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藍衣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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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夜,今晚的通山大道一樣無眠。出乎意料的,通山大道上的萬山諸國再次遭遇襲擊,盡管王儲們都已進到東牙國裏避險,本以為通山大道應可免除襲擊的困擾,萬山諸國這麽想,烏赤金與樂清秋也是這麽想,但他們的敵人卻不是這樣想。
為了確保東牙國與諸國王儲的安全,擎天閣主樂清秋不得不將主要戰力保留在東牙國內,隻餘下三百名的大刀隊協防十數裏長的通山大道,此舉無疑再次給了對手可趁之機,就在通山大道戰力最為薄弱,萬山諸國警覺最為鬆懈之時,偷襲再次發生。
今晚受創最重的兩個使團,就是剛在通山大道上成為新領袖的鯤鵬國與五獸國,這明顯是給這兩個硬出頭的使團一個下馬威。
更令人意外的是,發動襲擊的並非前一夜的白靈馬車、夜半歌聲與修羅莊園,而是一群看不到臉麵,清一色身著藍衣、藍頭套與藍長靴的藍衣軍。
這群人的陣法奇特,每十人為一組,不論麵對的目標是一人、十人或百人,一律都是十人一組的陣型。盡管如此,他們在麵對不同規模、戰力、屬性的對手時,這陣型都有對應章法且進退有據,看得出來是經過嚴格且精密的長期訓練。
藍衣軍為數不多,據報不過一千餘人,但相較於鯤鵬國與五獸國那些非戰鬥編製的侍衛,這千餘人的藍衣軍已經足以一路摧枯拉朽,要不是所有的少主都已進入東牙國避險,此番襲擊隻怕要在萬山諸國造成無法想象的損失。
此役唯一能對藍衣軍造成阻礙隻有那三百餘人的大刀隊,也許是威懾於東牙軍的名號,也許是欺敵誘敵的戰術,藍衣軍選擇不與大刀隊正麵交手,隻是稍做騷擾以阻止或推遲大刀隊對萬山諸國施以援手。
雖說藍衣軍明著看似避著大刀隊,實際上還是在大刀隊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狙擊了鯤鵬國與五獸國,藍衣軍畢竟還是取得了這一回合的優勢。
鯤鵬國與五獸國的侍衛雖非那麽不堪,但藍衣軍顯然有備而來,他們利用鯤鵬國與五獸國一直將白靈馬車、夜半歌聲與修羅莊園這種武林高手設為假想敵,藍衣軍卻突然以正規軍的陣型突襲,居然盡收奇兵之效。
所幸此役交戰時間隻在電光火石之間,雖然傷者不下千人,卻僅有區區數人陣亡,想是忌憚著就在附近的大刀隊,因此不敢多做戀棧,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消息很快便傳到東牙國內,避險於東牙國內的少主們無不騷動驚慌,紛紛至疏禮閣要求立即派駐重兵協防通山大道,畢竟此刻人在他鄉,隻身一人若無足夠的侍衛護駕,這些嬌生慣養的王儲隻怕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由天朗心知此刻東牙國內的安全要遠遠重於通山大道,如果兵力分散多處,勢必給予對手可趁之機,但在群情激憤的壓力下,由天朗隻能暫時虛以委蛇,以拖待變。
由天朗無法對這兩難局麵自作主張,他必須立刻找到烏赤金,隻有烏赤金才知道怎麽權衡這個局麵。但自從昨天福利生召開緊急會議後,烏赤金的行蹤便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此刻若非烏赤金主動來接觸自己,自己還真不知去哪兒找到這個萬山第一智者。
由天朗除了繼續派人設法尋找烏赤金外,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眼下的事一刻都耽擱不得,他準備硬著頭皮,逾矩求見國主,既然烏赤金不在,就讓國主親自定奪。
由天朗快步走向禦書房,經簡單通報後召入,隻見烏赤金與擎天閣主、豐足閣主正與福利生在房中討論眼下情勢,福利生見到由天朗便示意他坐下一起參與討論。
由天朗先將各國王儲的要求一一稟告,同時也補充了自己的疑慮與兩難之處,福利生聽完後並未給予任何裁示,隻是讓由天朗坐下,接著與三閣閣主繼續討論剛剛被打斷的議題。
樂清秋接著說道:”多數使團早在臘月初十之前就已經陸續駐紮在通山大道附近,但敵人卻選擇按兵不動,直到臘月初十這天才動手,明顯是針對東牙國大開國門而來。
問題是他們又不趁機混進東牙國或是幹脆殺將進來,反而當諸國使團在通山大道上進退不得時突發偷襲,這擺明了是想打草驚蛇。
問題在於他們想打的是哪些草?想驚的又是哪條蛇呢?”
年永雋接著說道:”先是派白靈馬車、夜半歌聲及修羅莊園去突襲幾個無足輕重的王儲少主,接著又是派藍衣軍對鯤鵬國及五獸國擾而不殺,光是這些舉動就很不尋常。
如果目的就是殺幾個少主對我們示威,白靈馬車、夜半歌聲及修羅莊園任何一個都能獨自輕鬆做到,何必大張旗鼓的讓他們三者同時現身呢?這個操作太過刻意。即便是今天出現的藍衣軍,他們的能耐也可以輕鬆做到對幾個少主的襲擊,為什麽要無端暴露自己手上有白靈馬車、夜半歌聲及修羅莊園這些王牌呢?這是在故意示威嗎?
再者,修羅莊園那兩個人對由天朗泄露自己的身份也很刻意。他們故意將白靈馬車與夜半歌聲的特征描述的極其明顯,深怕由天朗無法立刻判斷出是誰下的狠手,這又是為了什麽?
還有,在鳳與國又刻意搞個死亡陣地,讓由天朗一眼認出來者就是修羅莊園,他們倆任何一人都有足夠的能力對由天朗一擊斃命,幹嘛裝腔作勢的自曝身份?怕我們不認識修羅莊園嗎?接著又故作瀟灑的放由天朗一馬,好讓他能活著回來通風報信,這是什麽騷操作?
如果不是這麽刻意的暴露線索,我肯定懷疑由天朗就是內奸,他們這麽做很明顯就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由天朗。
這麽多的不合理,我認為除了給我們個下馬威,就是要混淆我們的想法。但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他們偷偷摸摸的幹,殺我們個措手不及不是更好嗎?到底是想要達成什麽目的而這麽幹呢?”
由天朗聽年閣主這麽描述自己,當下頗為尷尬,尤其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對方要刻意把這些消息泄露給自己?更為難的是由天朗還有件隱瞞大家的事,就是自己不小心讓木銅王子給灌醉,在那幾個時辰裏,他相信埋伏多時的敵人一定也掌握了自己當時行蹤,但敵人卻還是放了自己一馬?難道真是為了讓自己能回來通風報信?
由天朗此刻隻能尷尬的說道:”我對此也是有口難言,但事實的確就是如此,興許他們另外還圖謀些什麽吧。”
烏赤金揮了揮手說道:”不要中了對方的計謀去糾結這些。他們看來很善於故弄玄虛,每一步都在試圖擾亂我們,我們不能隨之起舞。
我以為,雖然眼下所發生的一切看來雜亂無章,但並非全無頭緒。有個線索是明顯而篤定的,能一次調動白靈馬車、夜半歌聲與修羅莊園的對手,天底下沒有幾個,有能力培養出藍衣軍這樣的部隊,更是少之又少,這反而讓我們省事多了。
再加上同時要符合對東牙國,甚至是對東牙山有著深仇大恨的目標更是鳳毛麟角,我們應該從這兒找到突破口。”
“但是法誕舉辦在即,我相信接下來幾天,他們也一定不會消停,這山上山下每天這麽折騰,那些少主們又整天雞飛狗跳,這根本就是想把國主的法誕給攪黃。”由天朗為難的說道。
烏赤金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或許也是對手的障眼法,就是要讓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擔心幾天之後的國主法誕。法誕固然重要,但不管有沒有這個儀式,國主的實質權力都不受影響,即便攪黃了,我們又有什麽損失?又有誰能從中獲利呢?
如果我們為了周全國主法誕而隨著他們起舞,就怕會顧此失彼的中了他們的圈套。”
由天朗不是不能理解烏赤金所言,由天朗畢竟也是疏禮閣的第二把交椅,更是長年在風浪裏打滾的老水手,他當然嗅得出其中的不對勁。但眼下做為東牙國的禮賓官員,各國少主的壓力都加諸在他一個人身上,處理的不好,同樣是一場災難。
烏赤金當然能理解由天朗的難處,但這個難處比起對手背後的目的,相對無足輕重,所以他先不解決由天朗所提的問題,繼續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昨天,對手在通山大道上引發一陣騷亂的同時,也企圖蒙混一個假的七色國少主進來,若不是我陰錯陽差的發現那個少主是假的,此刻對方已經得逞了。比起他們在通山大道上敲鑼打鼓的襲擊,這個假少主的暗度陳倉,低調的匪夷所思,不但如此,他們為了把這個假王子送進來,前前後後經過重重算計,我認為這才是對手昨晚的真實目的。”
福利生急忙問道:“怎麽說?”
烏赤金準備徹底隱瞞洛小園和三絕孤這件事實,他認為既然洛小園是個連對手都不知道的存在,就幹脆別讓這件事出現在大家的討論之中,畢竟三絕孤這件事非同小可,要是身邊的內奸探得此事,隻怕又是場腥風血雨,所以對洛小園一事隻字不提。
“大家還記得我昨天上山之前提過的內奸嗎?我認為,這個假少主就是啟動潛伏在東牙國裏內奸的鑰匙,因為他隻是個不知情的孩子,既不知道來東牙國做什麽,也不知道是誰讓他來東牙國,隻知道來到這裏,就會有人前來接應,而能在東牙國裏接應他的,不是內奸還能是誰?”
年永雋問道:“這會不會也是對手在故弄玄虛,讓我們把注意力放在那個假少主或內奸上?”
烏赤金沉思了一會,接著說道:“可能性很低。這個假少主的設計是經過非常複雜且精細的盤算,重點是,若不是陰錯陽差的巧合,我根本沒法發現這個假少主。
對方沒必要花那麽多的精力與成本去設計這個局,還得讓我陰錯陽差的才能發現,要是沒這個陰錯陽差,這個局不就白設計了?”
年永雋繼續問道:“你又是怎知道這個假少主是經過非常複雜且精細的盤算?”
“原本隻是直覺,但很模糊,然而,就在剛剛,我收到來自七色國探子的飛鴿傳書,這才讓我豁然開朗。
昨個夜裏,也就是七色國使團遭遇襲擊的同時,七色國王室也不幸遇難,白色家族上下無一幸存,眼前這個出使東牙國的白羽王子成了白色家族的獨苗。
這件事加上年初七色國突如其來的瘟疫,白色家族一連失去所有成年王子,導致今天隻能派個既沒人見過,又年僅十二歲的白羽王子來參加國主法誕,這很明顯的就是個連環局,而且是個所資不菲的大局。
這樣的大局,不可能隻是障眼法,這成本太高了。昨晚通山大道上的襲擊,就是為了掩護這個假白羽王子。大家想想,七色國使團雖說是遭遇襲擊,但其他使團都是直接找上少主然後殺害,而侍衛則多數安然無恙,隻有七色國,他們直接將一幹隨從殺的一乾二淨,卻獨獨把正主白羽王子給漏掉,這完全說不過去。
他們的手段,就是拿其他少主的死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好讓我們慶幸至少救回了一個少主,這麽一來,我們更會竭盡所能的去保護這個假少主。再加上七色國白色家族一夜傾覆,眼看白羽王子隻要回七色國就是死路一條,東牙國還能不出麵來庇護這個被掉包的少主嗎?”
烏赤金洋洋灑灑的說出這一大段,大家聽得更是驚心動魄,難道對手的這個計謀,早在年初就開始布局,甚至不惜毀掉半個七色國?那可是場瘟疫呀,誰有這個能耐去搞出一場數十萬人死亡的瘟疫呢?
“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的將這個假白羽王子送進東牙國?目的是什麽?”福利生不解的問著。
“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定有著很大的陰謀。畢竟他們這個局所牽涉的層麵太廣,一般小計謀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所幸現在已經知道對方的手段,接下來就讓那個假白羽王子把內奸引誘出來,我們就可以搞清楚他們到底想幹什麽了。”烏赤金刻意這麽說著,他知道洛小園並非對方真正想送進東牙國的人,他這麽做,隻是想透過潛伏的內奸去混淆對方的視聽。
年永雋突然聯想到一些事,是以問著:“還有個問題。就算那場瘟疫是有人設局,就算七色國那些成年王子也是被有計劃的蓄意謀殺,就算這個假白羽王子身上真有著巨大且我們還不得而知的陰謀,關鍵是如果沒有老國主的死,就不會有今天的法誕,這麽一來,他們設的這個局又有什麽用?
難道,老國主的死,也是他們設計的?這也太過駭人聽聞了,老國主因病故世的過程,我們可是全程經曆的,他可不是死於非命啊!”
雖然房中所有人對烏赤金都有著無比的信心,也知道烏赤金向來算無遺策,但烏赤金這樣的推測,的確顛覆了大家可思考的範疇。
“不是不可能。如果他們有能耐在東牙國裏埋下內奸,如果他們有能耐在七色國發動一場瘟疫,如果他們能一口氣找來白靈馬車、夜半歌聲、修羅莊園這些人當幫手,那有什麽理由沒辦法去製造一場老國主的自然病故呢?退一萬步想,就算老國主是死於非命,這場法誕還是得辦,這個局還是會走下去。”烏赤金試著解釋著。
年永雋繼續問道:“關於內奸,雖說可能性極大,畢竟還是推臆,我們總不能拿推臆當依據吧?”
“內奸已經不是推臆了。對此我已有所掌握,而且,是大家始料未及的。”烏赤金篤定的說著。
“你已經發現內奸了?是誰?快把他揪出來?”年永雋疾聲說道。
“國主,這裏我先告個罪。關於內奸這事,暫且先保密不說,我等著放長線釣大魚。大家現在也別急著知道,免得消息泄露出去,我們還得懷疑是誰說出去的,這未免太過得不償失。”
福利生眉頭深鎖的問道:“原來真的有內奸,我以為你隻是懷疑。”
烏赤金無奈的說道:“如果不是內奸,鐵桶一座的東牙國,根本沒人打的了我們的主意。”
烏赤金這話一說,整個禦書房頓時陷入極度的靜默與肅殺。內奸,永遠是信任的最大殺手,一旦有了內奸的存在,便無法再對身邊的任何人推心置腹,自此,任何事都隻能孤軍奮戰,直到你被內奸致於死地,或是你將內奸致於死地。
“好了,局勢也不是那麽糟。我們也不是隻能一味的挨打,我們一樣可以主動出招,殺對方個措手不及,別一直讓對方牽著鼻子走。”烏赤金立刻轉移話題,將大家從內奸的低潮中抽離。
福利生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烏赤金,他知道烏赤金既然說要出招,就一定是有了計策,這兩天以來就屬這句話最是振奮人心。雖然他知道此刻自己看著烏赤金的眼神一定充滿依賴,這可不是個好習慣,但福利生此刻不仰仗烏赤金,還能仰仗誰?
烏赤金接著問了大家一句話:“你們覺得,對方是誰?對方的目標又是誰?對方想幹什麽?對方又想要怎麽幹??
烏赤金挨個兒的看了大家一圈,沒等大家回答,自顧自的又接著說道:“是不是什麽都不知道?不管我們如何想破腦袋,卻隻能圍著這些疑問不停打轉,滿腦子隻能重複那些鬼打牆的疑問?
這就是對方的計謀!
他們用了一堆障眼法,就是要我們陷入這個漩渦,隻要我們陷了進去,接下來就是一出接一出的劇本,讓我們跟著他們設計的劇情團團轉。
等我們跟著劇本繞了一大圈,被他們耍弄的筋疲力盡後,回頭一看,才發現一把刀子已經戳進我們的後腰了。”
樂清秋一拍大腿說道:“正是如此。要不是你這麽一說,我的確整個腦袋都糾結在他們整的這些麽蛾子上,幸好你及時點醒大家,否則東牙國就要丟大臉了。
你快說說,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做?該怎麽出招?”
"不知道,我還沒想出來,這要大家一起集思廣益。我隻能先開個頭,也聽聽大家的想法。"
烏赤金當然早有腹案,但他的計劃沒法說的清楚,也不能說,不是他不信任這房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任何一人知道了烏赤金的計策,未來在任何行動上,就不免會有些欲蓋彌彰,反而容易引人疑竇。
眾人當然不相信烏赤金沒有腹案,都已經說到“主動出招”這個份上,他不可能沒有腹案,他不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還是,烏閣主你先給點提示吧,這樣我們也好有個方向。”樂清秋無奈的說道。樂清秋領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對機關算計卻不擅長,讓樂清秋坐在禦書房裏動腦筋,不如讓他去雪地裏伐木。
“是啊,你還是先給大家一點方向,大家才好各自發揮,否則隻能在這房中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到最後還是得等你開口。”福利生說道。
“我是真沒腹案。但方向總是有的,你們聽聽。
首先,也就是由天朗那些燙手山芋怎麽扔掉?那些抱怨每過一天,就會加重百倍千倍,誰都拿不準明天還會發生什麽事,這些壓力雖說是在由天朗身上,日後可都要算在國主身上,不能不先解決。
對方就是利用這些少主的壓力拖住我們,讓我們動輒得咎,所以,要想個釜底抽薪的方法把這個燙手山芋丟掉才行。”
跟隨烏赤金二十多年的由天朗彷佛能抓住烏赤金的思路,雖不太確定,聽烏赤金的言外之意,是幹脆甩開這些少主,不讓這些少主成為自己的壓力?由天朗謹慎的問道:“難道,要放任所有少主自生自滅,不留他們在東牙國內?讓他們個自去麵對敵人?”
“你想哪去了?怎麽會是任其自生自滅?是不讓他們有機會抱怨,根本斷了抱怨的機會。關鍵就是這幾天別再有任何事發生,而不讓事情發生的最佳方式,就是直接把現在到法誕典禮中間的那幾天徹底抹掉。”
“你這是開玩笑吧,東牙山雖有千千萬萬的術法印訣,可從沒一條是可以把日子直接抹掉,要是能這麽做,直接把出事的那些日子抹掉不就好了?”樂清秋疑惑的問著。
烏赤金的這一番話,倒是讓由天朗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心裏暗自讚歎烏赤金不愧是烏赤金,不枉自己追隨他這麽多年。
所謂的把日子抹掉當然隻是個比喻,重點是不讓那些日子發生。也就是說,隻要法誕能提早幾天舉辦,就能讓對方少點機會搞事,這些少主自然就少一點抱怨。
由天朗茅塞頓開的說道:”如果我們能提早三、四天舉辦法誕,那就能少掉三、四天被對方搞事的機會,這麽一來,來自諸國少主的壓力直接就少掉一半,是這樣嗎?”
烏赤金笑了一笑,搖頭說道:”你再想想,應該還有更好的方法,這個方法破綻還是很大。”
還有更好的方法?由天朗原以為這個方法已經是絕妙好計了,烏閣主居然還有更好的方法?
年永雋掌握到烏赤金此話的精髓,脫口說出:”烏閣主的意思,應該是今天就把法誕給辦了,殺對方個措手不及。從現在到臘月初十還有八天,對方一定也想足了八天的損招,如果今天就把法誕給辦了,明天一早就把少主們給送走,那些損招他們隻能全部爛在肚子裏。
就算眼下還有很多怨言積壓在那兒,至少抱怨就隻到今天為止,也不會再增加了,隻要今天就把法誕辦了,就是把壓力限製在最小的範圍。是這個意思吧,烏閣主?”
烏赤金點了點頭,說道:”還是年閣主了解我,不枉咱倆打小一起長大,這四、五十年的交情果然不是白饒的。
隻是,臨時把法誕提前到今天舉辦,就得難為國主了。畢竟這是國主的法誕,當初也是經過方方麵麵的考慮,這才慎重的選在臘月二十舉辦,各國也勉為其難的遷就我們訂出的時程,如今匆匆提前,一來典禮舉辦還有諸多事宜尚未完備,二來此後不免讓人指指點點……。”
福利生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用理會這些枝微末節的小事,大局為重,你說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由天朗麵有難色的說道:“我們不預告大家法誕提前,這會不會太過失禮?”
“事有輕重緩急,都發生了那麽大的事,還在乎失禮這點小事嗎?這些少主此刻都已身在東牙國內,今天參加法誕和八天後參加法誕有什麽差別?他們又不需要提前沐浴更衣,吃齋念佛,好功德圓滿的來參加法誕。
此外,如果照你所說,預告大家提前三、四天舉辦法誕,好讓大家有所準備,這不也讓對手同時能有所準備,將原本計劃用在八天裏的損招,一股腦在這幾天全派上用場,那又何必提前法誕呢?
最重要的是剛剛我一直提到的,打亂對方的節奏,讓對方不知道我們的下一步。提前法誕隻是我們的第一步,接下來我們還得繼續出招,換對方被我們迷惑。”烏赤金胸有成竹的說著。
“好計!法誕提前是由天朗該忙和的,那我們呢?”樂清秋問道。
“樂閣主,你是注定閑不了的,接下來就是輪到你的大戲。”烏赤金笑著響應樂清秋,繼續說道:”關於你的大戲,我不好替你拿主意,畢竟領兵打仗是你的職責,我隻能給點意見,一切你還是得自己拿主意。”
“沒問題,我先說說我的想法,你幫我掌掌眼。
對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尤其是那一千多人的藍衣軍,他們肯定不是一夜間千裏奔襲而來,肯定早已埋伏在附近多時。
要保持長時間的埋伏,必須維持足夠的後勤支持,隻要有後勤支持,就必定有安營紮寨的巢點,隻要能找到這些巢點,我就有把握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他們一鍋端。“
烏赤金呼應著說:“沒錯。眼下各國王儲都在東牙國境內,隻要布下護國封印,一時敵人還是難以逾越,樂閣主大可不必顧慮東牙國的安危,趁此機會狙擊對方的後勤支持。對方一定認為我們會因為上百個少主的安危,而把五千東牙軍牢牢的布置在東牙國裏,絕對想不到我們敢傾巢而出。
此舉還有個好處,樂閣主此次下山還可同時聯合諸國使團留在封山大道的剩餘兵力,他們現在就是一盤散沙。若是能把他們聯合起來,既可以避免他們再受襲擊,又可以讓諸國侍衛與我們緊密聯係,還可藉此消彌這幾天各國少主的抱怨。”
舉國兵力傾巢而出。這幾個字出自烏赤金之口,除了此刻熱血沸騰的樂清秋外,其他幾人都是聽得嗔目結舌,姑且不管這護國封印擋不擋得住敵人,光是這些王儲們知道東牙國裏精銳盡出,隻剩一隻封印護國,那還不吵翻了天。
福利生知道烏赤金此舉必有深意,隻是自己一時還摸不透,眼下不便提出意見,隻能繼續察言觀色。
就在此時,烏赤金也將眼神對上了福利生,福利生知道這是烏赤金要自己做主決定的時後了。
烏赤金立刻說道:”稟告國主,我們背靠東牙山的護山封印,前有東牙國的護國封印,數百年來堅不可摧,請相信眼下這些封印可保一時安全無虞。
我同意樂閣主所言,敵人肯定有龐大的後勤支持就在附近,我推測他們的首腦也必定在其中帷幄運籌,通山大道此刻便該來次犁庭掃穴,敵人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此刻出手,此刻正是攻其不備的時候。
就算一時掃蕩不了敵人,我們也能趁此機會把通山大道這個戰場給清理出來,至少能稍解我們一路被動的劣勢。”
樂清秋聽完大笑道:“果然是萬山第一智者,我隻是不希望五千東牙軍一直被憋屈著,經你這一番點撥,居然變成一套一石二鳥的計謀,烏閣主果然高人。”
烏赤金看了看福利生的反應,隻見國主藏在長袖裏的雙手略微顫抖,他知道國主這是心存激動之態,對即將登上大位的年輕國主來說,這不但是一己的名聲尊嚴,還可能是東牙山及萬山諸國的存亡之秋。
福利生此刻也正看著烏赤金,他對烏赤金有著無比的信任,也知道烏赤金剛剛那般話,是為了他這個國主初試啼聲的精心謀劃,但是此計太過驚心動魄,即便是出自烏赤金的機杼,福利生也不免心驚膽跳。
“年閣主,你怎麽看?”福利生注意到豐足閣主年永雋對主動出擊一事未發一言,不知是否另有他見。
“樂閣主與烏閣主所議乃上佳之策,年永雋全力支持。年永雋隻有一個問題,護國封印自然是堅不可摧,有護國封印在,一時半會的確無需擔心外敵,但別忘了還有烏閣主不斷提到的內奸,要是這些內奸動起手來,那可就是關門打狗之勢。”年永雋語重心長的說道。
年永雋雖掌管豐足閣,主責東牙國民生經濟,但實際上他才是東牙國第一高手,深知一旦五千東牙軍傾巢而出,東牙國裏的安危就隻能係於自己一人之手。此刻他對內奸一事一無所知,國內又有上百個諸國王儲,對這個重擔實在沒什麽把握。
此言一出,福利生、樂清秋與由天朗也覺得有理,畢竟這些少主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之前發生在通山大道上的死傷或許還能有說法,但不顧及諸國少主安危,更讓五千東牙軍盡數出城殲敵,隻要東牙國裏再有任何一個少主出事,福利生這國主也別幹下去了。
大家一致望著烏赤金,看他對年永雋的問題有何對策,因為這計為他所生,以他的深謀遠慮,對這個問題必然早有運籌。
烏赤金點了點頭,似是成竹在胸的說道:”我要的就是這個關門打狗。事實上,隻要有年閣主坐鎮,東牙國裏的安全我是一點都不擔心,大家更別忘了咱們國主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這麽多年來,隻因他少主的身份尊貴,沒人敢試他的身手,他可是我恩師靈蛇山主的得意門生,想要學成出師下山,沒兩下子可是過不了他那一關的。”
年永雋尷尬的笑道:“我當少主們的侍衛沒問題,但你讓國主也當他們的侍衛,這會不會有點不妥?”
“侍衛?年閣主誤會了,你們哪裏是侍衛,你們倆的角色是門神,站在門口威懾群小的門神。不僅如此,我們還有一個真正的主神,眼下就坐鎮在東牙國。”
大家對烏赤金這般莫測高深的談話給搞的雲山霧罩,又是門神又是主神的,東牙國裏有哪幾號人物難道大家還不知道嗎?眼下除了烏赤金沒編排到任務,其他人都用上了。
但是,烏赤金的武功向來是東牙國的笑談,他也不可能把自己說成主神。坊間甚至流傳著這麽一個段子,東牙國的孩子隻要吃過十二歲那年的年夜飯,就足以擔任烏赤金的師父了。這話雖是玩笑,但也反映出烏赤金武功之不堪。
“這裏就不賣關子了,我講的主神,就是我的恩師,靈蛇山主,此刻他就在清風書齋坐鎮。”
眾人聽到靈蛇山主此刻就在清風書齋,既是驚喜莫名,更是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年永雋的疑問的確讓大家不安,此刻既然有靈蛇山主這麽強大的高手坐鎮,剛剛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對五千東牙軍傾巢而出的主動出擊自然更具信心。
福利生聽到靈蛇山主親自來到東牙國,自然是喜出望外,畢竟師父數十年來從未出過東牙山,就連自己的法誕典禮他都未曾允諾出席,因而急忙問道:“師父什麽時候來的?怎麽沒告訴我?快帶我去向他老人家請安?”
“國主放心,師父這趟就是來祝賀你的法誕典禮,隻不過他不想見外人,所以一直不曾露麵。眼下他老人家有要事處理,完事後自會去找國主,國主就先讓師父忙他自己的事吧。”
靈蛇的坐鎮讓福利生吃下一顆定心丸,此刻他信心滿滿的對大家說道:“一切就照烏閣主和樂閣主的提議去做。樂閣主,何時能完成整軍出發?”
樂清秋意氣風發的說:“給我兩個時辰即可,兩個時辰後,國主讓我什麽時候出發,我就什麽時候出發。”
“好!”福利生點了點頭,接著又問年永雋道:“你這邊對擎天閣的支援呢?”
“沒問題,兩個時辰後,樂閣主想要什麽給什麽。”年永雋同樣信心十足的說道。
“烏閣主,還有什麽要補充的?”福利生最後又問了烏赤金。
烏赤金轉了一轉手中的茶杯,雙眼合成一條直線,又帶著一點詭異的說道:“一切,等對方接了招再說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