，以後我帶你去北京，去上海！”

    省城才多遠一點的距離啊，要是有高鐵的話，一個小時用不了就到了！

    “好，好！”李桂香樂嗬嗬的說道，眼睛緊盯著外麵的街景瞧，感慨道：“這省城就是大地方啊，熱鬧，人多，房子蓋的也比咱們那好！”

    沈文清領著他們在一個路口下了車，走了大概十分鍾，就到了醫院門口。

    程貴榮笑道：“沈大夫，你對省城很熟啊？”

    沈文清有些懷念的看了眼四周的街景，說道：“我本來就是省城人，在省城出生，在省城長大的。”

    程燕想起來，黃老師之前提到過，沈文清的外祖父就是省城著名的書法家，沈文清出身好，卻被發配到了管平縣這麽個小縣城，估計在動亂的年代沒少受委屈。

    到了醫院，沈文清直接帶他們去見了主治醫師，也是他在醫學院上學的老師曾大夫。

    曾大夫快五十了，頭發花白，精神矍鑠，先是看了程柳的病曆和片子，接著就讓護士領著他們出去，安排程柳住了院，說盡快安排手術。

    沈文清還有入職手續要辦，先跟程燕他們道了別，說等會兒再來看他們。

    程柳的病房在一棟二層小樓上，粉的雪白的牆壁，鋥亮的水磨石地板，病床上鋪的床單都是洗的幹幹淨淨的。

    沈文清穿著白大褂，拎著暖瓶和臉盆過來時，程燕他們已經收拾妥當了，程柳還在暈車的難受狀態中，躺在床上精神不振的。

    “這些東西你們先用吧，醫院發給我的，我家裏有，用不著。”沈文清把東西遞給了程燕。

    程燕一看，暖瓶和臉盆都是新的，正猶豫著呢，沈文清笑道：“你們在這邊也就一個月，用不著買新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程燕隻能道了謝，接下了東西。

    “醫院給我分了一間宿舍，我平時住家裏，不住宿舍，你們在這邊也沒地方住，就先住我宿舍裏吧。”沈文清又說道。

    程燕擺手，笑道：“那不行，雖說沈大夫你平時住家裏，可你工作累，我們要是住進去了，你中午想睡個午覺都沒地方啊！今天我們先湊合在這裏睡一晚上，明天我們去租房子。”

    沈大夫人好，但她也不能總是占人家沈大夫的便宜。

    “我診室裏有床，我午休就在診室裏。宿舍離診室太遠，一來一回的耽誤時間，我沒打算在宿舍午休。”沈文清溫聲說道，“宿舍你們不住也是空著，何必多花錢去租房子？小燕，你太客氣了，別把我當外人。”

    程燕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沒把你當外人……”

    “我也沒把你們當外人。”沈文清笑道，“要是我真用得著那間宿舍，我肯定不會借出去的。”

    程燕看著沈文清的笑臉，索性利落的說道：“那成，既然你的宿舍空著，那我們就借你的光了！”

    沈文清笑著點點頭，把鑰匙交給了程燕，說曾老師喊他討論手術方案，先走了。

    沈文清一走，護士站幾個年輕的護士都跑了過來，一個個眼神亮晶晶的，小臉紅撲撲的跟程燕他們打聽這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大夫是誰。

    人長的白淨俊秀不說，主要是氣質出眾，斯文儒雅，太惹人注目了。

    “他是你們醫院的大夫啊！”程燕笑道。

    一個護士說道：“我在醫院幹了五年了，沒見過他啊！”

    “他是新來的，今天才來報道的。”有個知道內情的護士說道，“我看見他跟曾主任說話，以後他就是咱們科室的大夫了！”

    一群小姑娘高興的合不攏嘴，這麽出眾的年輕男大夫花落他們科室，天天都能看到這麽俊秀斯文的男人，多好！

    “他結婚了沒有啊？有對象嗎？”有個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問道。

    程燕笑著搖頭，“我不知道，等你再見他時，問問不就知道了？”

    小姑娘漲紅了臉，捂著臉害羞的說道：“哎呀，我就隨口一說，才不去問呢！”

    笑鬧過後，護士們各自忙去了。

    李桂香陪著程柳坐在病床上，程燕和程貴榮一路打聽，去了沈文清的宿舍。

    醫院的宿舍其實就是筒子樓，兩頭有廁所，中間是一間間挨著的套間，麵積不大，隻有一室一廳，不少人都是拖家帶口的住在這狹小的套間裏麵的，門口支張桌子放個煤爐，就算廚房了。

    現在快到晚飯時間了，樓道裏不少人家都在做飯，煙火氣和炒菜的香味飄的滿樓道都是，夾雜著大人閑聊的聲音和小孩子們的嬉戲打鬧聲，生活氣息十足。

    程燕打開了門，屋裏頭裏間擺著一張床，客廳裏還擺了一張小的單人木板床，還有些櫃子桌子什麽的。

    “這麽好的房子，要是往外租，可得不少錢吧！”程貴榮打量了一眼，說道。他讓程燕先坐一邊歇著，他拿起掃帚掃起了地。

    房子像是很長時間沒住人了，水泥地麵上積了厚厚一層灰。

    “過幾天咱們打聽下租房子的價錢，想辦法把錢補給沈大夫，不能叫人家吃虧。”程燕說道。

    程貴榮笑著點頭，埋頭打掃著房間，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燕兒，人家沈大夫對咱們太好了。”

    “是咱們運氣好，碰上了沈大夫這樣的好人。”程燕笑道。

    程貴榮猶豫了一下，看著纖細漂亮，坐在那裏跟花一般漂亮的女兒，結結巴巴的說道：“燕兒，那個沈大夫，他，他是不是對你……”

    “對我怎麽了？”程燕疑惑的問道。

    程貴榮想起了楚嶽，楚嶽對他們一家可是真的體貼入微，沒的二話說的，便搖頭說道：“沒啥，他對咱們挺好。”

    肯定是他想岔了，人家沈大夫是土生土長的省城人，聽說也是大家族出身，家裏出過不少響當當的人物，跟他們這種人家比，老程家簡直就像是低到地裏的泥。

    沈文清是很好，但程貴榮從來沒覺得沈文清跟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程貴榮失笑搖頭，他剛才怎麽就腦子一糊塗，會覺得沈文清對自己女兒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