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神秘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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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富滿墩傾盡全力的重重包圍中,烏赤金一行人在天問閣三十六地鼠的掩護下,有驚無險的離開了鯤鵬國王城。

    盡管如此,此時他們並未真正脫離險境,王城外仍有三王子與八王子的重兵虎視眈眈,再加上他們的目的地是七色國,從鯤鵬國到七色國,三江口是必經之路,這一路上仍是危機四伏,烏赤金一行人沒有片刻得以鬆懈。

    所幸這一路雖是大業糧行勢力盤踞的地界,卻也是雲從龍經常往來七色國與鯤鵬國之間的穿梭要道。

    這些年來,天問閣早已在這條路上布滿機關暗道,即便沿路都是富滿墩鋪天蓋地的人馬,天問閣仍能在眾目睽睽下助烏赤金一行人暗度陳倉。

    經過三天的曲折轉進,眾人總算再次來到三江口碼頭。

    望著寬廣平闊的江麵,雖然一眼看去盡是波光粼粼的寧靜景象,但是眾人心裏都清楚,這江麵之下肯定是殺機四伏,絕對不似江麵上的平靜祥和,富滿墩不會讓自己輕易度過這個交通要津。

    烏赤金此時正要轉身告別一路同行的雲從龍,對烏赤金來說,盡管自己剛剛才脫離鯤鵬國王城這個九死一生的戰場,但是前方那個新的戰場隻怕更是驚險萬分。

    除了江的兩岸分別是三王子與八王子的駐軍領地,他們倆是富滿墩最堅實的盟友,兩邊加起來不下十萬人的鯤鵬國大軍,隨時能將自己吞噬淹沒。

    進到七色國地界,那裏更是富滿墩數十年來精耕細營的禁臠之地,相較於鯤鵬國,對烏赤金一行人來說,七色國更是凶險詭譎的龍潭虎穴。

    眼下正是甩開雲從龍的糾纏,自己一人獨闖富滿墩巢穴的時候,烏赤金早已想好十八般劇本讓雲從龍知難而退。

    雲從龍當然知道眼前烏赤金心裏的盤算,她先發製人的對烏赤金說道“這麽快便要過河拆橋?”

    烏赤金同樣知道雲從龍的心思,以這個姑娘的手段,肯定不會讓自己就這麽忽悠過去,是以聲東擊西的說道“這回真是要多感謝妳了,要不是有妳和天問閣的弟兄們,別說對付富滿墩能否如此順利,就說我們這一行人,此刻不免還陷入對手的糾纏。”

    雲從龍說道“這沒什麽,都是你當初教過我的。關鍵是你看得透這一切,猜得透我的心思,我們才能配合的天衣無縫。”

    烏赤金繼續說道“那是妳青出於藍,這回可是妳領著我出招,要不是妳的天外一筆,我又怎能有跡可循?”

    雲從龍知道這般不痛不癢的客套話說完,烏赤金必是拱手一揖,然後送自己上路,她偏偏不讓烏赤金得逞,故而搶先說道“既然烏哥哥對我這麽了解,要不要猜猜我現在準備上哪兒去?”

    烏赤金當然不會上這個當。他的盤算是先送雲從龍上路,畢竟此刻走的是水路,一旦上了船,隻要順流而下,自是難以回頭,就不用擔心這個刁蠻丫頭還一路糾纏。

    烏赤金於是說道“雲老板早已是雲上的飛龍,烏某又怎能猜得出這天上的神物要飛往何方?”

    雲從龍知道烏赤金的詭計,她不想不羞不臊的纏著不放,她自有讓烏赤金反過來纏著自己的妙法。

    “也是。這女人的心思最是捉摸不定,更何況烏哥哥心中隻有家國安危,哪有閑情逸致去猜我的心思。

    不用烏哥哥猜了,此刻我會立即前往七色國,想來當不至於與烏哥哥同路,這裏先與烏哥哥別過。”話一說完,便轉身往碼頭上的船隻走去。

    烏赤金一聽雲從龍要前往七色國,立即喊住雲從龍,問道“大事已定,雲老板怎麽還往七色國去?接下來的七色國隻怕要比鯤鵬國更為凶險。”

    雲從龍回頭對著烏赤金笑了一笑,說道“就是因為凶險,我才更得走這一趟,更何況天問閣就在七色國,我不回七色國去哪?

    再說了,富滿墩必然不會一直待在劍拔弩張的鯤鵬國,要與星月分庭抗禮,光靠那些見風使舵的文武百官和幾個想造反又不敢造反的王子是不夠的。

    他必須回七色國去重整旗鼓,一盤散沙的七色國才是富滿墩卷土重來的樂土,尤其他還能以七色國之名去對付星月的鯤鵬國。”

    烏赤金於是說道“就算如此,雲老板又何必親自跑這一趟?我們想達到的目的都已經達到,雲老板無需再淌這趟渾水,剩下的是我的事。

    更何況富滿墩此刻隻怕對雲老板多有不滿,妳現在回七色國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雲從龍故作憂慮的說道“就是因為得永絕後患,我才更需要走這一遭。我得讓富滿墩在七色國徹底再跌一跤,讓他從此再沒能力找我報複,否則我整天提心吊膽他會怎麽對付我,這日子還能過下去嗎?

    烏哥哥也知道我就是個生意人,做生意的,要嘛就是和氣生財,與人為善,細水長流的悶聲發大財。

    否則就得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不給對手有任何一點卷土重來的空間,讓對手連生根發芽的機會都沒有。

    眼下我既然已經跟富滿墩鬧翻了,烏哥哥你認為我還能有什麽選擇”

    烏赤金說道“這不是問題,我能代勞,雲老板與富滿墩這梁子是為了幫我而結下的,烏赤金有責任幫雲老板除此後患。”

    雲從龍看了看烏赤金,又看了看一旁的涼風與可人,故做不屑的說道“烏哥哥,我說句你或許不愛聽的話,就憑你們幾個人,對富滿墩搗搗蛋或許還行,若要對他斬草除根,你們把這事想得也太過天真了,真正的富滿墩,遠遠不是你們所能想象。

    我跟富滿墩已經打了快十年的交道,我知道這隻老狐狸的道行,即便是天問閣全力以赴,也絲毫撼動不了大業糧行半分。

    尤其烏哥哥向來行事光明磊落,說句實在話,你們根本不懂陰險小人心裏想的是什麽,更別說那些肮髒汙穢的齷齪手段。

    聽我一句勸,烏哥哥還是去幹你們該幹的事,對付富滿墩的事,還是讓我自己來比較妥當。”

    雲從龍這一番話雖說句句刁毒,卻是以退為進的最高境界,她知道對手越是難纏,烏赤金就越不會讓自己隻身犯險,最後的結果一定是烏赤金死皮賴臉的纏著自己一起對付富滿墩。

    “那更不行!雲老板妳是因我而被牽連,烏赤金豈能讓妳獨力去承擔這個後果?

    妳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我不能讓妳繼續陷在這個漩渦裏。”

    烏赤金一邊急著說服雲從龍,一邊想著怎麽就這麽一轉眼間,居然變成了自己趕著纏上雲從龍呢?

    “烏哥哥,我們還是先上船再分說清楚吧,這裏可是三江口碼頭,各路人馬都在此聚集,我們倆就在這裏肆無忌憚的討論著誰來對付富滿墩,會不會太不將富滿墩放在眼裏了?”

    烏赤金知道雲從龍所言不虛,一時也不便多做辯駁,此刻他不好意思望向涼風可人,隻是略一揮手,示意大家上船再說,自己更是大步先行一步。

    涼風可人見雲從龍一路自鯤鵬國王城伴隨烏赤金來到三江口碼頭,早知必會有此結果,他們從上回烏赤金與布依人交手的經驗已經明確知道,這位算盡天下機關的第一智者,其實對女子根本是一籌莫展,尤其是對心儀自己的女子更是束手無策。

    眼前的雲從龍更是世間難得一見的聰明女子,烏赤金任其擺布早在意料之中,幸好布依人此刻不在這裏,否則醋海一經翻騰,那還不天下大亂。

    隨著眾人先後上船,船夫便立即掉轉船頭,逆流而上往七色國的反方向駛去。

    烏赤金見這船並非駛往七色國,心裏一驚的急忙問道“這是何故?我們現在要去哪”

    “烏閣主,前方河道已被三王子與八王子的人馬阻截,此刻若是順流而下,一定會迎麵遇上他們埋伏已久的大軍,貿然行動,不過是羊入虎口。”奈吉解釋著。

    烏赤金看著雲從龍問道“妳早知此事?”

    “我不是早知此事,我是早就料到此事。富滿墩這陣子一再受挫,此時既然發現烏赤金就在眼前,更包括一直玩弄他於股掌之間的小女子我本人,他肯定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要遠離鯤鵬國,最快的方式就是順江而下。不遠處就是七色國境,就算富滿墩在那裏的勢力依舊盤根錯結,但是七色國的幅員廣闊,一旦我們去到七色國,一時倒也不易掌握我們的行蹤,所以鎖住河道在這裏攔住我們是必然的做法。”

    “既是如此,現在我們卻是逆流而上,妳打算要往哪兒去?”烏赤金問著。

    “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七色國嗎?烏哥哥怎麽又問起要往哪兒去的話?

    不久後船隻便會靠岸,我們從八王子的地盤上岸,沒人會想到我們居然會自投羅網。

    趁著八王子的駐軍把注意力都放在嚴守河道,我們沿著營區高繞,估計要兩、三天後駐軍才會放棄河道封鎖回防營區,那個時候,我們應該已經安然抵達七色國了。”

    “有意思,藝高人膽大。”烏赤金點著頭說道。

    “本來隻有六、七成把握,不過剛才烏哥哥答應與我同行,此刻便有十足把握。”雲從龍頗有計謀得逞的說道。

    烏赤金突然想到這一路想問卻一直沒機會問的問題,此刻在船上稍有空檔,便即問道“說說妳對赤煙國、對荒野重的事了解多少?”

    雲從龍一聽烏赤金總算問起赤煙國,目光銳利的看著烏赤金,反問道“烏哥哥現在是以東牙國疏禮閣主的身份問我這話?還是以我的烏哥哥身份問我這話?”

    烏赤金一聽又是這種問題,布依人之前也是用一模一樣的問題問了自己,此後就一直掙脫不了她,豈知雲從龍竟也如出一轍。

    但是此刻烏赤金更沒有選擇的餘地。過去烏赤金是以東牙國疏禮閣主的身份與天問閣交換情報,如今自己已經不是疏禮閣主,自然沒有往日的身份與資格,若是以私人身份,必然又得陷入同樣的泥淖。

    然而,雲從龍不是布依人,她不會讓烏赤金在迫於無奈的狀況下去做選擇,她要讓烏赤金心甘情願的選擇自己。

    “行了。用哪個身份,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現在我們沒多少時間,船隻很快便靠岸了。”

    雲從龍以眼神示意其他人退出船艙,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即便是自己最親信的人,也要謹守分際。

    待眾人都離開後,雲從龍這才開始說道“赤煙國的那段往事我就先不多說了,有機會以後慢慢再聊。

    我們先從荒野重的神秘帝國開始吧!這個帝國至少已經存在了五十年以上,所涉略範圍更是無所不包。

    富滿墩的大業糧行不過是其中之一,據我所知,像大業糧行這般富可敵國的龐大勢力,荒野重手上至少還有五個,這些勢力的首腦都是荒野重家臣的後人,他們對荒野重的忠誠絕對無庸置疑。”

    烏赤金雖已探知荒野重圖謀已久,積攢的勢力也很龐大,卻沒想到富滿墩的大業糧行也不過是其中的一股勢力而已。

    他一直認為富滿墩是荒野重的錢袋子,隻要斷了銀根,就能斷了荒野重的後路,沒想到除了荒野重外,還有其他旗鼓相當的勢力。

    “天問閣之前為何從未將這個消息分享給東牙國?”烏赤金問道。

    “因為之前我們也不知道。若不是三年前江湖上傳聞有人將在東牙國法誕時鬧事,我們也不會注意到這件事。在此之前,荒野重這三個字根本不曾出現在任何地方,天問閣還是先知道了富滿墩等這些赤煙七子,才知道後麵有個荒野重。

    等我們察覺此事蹊蹺甚大時,那時距離東牙國廣開國門已經不到五天,我隻能派人將來不及破譯的圖案先送去給你,希望你能及時破解,不過現在看來,你也是沒能破譯成功。”

    烏赤金疑惑的問著“妳送過什麽圖案給我?”

    “烏哥哥沒收到嗎?看來送信的人是給滅口了,難怪他從此了無音訊。”雲從龍悻悻然的說著。

    “妳還記得是什麽圖案?”烏赤金問著。

    “記得圖案的人,就是當年送信給你的人。他是唯一在荒野重身邊看過這份圖案的人,當時怕來不及趕在東牙國開啟國門前把消息傳給你,隻能讓他立刻出發去送信,沒時間讓他先留下圖案。

    現在,我也隻記得他說過的部份描述,就是其中有很多國徽,此外就不清楚了。”

    烏赤金此刻才知道這麽些年是自己誤會了雲從龍,烏赤金一直以為雲從龍為了跟自己鬧憋扭,這才沒把赤煙國及荒野重的事及時告知,以致讓東牙國陷入這等困境。

    “荒野重為何對東牙國有這麽大的仇恨?”烏赤金繼續問著。

    雲從龍聽到烏赤金問起這個問題,反而睜大了雙眼瞪著烏赤金,問道“這件事怎麽會是問我?荒野重跟東牙國有仇,該知根知底的應該是你吧,我對此事一無所知,天問閣上下也無人知曉,就連風從虎都不知道。”

    烏赤金有點大失所望,居然連天問閣都不知道荒野重何以對東牙國有如此仇恨,看來隻有荒野重本人能回答這個答案了。

    “妳知道去哪找荒野重嗎?”烏赤金繼續問著。

    “去哪找荒野重?他早在三年前便已經死了,你連這都不知道?天啊,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雲從龍驚訝的問著。

    “荒野重死了唉,的確,對於此事,我是相當被動的,這才會讓東牙國陷入如此不堪。”烏赤金慚愧的說著。

    雲從龍自是知道荒野重的相關消息極為隱秘,就連天問閣所知也極為有限,即便自己全盤托出,隻怕也拚湊不出什麽。

    “我先把我所知道的說與你聽,說不定我想不透的,你能想得透。

    據我所知,荒野重麾下還有萬山第一錢莊金寶錢莊,這才是荒野重的錢袋子,管事的是金不換,外號金主。

    萬山最大幫派風沙幫,任何正道不幹的壞事它都幹,妓院、煙館、賭場、高利貸,沒什麽是他們不碰的,管事的是沙霸,外號夜貓子。

    萬山第一鏢局順豐鏢局,這就不多介紹了,你跟他管事的風裏度也是老相識,隻不過你沒想到他竟是荒野重的人。”

    烏赤金搖頭說道“何止是風裏度,我與金不換也頗有交情,沙霸雖沒見過,卻也如雷貫耳,原來這幾號人物都是荒野重的人,看來我的確是小看這件事了。”

    雲從龍笑著說“還沒結束,後麵還有更讓你吃驚的。信徒不下百萬的五聖教,它的大師姐雷娘子也是荒野重的人,據我所知,五聖教的教主五聖人不過是雷娘子的傀儡,真正的操盤人正是雷娘子。

    除此之外,還有人人稱頌的萬山第一神醫百草回生,更想不到吧。這幾號人物都是荒野重的人,當然一定還有天問閣沒打聽出來的,我為什麽稱這是荒野重的神秘帝國,你現在知道了吧。”

    烏赤金不解的問“荒野重擁有了這些,早就等於擁有了天下,為什麽還要處心積慮的對付東牙國,這對他到底有什麽好處?”

    “關於這一點,除了他們自己,隻怕沒人能知道。更麻煩的是他們現在做的任何事,沒有一件是衝著東牙國去的,你根本沒有任何依據去指控他們,也沒有任何立場去討伐他們。

    我們現在對付的富滿墩,可能是其中最好對付的一個人。因為他的動靜最大,也有些許脈絡可循,至於其他人,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私底下在做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麽”雲從龍接著說道。

    “照這麽說來,我們現在還不能對富滿墩斬草除根,得繼續拿他當釣餌,把所有人都勾出來,否則一個對付完再換下一個,這將永無寧日。”烏赤金眉頭深鎖的說著。

    “那麽還去七色國嗎?”雲從龍問著。

    “當然去。不對富滿墩斬草除根,不代表我們就不對付富滿墩,不但又對付他,我們還得對富滿墩的方方麵麵多加著墨,利用富滿墩將其他人逼出來。

    所以咱們得快去七色國布局,富滿墩在七色國耕耘已久,我們得立即抓緊腳步。”烏赤金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