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繡的？”即墨淵拿起來看著，問道。
    千音轉頭看他，咽下嘴巴裏的食物後才說話。
    “是呀，我最近都在靠賣刺繡賺錢，我有在好好生活哦！”
    即墨淵聽到這話，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在離開的時候，讓她好好活著。
    她真的聽進去了。
    不過，這一幅鴛鴦戲水圖。
    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裏。
    “這份刺繡我要了。”即墨淵拿著它，抬頭看向千音。
    千音的“魔爪”正伸向一份鹵肉。
    聞言，她有些為難地看即墨淵說：“可是這幅刺繡已經有人提前看中了誒。”
    “他還說我繡的鴛鴦不錯，很好看呢！”
    即墨淵十分敏感，淩厲的劍眉擰起：“他？男子還是女子？”
    “嘻嘻，當然是男子啦。”千音吃吃一笑。
    “女子大多都會自己刺繡，哪裏會需要我的繡品？”
    既然是男子，那就更加不行了。
    即墨淵當機立斷道：“他有沒有給你定金？”
    千音愣住：“啊，沒有。”
    即墨淵沉聲道：“那便給我，我正好缺一個香囊。”
    “我看這件繡品做香囊就正好。”
    “這樣一件繡品，一般是多少錢？”
    千音想了想，說：“在集市上，應該是三十文錢左右。”
    “不過既然是大師你要的話，那我就給你便——”
    “夠了嗎？”即墨淵打斷千音的話。
    他把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屋內的氣氛忽然沉默，隻剩下燭火燃燒發出的輕微響聲。
    半晌，千音趕緊擺手搖頭。
    “大師，不用這麽多的，你想要的話給我二十文錢就足夠了！”
    即墨淵卻是端的一副淡定的模樣。
    他說：“我還要借住在你家，多餘的錢，你就當我的食宿費吧。”
    如此說來，千音就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絕了。
    千音小心地把銀子收起來，漂亮的小臉上布滿堅定的神色。
    “好，大師，你放心！”
    “我一定會讓你住好、吃好。”
    “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給的銀子！”
    即墨淵看她這樣，唇邊不由得露出一個細微的笑意。
    真可愛。
    不過看著看著，他的目光漸漸下移。
    落到她的嘴角。
    她剛才吃了那麽多，嘴角有碎屑沾著。
    他下意識地伸手，幫她擦去嘴角的碎屑。
    等他再抬眸跟千音的視線對上。
    這才發現千音的臉頰通紅。
    他也才意識到，剛才他都做了些什麽。
    即墨淵立刻低眸道：“抱歉，我並不是故意要冒犯你。”
    他的心中有自責。
    他怎麽忘了？這裏是人界。
    不是民風開放的魔界。
    在人界，男女授受不親。
    哪怕他隻是單純地想幫她把嘴角碎屑擦去。
    但這樣的行為也實在是逾矩了。
    “好啦，沒事的大師，我不在意。”千音低頭，紅著臉寬慰即墨淵。
    她站起身，一邊收拾著桌上的吃食。
    一邊說：“我吃飽了，這些留著明天吃。”
    “你坐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收拾一下另一間房。”
    等千音離開這個屋子後，即墨淵才重新抬起頭來。
    他聽見千音打開櫥櫃把食物放進去的聲音；
    也聽見千音打水的聲音；
    聽見隔壁的房間木門打開，千音用抹布沾水擦拭家具的聲音。
    千音在為他的到來忙前忙後。
    他的心裏，產生了一種沒由來的滿足感。
    千音很快就把房間收拾好。
    鋪上經過太陽光晾曬後的被褥。
    她還燒了水，供即墨淵飲用和洗漱。
    “好啦大師，你可以進來了！”
    千音站在房間門口，笑著用手背擦了擦汗，招呼即墨淵。
    即墨淵走到她麵前，認真地看著她說：“今晚是第一次，所以我讓你忙活了。”
    “我們是朋友，以後這些事不用你做，我自己做。”
    千音擺擺手，俏皮地擠眉弄眼。
    “你可是給了我那麽多錢的啊！”
    “我要是不為你做點什麽，我這錢拿的都心裏不踏實！”
    “你要是覺得看我受累不舒服的話，那就多給我點錢。”
    “沒關係，盡情地用金錢‘侮辱’我吧。”
    “我能承受得住！”
    千音搞怪的話語讓即墨淵哭笑不得。
    不過他真的又給了千音一錠銀子。
    “別啊，我是開玩笑的，我沒讓你再給我錢的意思……”千音卻是震驚了。
    即墨淵想笑，硬生生地憋住，故作嚴肅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既然你剛才都說出口了，那你就得承受說出那些話的‘代價’。”
    “拿著，否則我會生氣。”
    千音皺著小眉毛，看看這錠銀子，又看了看佯裝怒意的即墨淵。
    “好吧。”她最終還是妥協了，收下銀子。
    “明明白天我還在為生計發愁，沒想到到了晚上我就暴富了。”
    “大師，得虧你是一個修仙的。”
    “要不然我都要以為我是你養在外麵的外室了！”
    即墨淵剛想踏進房間，就聽到千音的這番話。
    他不禁笑著敲打了一下千音的額頭。
    “你在胡說些什麽？”
    千音捂著額頭，理直氣壯道：“不是嗎？”
    “我也沒做什麽，你就給我這麽多錢。”
    “我就是很像被你養在外麵的女人啊！”
    “不過你是個修仙的，肯定也沒娶媳婦。”
    “所以我放心了！”
    即墨淵看著千音。
    他的眼神深沉晦暗，好像有千言萬語蘊藏在裏麵。
    但最後，他什麽話都沒說，什麽話也沒問。
    隻說了一句“早點睡”，便踏進了房間，關上房門。
    “好哦，我去洗洗睡了，大師你也要早點睡。”
    千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接著，就是她離開的腳步聲。
    房間裏的即墨淵坐在桌邊。
    他一直看著門口千音的影子。
    等千音徹底消失後，他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
    剛才，不知道他怎麽搞的。
    他竟想問千音。
    既然知道他沒有娶媳婦。
    那麽，她願意當被他養的女人嗎？
    即墨淵閉上眼，搖搖頭。
    看來他的思路被千音帶偏了。
    他怎麽能問出這樣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