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多情喬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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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金林隱約觸摸到了妻子身體的微微顫抖,這時候,他慢慢放開手,停止了糾纏。再一審視妻子眼眸裏隱藏不盡的悲傷,他突然後悔自己這麽魯莽地回到家裏。他想,他應該聽從羅建業的安排,住進賓館,這下可好,妻子傷心於他的故意,羅建業卻不會買他的好,還認為他不聽話,亂彈琴。
袁金林正在發愣,這時,傅憶嬌小聲說道:“想做你就做吧。沒人怪你。我隻是擔心,我如果中槍了,明天上課,那一屋孩子怎麽辦?”
說到滿教師的孩子,袁金林第一個想到的是陳君尋的女兒陳小柔,這時,他隱約感覺傅憶嬌在為陳君尋擔心,稍好的心情,不自覺地被抽去一些絲線,在一點點減少,卻又平添了許多繁亂。
醋意一經泛起,洶湧的潮水隨之高漲。袁金林不再多想,摟抱傅憶嬌,就往臥室走去。
傅憶嬌並不知道丈夫的心理變化,她隻以為自家男人焦渴多日,想幫他釋放身心的雙重壓力,這時說道:“床單我剛洗過,去沙發那裏吧。”
袁金林停頓一下,沒去臥室,也沒去沙發,而是放下傅憶嬌,先衝澡去了。
這袁金林是個孝子,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攜帶sars病毒,因此,事後他並不願去父母家,隻待在家裏與傅憶嬌朝夕為伴。
念及白美妙的床上風騷,瞅準傅憶嬌上班期間,袁金林也曾給白美妙打過幾次電話,然而白美妙這個女人非常怕死,她明知袁金林出差回來沒幾天,非常危險,執意不肯相會,非要過完兩個禮拜的觀察期再說,為此,袁金林隻能打一打電話表達著激情。
傅憶嬌的命被丈夫捏在手心,且比別人下賤,她自然看得出來,但是她並沒有多少抱怨,因為她知道丈夫的工作並不容易,哪怕遭遇sars病毒,她也有義務分擔。接下來,她和袁金林的確真正過上一段平靜而和諧的夫妻生活。這些情況,她早就告訴了滯留在北京的陳君尋,叮囑陳君尋保重身體的同時,要他這段時間少跟她聯係。
陳君尋隻得從命。
可是,少了傅憶嬌,生活中就好像缺乏一道美味佳肴,這讓陳君尋耿耿於懷,這時候,他便想起了新書裏的第四位女主人公的生活原型,那個半實半虛的情人喬袖。
網絡時代的愛情似乎很容易釀造,如一壇美酒,不再需要長時間窖藏,倒出一飲就會讓人沉醉。這個時候,喬袖發現心裏已經不能沒有陳君尋了,這個英俊、幽默而又事業有成的男人在她感情的領地一天天地侵略擴張,她心甘情願地被其迷惑,陶醉而且充滿幸福的幻想。
此時的喬袖正坐在開往疫區北京的列車上,她辭掉了烏魯木齊那份工作,一步步向陳君尋也一步步向危險靠近。那是非典最為肆虐的時期,為了控製疫情進一步蔓延,政府啟動一套緊急應對預案,其中就包括:重災區的北京對外客運實行禁運,所有旅客隻許進城不許出城。
喬袖之所以來北京,是因為她看了陳君尋的一篇香豔氣息極其濃鬱的小說。那篇小說叫《禁果的顏色》,從那篇小說裏,她看出陳君尋就是一個風流才子,隻是,沒到麵對麵發問的時候,她不能確定。
新聞媒體天天報道,新的非典疑似病例不斷增加,搶救中的病號越來越多,前途未卜,生死難料,好像世界到了末日似的。
在天塌地陷之前,喬袖想把她的初夜獻給陳君尋,那個英俊而又才華橫溢的男人。她願意飛蛾撲火,就在某個不確切的時刻,所以,她毫不懼怕瘟神的威脅,在貌似萬劫不複的世界末日,趕在死亡之前,她希望與陳君尋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曠世絕戀。
百品不厭,喬袖又翻到了《禁果的顏色》篇首,默讀下去:
橘黃色的窗幔羞赧而文靜,將胭脂的私生活完全掩蔽成了孤獨與寂寞,這時的夜就深了。一切都變得死寂沉音,唯一能夠聽到的,似乎隻有愛與憂愁的竊竊私語。胭脂端坐在梳妝台前,她的臉平靜而細膩柔滑,看上去找不出任何傷心往事的痕跡,仿佛從來不曾回憶與感傷過。
胭脂凝視鏡子裏自己這張美麗的臉龐,眼裏沒有一點新鮮的神色。從壁燈裏發出的銀粉色的光線,依然蛋清一樣地滋潤與迷人。鏡麵左上方的一對彩繪的鴛鴦,此時沒有絲毫睡意,戲水追逐,前頭的一隻,似乎欲跳將出來;距其不遠,黑胡桃色的五鬥櫃上,一株即將凋謝的水石花似乎早已經倦怠。
立夏了,夜裏的氣溫正如一杯暖香的咖啡。但是,胭脂更多咀嚼到的似乎隻是孤枕難眠的淡淡苦澀。鏡子裏的美眸越來越空,直至再也找不到自己臉上美麗的地方,胭脂才意識到自己坐得久了。胭脂站起身,翹起的臀和高拔的胸便水落石出一般,完全被合體的黑色連衣裙勾勒得“惹火燒身”。胭脂對著鏡子慢慢變換站姿,前後左右來回審視著,每一個細小的舉動都那麽容止端詳。
枕頭頂上的手機的顏色看上去越來越猩紅,幾乎成了難以抵擋的蠱惑,胭脂終於撲倒在床上。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抓住手機,她的手微微顫抖。閉上眼睛,麵前立刻出現一個含情脈脈的男人。胭脂害怕閉上眼睛,但奇怪的是每一次眼睛闔上以後她都不想睜開。胭脂酸軟軟地翻過身斜躺在床上,睡美人似的形如繳械,手機無力地丟到了一旁。
胭脂是在一次“8分鍾約會”酒吧派對上認識君肆的。
“8分鍾約會”最早興起於美國,而後流行歐洲,現在,中國的大都市也在悄然流行。酒吧派對上,十對左右青年男女被安排成雙配對親切地交談,每對限時8分鍾。“8分鍾已到,男士請起立。”隨著一聲鈴響,每對男女分開,女士不動,男士則要到下一個牌號的咖啡桌與新的異**談,彼此打分。
丈夫出國留學已經三年多了,中間就回來兩次,胭脂固守空城開始有疲憊之感。親友聚會變得乏味了,上網聊天讓自己背離現實越來越遠,胭脂就想尋找一種新鮮的活法來驅趕寂寞。
胭脂佯稱未婚報名參加了“8分鍾約會”,她並沒有結交異性朋友的想法,她知道真若那樣發展下去將是非常危險的,她隻想觸摸一下那種刺激的氛圍,呼吸一下那裏的空氣,就像一個一輩子離不開深山老林的獵手想嗅一嗅深海鮑魚鮮活的腥味,可她萬萬沒想到遇到了君肆,一個近乎無賴的男人。
君肆男1號,胭脂女12號。君肆是最後一個與胭脂照麵的男人,坐在胭脂的對麵,一言不發,上下打量著胭脂,笑眯眯地一臉壞相。
胭脂被麵前這個蓄著藝術家的長頭發、不修邊幅的男人看得有些心慌,但她的臉上還是恪守著城市淑女的賢良端莊。“無話可說吧,我們可以提前結束。”約莫過去五分鍾,胭脂說。
君肆涎皮賴臉,說道:“坐在你麵前,除了美麗,所有的語言都是贅疣,都是多餘的。”
胭脂一聽,臉色沉了下來。君肆看著她布滿烏雲顯得更加性感的臉,目光停在她的紅唇上,輕聲戲道:“看到它,老是讓我想到嗑瓜子的感覺。”
這個討厭的男人!他將她的紅唇比作圓潤飽滿的瓜子。胭脂就被這個放肆的男人羞得滿臉紅潮。
現在一想起來,胭脂還覺得麵頰滾燙,胭脂感覺自己在微笑,然而卻有人在窺視她的幸福的秘密。胭脂睜開眼睛,一下子看見床頭掛著的她和丈夫的結婚照,對,一定是他,雪茄,她的合法男人,他一定想把她的所有秘密所有快樂全部挖走。胭脂有些埋怨這個男人,起身將金黃色的比翼鑲邊相框取了下來,然後趿著拖鞋,走過去將它覆身放在五鬥櫃裏。
是的,不能讓他發現任何秘密。胭脂自言自語,折過身來,抬頭凝視放相框的那片牆壁。時間久了,四周的牆壁都被塵染得有些發暗,而那片自從洞房花燭夜就見證著愛情的地方卻被愛情保護起來,還是那麽潔白,現在再看起來,無論如何都像一塊剛剛撕去紗布的傷疤。胭脂打開mp絡歌曲《≈愛》,即使在超低分貝的音量裏,聽起來也還是那麽令她蕩氣回腸:
進行一次感動,
進行一次瘋狂,
讓生命在46億年憂患之中快樂受傷。
進行一次冒險,
進行一次放蕩,
讓愛在白天與黑夜顛倒的世界無罪逃亡。
無論海洋俘虜了陸地,
還是陸地背叛了海洋,
曾經的唇齒相依給易碎的記憶鑲上相框。
在風暴和平靜的間隙默寫自己的思想,
在愛與不愛之間保留著模糊的印象。
無論固守有多短,
無論回味有多長,
隻要擁有過就別冀望永遠的天堂。
在明日阡陌的路口遺失吧相思紅豆,
在緣來了緣又去的盡頭是真實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