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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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君尋說道:“其實,我更在意曾經擁有的那段故事,雖然,故事裏沒有太多情節,我想,平平淡淡才是真,就像歌曲裏唱的那樣。”
誰知喬袖聽後泛起傷感,“難道僅僅是一詞在意嗎?在意與愛根本就是兩碼事,是不一樣的。”
說著,喬袖從床上欠腰站了起來,又伸手將陳君尋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凝視他,說道:“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我就想知道,假如你還沒有結婚,你會不會娶我?”
陳君尋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後,慢吞吞地問:“一定要回答嗎?”
喬袖言辭非常堅定,“是!”
陳君尋說道:“下輩子再回答你,好嗎?”
喬袖幽幽怨怨地歎了口氣,說道:“下輩子我決定嫁給外星人嘍,你看不到我的。你也會結婚的,還是留在這個傷心的地球。宇宙那麽大,想見一麵肯定很難很難。”
話說出口,她緊接著又是一聲長長的嗟歎。
陳君尋的感情何其豐富?一聽這話,他立刻抽繹出失落的情緒,凝視著喬袖,不禁也感慨萬千,輕聲說道:“至於那麽悲慘嗎?你讓我跟著傷心了,真的。”
喬袖仰起臉,放開膽量,與陳君尋久久對視。她的臉越來越紅了,心潮的起伏越來越具曲線的美感,喘息也越來越不均勻,這時,就聽她喃喃地說道:“就是要讓你難過,讓你舍不得離開我。”說著,她慢慢閉上眼睛,動起了柳鶯啼春的柔情。
時間凝滯了,隻為一個漫長的等待。
喬袖感覺到陳君尋的嘴離她越來越近了,他的雙臂慢慢張開,他的鼻腔裏的氣浪侵襲而來,讓她羞澀而興奮。喬袖的麵頰越來越燙,她知道自己即將走出閨門告別女孩時代,她隱隱約約觸摸到女人的那道門檻了,激動,害怕,幸福,她不敢想象接下來會出現什麽景況,也羞於想象自己如何溫順地被俘。就在她閉上眼睛的同時,那兩泓可人的秋水慢慢地溢了出來。
“我怕,我好害怕。”她喃喃地說道。
這話無疑等同於催化劑,陳君尋的心海猛烈地翻讕著。
麵前這個女孩如此青春靚麗,而且又與他交往那麽長時間,他怎麽可能不喜愛她呢?可是,她看上去又是那麽清純,那麽白璧無瑕。如果喬袖是一杯鮮奶,他這個渣男就是一粒粗糙的砂子,專為硌牙磣舌用的,讓人無法咀嚼出流質的美好。
還好,此時,他這個渣男不算太混,他還有自知之明,在他自慚形穢的同時,他無力靠近也無力張開臂膀。
想了又想,陳君尋一咬牙關,輕輕揉了揉喬袖的秀發,然後,非常鎮靜地對她說道:“愛情這東西,是需要你耐心地去等待和尋找的。我已經有太多我這個年齡不該有的人生體驗,那些超負荷的思想壓力,已經讓我搖搖欲墜了,你這個年齡是人生中最美好時段,有些東西不屬於你,你最好不要去刻意地尋找與體味,不然,你將很容易變老,也很容易學壞。”
聽到這話,特別是最後一句:也很容易學壞,喬袖就像因為風騷被人戳破了脊梁。喬袖慢慢地睜開眼睛,失望於美好錯覺的同時,伴隨而來的,是一種蒙辱之感,“你在給我授課?尊敬的沉吟老師。你不敢碰我,我知道你害怕了,你的心在不停地發抖,因為,在感情上你是一個懦夫。你好好看著我,別老是一副思想家的麵孔。”
喬袖的心裏一陣痙攣,說著,她的眼圈越來越燙,很快,淚水就滾過了臉頰。
眼望這個女孩楚楚可憐的模樣,陳君尋已知無法解釋清楚了,特別是在情感熱冷的驟變,任何堅硬的話語都是一把冰刀。
這時,他隻好說道:“我不能毀掉你的幸福,有些幸福,需要幾年甚至幾十年以後才會發現,一旦毀掉了,你一刻都不能擺脫痛苦的陰影。其實你不懂的還很多——”
“我不聽,不聽!不聽你講課。”喬袖捂住耳朵,打斷了陳君尋的話,滿目怨懟地說道:“你總是一千遍地預置著借口,我不是你小說中的女主人公,你不要安排我的命運。”接著,她又變回了楚楚可憐的模樣,央求道:“吟哥哥,抱抱我吧,我好冷,好冷……”
說著,說著,她就靠到陳君尋的肩膀上,嚶嚶抽噎起來。
同舟共濟,眾誌成城。在政府的英明領導下,在全民的共同抗爭中,sars疫情終於得到了有效的控製。多日以後,一批又一批的病人相繼痊愈出院了。曙光重現,當初的麻痹與絕望化成了淡淡的慰藉。越來越少的人將它看成比癌症、艾滋病還要恐怖的威脅。
這一天,喬袖來到了陳君尋的房間,她是來向陳君尋辭行的,她在網上投了一份個人簡曆,被安徽老家的一所醫院錄用了,她要回去麵試。
陳君尋問:“什麽時候麵試?”聽他這話,好像有一種舍不得的意思。
喬袖回道:“下個月中旬,不過,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不能老是讓你給我墊住宿費。還有,外發客運解禁了,你也該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了。”
“那好吧,等會兒,我給你訂張票去。”陳君尋也知外發客運解禁的消息,這時就提出要給喬袖買一張回安徽老家的臥鋪車票,不料,喬袖先行一步,說她已經買好了,她就是想來道聲別。
陳君尋聽後,嘴唇微微抖動了幾下,然後就扯往其它話題了,比方說回家鄉工作好,父母陪在一邊就不孤單了,全是些愛情***,沒有責備喬袖出人意料的告別,也沒有對她任何挽留的誠意,更別說依依不舍了。
喬袖不知陳君尋裝出來的堅強,她隻相信自己的判斷,看在眼裏,傷在心中,一聲不吭地去了趟洗手間。等她出來以後,竟然脫光衣服。“我是處女,你相信嗎?像我這樣年齡,能保住童貞的鳳毛麟角,我是其一,你為什麽不珍惜?”
陳君尋正在網上搜索資料,忽聽喬袖說出這樣的話,禁不住側過臉來,卻看見喬袖脫得一絲不掛。
這才子雖然風流,卻萬萬沒有料到喬袖會采用這種方式分手,故而大吃一驚,慌忙背過身去,低聲喝道:“你腦子進水啦?抓緊穿上衣服,我不喜歡這種原始先民的對話。”
喬袖聽後,淒淒涼涼地冷笑起來,所好她沒有更近一步,這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種悲壯的自刎。
“用這種方式結束我們的故事最好不過了,陳君尋,雖然我不能嫁給你,但是,在感觀上,我已經屬於你了,我這一生中最純潔最神聖的時刻本該屬於你的,可你偏偏裝作正人君子,又把我看得那麽下賤。我要你永遠記住我,記住我的美麗的曲線,記住我的火山為你噴發過,我的思念為你流淌過,我要你也做一回像我這樣的讀者,閱讀我,如同閱讀永恒的經典,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純潔為你消失,也將為你永存。”
喬袖越說心裏越是傷悲。她知道,這一走,她再也不會與眼前這個男人見麵了,她也不會再向他發一條短信,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問號,所以,她的語氣除了怨恨和傷感,還有幾多絕望的呼喊。
與陳君尋分手以後,喬袖的心情可謂糟糕透了,為此,她還換了手機號碼。她想將陳君尋從她的記憶中徹底抹掉,她要開始全新的生活,對愛情的追求,可以暫緩或是擱置一旁,她的生活需要歸於平靜,享受青春,隨遇而安,趕巧這時從天上掉下一個有錢的爺爺。
原來,非典剛過去那年,正趕上不少台灣老兵到大陸尋根,喬袖的爺爺也算其一。喬爺爺通過大陸政府穿針引線,找到了他安徽老家的親人,其中就包括他的親生孫女喬袖。
認親以後,出於散心的目的,喬袖就去台灣她爺爺那裏住了一段時間。
在台灣,喬爺爺名下企業有很幾家,確實算得上一位非常富有的商人。喬爺爺很喜歡這個又勤快又懂得醫學護理的孫女,因此,他準備送孫女到美國留學,學的是企業管理。很明顯,偌大的產業,他有意分給這個孫女一杯羹。
陳君尋並不知道喬袖的身份變化,由於天上掉下個有錢的爺爺,那個四處奔波的打工妹現在已經變成資本家了。他也不知喬袖現在人在台北,隻因為喬袖傷透了心,正貓在安徽老家工作單位的某個角落舔舐傷口,再也不願理睬他了。
喬袖確實不想理睬陳君尋,怎奈忍痛割舍以後,思念依然如影隨形。
深愛一個人,哪有那麽容易抹去的?尤其甘願把童貞獻給人家,人家卻不承受,那個誰誰誰,刺激了神經,怎麽可能忘記呢?道不盡的思念,因為失望與訣別,隻是不願提起罷了。
從陳君尋的博客頁麵撤離,喬袖關上電腦,久久不能入睡。再過一個月,她就要飛赴美國留學去了,這一去,她與那個難以釋懷的人想去更遠,遠到無法企及的程度,唯有等待記憶被時間之雨慢慢衝刷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