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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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皎發誓,她真的不想提前把今夜的覺睡了。

    可是姬厭擼她的頭發的那隻手好似有魔力,冰涼的指腹有一搭沒一搭的劃過頭皮,力度適合,怪舒服的。

    沈皎掙紮不開,便試著接受,苦中作樂,適者生存嘛。

    長時間神經繃太緊會導致渾身酸痛,她歇了力,整個人像灘爛泥都癱在暴君身上。

    頓時舒坦了。

    反正掉下去有姬厭這個罪魁禍首受著,她怕什麽?

    大抵就怕她的菊花枸杞茶還剩最後一口沒喝完吧。

    姬厭也許是在思考這個故事該從何講起,或者該用什麽語氣講這個故事更有趣?

    他沉默著沒說話,隻是擼頭發的手慢慢移到她臉上,隨之轉移的,是他自帶的涼意。

    沈皎:“……”

    大哥!

    我臉上的絨毛可能不能支持被擼!

    靚女被俊男摸來摸去的氣氛本該是曖昧旖旎的。

    但此時,沈皎心如止水,就和清晨打坐的念經小和尚大差不差。

    畢竟,今天的心動已經被掐死在搖籃裏了。

    她心累,暫且扮演一天六根清淨的佛門弟子吧?

    沈皎以為姬厭會捏她的臉,可他沒有。

    暴君手一路下移,劃過眉眼,臉頰,下顎,最後落在她的下巴底的那層軟肉上,開始屈著手指輕撓。

    沈皎:“……”

    實不相瞞,她逗貓的時候也用過這個姿勢。

    不過,她總感覺暴君不像擼貓。

    而是像擼其他某種毛絨絨的小動物?

    沈皎沒心思思考是什麽東西。

    暴君按摩的力度甚合心意,她不禁放鬆肩膀和四肢,幹脆將熱心講故事的暴君當做人肉墊子。

    “這個故事就從那老東西開始講吧,這樣你能聽得更明白一點,怎麽樣?或者你想先聽聽那女人的事?”

    姬厭突然問她,眸底如暗夜翻湧,上睫微揚,唇畔卻蓄起興致勃勃的笑。

    怪異的對比之下,讓他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陰鬱森然的氣息。

    姬厭擼炸毛倉鼠的手指忽而一頓。

    因過度的分享欲而興奮得渾身發抖的身軀登時冷靜下來。

    他眉頭緊鎖,語氣充滿鬱悶。

    “孤還沒開始講,你怎麽就睡著了?”

    “醒過來,不準現在睡。”

    姬厭臉上不再掛笑,神色陰沉,不停搖晃沈皎的肩膀。

    “老爺,這位黑衣公子是在幹什麽啊?”

    遠處,陪顧老爺來找沈皎商量幽蘭河大小事宜的管家甚是疑惑。

    “他是想搖醒沈姑娘嗎?可是,他分明就沒有用力嘛,動作到位了,力度跟不上,如何能叫的醒?”

    顧老爺笑眯眯的隻說了一句話,“心動而不自知,走吧,晚點再來找皎皎。”

    姬厭麵容隱在樹影間,笑意全無。

    “沈皎,給你三個數的時間醒來,不然,孤就將你扔進護城河裏麵去!”

    “一。”

    “二。”

    “三。”

    除去簌簌風吹樹葉聲,無人應答。

    “好吧好吧,睡吧睡吧。”姬厭親昵的揉了揉沈皎的後腦勺,揉成一團亂才罷休。

    他長歎一聲,脫下外袍將沈皎攔腰捆在棗樹上。

    遙遙看著,就像是瘦弱的棗樹上捆著一個巨大的包袱。

    姬厭眉眼彎彎,笑如春風,很是滿意自己的作品,煩躁的心情忽而又被某種道不明白的情緒撫平。

    他打好結後跳到地上。

    暴君準備揚長而去,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坐在沈皎最初的石凳上。

    喝了一口炸毛倉鼠很寶貝的菊花茶,“呸”的一聲就吐了。

    姬厭十分嫌棄:“什麽東西,難喝!”

    片刻後。

    “誰叫你不聽話,難喝也不給你留。”

    姬厭再次拿起茶盞,咕嚕鼓勵一飲而盡。

    喝完也要繼續嫌棄,“難喝!”

    ……

    沈皎隻覺記憶好似定格在凋落的一片樹葉上。

    這瞬間,她的思緒萬千,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毛絨絨的倉鼠,視線逐漸模糊。

    沈皎睡著了。

    她又做了一個夢。

    寒冬至,王城氣溫驟降,花盞伏地,還未落雪。

    一道明麗的嗓音的從禦書房內傳來,是少女時期特有的嬌縱。

    “父皇,兒臣說了,此生除了梁家五公子,誰也不嫁。”

    “好好好……”批閱奏折的中年男子一身明黃龍袍,麵對少女的無理取鬧,並未有絲毫不悅。

    他隨即擱下筆,笑意和煦,“父皇定會想辦法將梁家小五給虞兒尋來做夫君。”

    雖然從未見過此人,也從踏足過大燕王宮,但沈皎還是第一時間,猜出了身居高位的這人——

    是姬厭的父親。

    主要是燕帝眉眼和暴君十分神似。

    若沈皎是個五百度近視眼,可能就會覺得麵前這人就是暴君。

    可惜她不是,不僅不是,視力還出奇的好。

    知曉在夢裏別人看不見她,她就大著膽子在禦書房裏亂逛。

    甚至還湊近觀賞燕帝的五官,和暴君做對比。

    乍一看,父子倆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仔細一看,便又不太像了。

    燕帝的眉目過於堅毅和硬朗,是常年身居高位的算計。

    姬厭的眉目雖極具攻擊性,但還蘊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柔和,就顯得十分漂亮妖冶。

    神韻萬千,攝人心魄。

    這種細弱的差別,多半是來自與暴君的母親。

    所以,睡前沒聽到的故事,睡著了也逃不過?

    沈皎坐在堆滿奏折的桌麵上,目光認真盯著這位慈眉善目的燕帝,怎麽也沒看出來這位主怎麽算得上昏君?

    這麽早就起來批改奏折了,這可比暴君那個常年遊山玩水的帝君靠譜多了好嗎。

    至少,燕帝在正兒八經的堅持上班誒。

    ……

    沈皎從禦書房出來,就直奔後宮而去。

    暴君少年時期過得那般淒慘,想來生母應該是個不受寵的妃子。

    沈皎一連三日都混跡在各大不受寵的美人宮殿裏,就連冷宮禁地她都沒放過。

    姬厭他媽沒找到,但她審美已經達到極度疲勞的狀態,美人如雲,數不勝數,看得她眼花繚亂。

    就連品級最低的妹子,都好看得不像話。

    沈皎突然明白君王不早朝的說法了。

    她要是坐擁這麽多美人,早朝是什麽?睡覺不香香嗎?

    三日後,沈皎再次盤腿坐在燕帝堆滿奏折的桌子上。

    今天的燕帝也在拿著筆勾勾畫畫,也是堅持工作的一天呢。

    “嘿,請問一下,七皇子的娘是誰啊?”

    意料之中的沒人回應,這個夢境的人聽不見亦看不見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