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沙窩淘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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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官場上常講無功不受祿,咱兄弟人在江湖,講求一個義字,今晚欠姐你一個人情,咱們記在心裏了,姐你以後如果有事,要咱兄弟們舉刀擺斧,你就招呼一聲,隨叫隨到,保證警犬追不上。”從“雕刻時光“出來,臨近分手,有一個頭發染綠的高個子小混混說道,這小子是這幫小地痞的頭領。
趙酒窩笑道:“哥們的心我領啦,不過,我初到青屏混跡,以後遇到麻煩肯定不會少,到時別幫倒忙就行。還有,你我以後可能不是給同一個老板辦事,若是老板泄忿敘仇找到咱們,刀兵相見時,兄弟們揮舞性感的小砍刀,對姐下手可別太狠,姐就謝了。”
“哪能,哪能。兄弟們以後都是酒窩姐的人。要不然,咱們現在就把頭割下來,係到姐的褲腰帶上吧。”
趙酒窩說道:“那不必要,不過,你們給我記住,姐人稱小仙女,褲腰上掛你們小弟弟,姐說不定樂意,掛豬頭狗臉絕對不行,姐怕形象受損。”這種揚撒潑辣的玩笑一經開起,幾個小子跟著狂放地尖叫,又有人拉了一聲長哨,顯然被撩撥得萬分衝動。
深夜的路燈保持著無生命體的冰涼的清醒,似乎在嘲笑人類的教育黑洞。而成年人們,許許多多家長還在黑暗角落焦慮與愆尋。
青屏外來職業乞丐很多,“雕刻時光”所在位置發展成一個新商業中心以後,人流量加大,乞丐也跟著多起來。“哥哥,給點錢買吃的吧,哥哥,我晚飯還沒有吃,我餓。”這時,有兩個五六歲的小乞丐追上前頭一個小混混要錢,手端破舊搪瓷茶缸,裏邊幾枚角幣顛簸著發出輕聲呻吟。
初冬時節,青屏的深夜越發寒冷,已經是午夜時分,這兩個可憐的小女孩還沒有睡覺。不遠處,有一個鶉衣百結的婦女裹在一床破舊的被子裏,下麵鋪一張爛草席,而爛草席鋪在一個窨井蓋上,窨井裏邊,剛好有蒸汽管道通過,蜷在那裏,她可以吸收青屏城區流失的溫暖,讓人更加明白,在這個人情淡漠的世界裏,同情似乎成為一個古典的詞語。
“她是你們的媽媽?”小混混指向那個婦女問小女孩。
這幾個小混混,都是不夠級別的小流氓。
小女孩不知道小混混想幹什麽,不敢回答。小混混說道:“你們隻要承認,我就把錢給你們,讓她帶你們買羊肉串吃。羊肉串,辣乎乎,香噴噴,好吃。唼唼,嗉嗉……”小混混戲耍小女孩,裝做從滾熱的綱釺上咬捋鮮嫩的帶著孜燃味道的羊肉的樣子。小女孩忍不住流下口水,不住地點頭。
小混混們走到那個婦女跟前。其中一個小混混蹲下身來,盯住她要飯碗裏幾塊錢,說道:“阿姨,你別讓那兩個小孩給我下跪。我給你磕頭,你把碗裏的錢給我,行不?”
小混混說完伸手拿起碗,掂量幾下。乞丐婦女見狀,大氣不敢出,頭也沒敢抬,裹在被裏雕塑一般。這時,趙酒窩緊走幾步過來,厲聲喝道:“你們兩個怎麽啦?有毛病啊?什麽人都想欺負?真夠缺德的!缺錢花是不?你們有本事跟姐混去,看姐那個排場。”
趙酒窩說著躬腰往鐵碗裏放了十塊紙鈔,怕風吹走,她屈膝將錢壓到碗下邊。
“是啊,什麽錢都想拿,祖上一定當過漢奸!沒出息!”那個綠毛小子跟隨趙酒窩過來,幫腔罵人,然後搗了二人幾拳。
有一小子小聲辯駁:“瞧她這樣,肯定不是小孩親媽,親媽哪有自己焐熱烘烘的被窩,讓孩子受凍挨餓?一看那兩個小孩就是雞叼骨頭,替狗累。”
綠毛小子聽見嘀咕,說道:“不要仇視所有成年人。你爸媽要是再早幾年離婚,你說不定和這小女孩一樣。你瞧瞧我,好好瞧一瞧,從我爸我媽離婚那一天起,我就權當他們被車軋死了。一個金屋藏嬌,喜歡睡別的女人;一個紅杏出牆,喜歡被野男人睡。都他媽的感情生瘟,一身賤肉!”
趙酒窩有心安慰,“對於那些賤人,既然權當死了,咱就別記恨了。怨恨死人?隻能是照鏡子發脾氣,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咱至於嗎?”
綠毛小子聽後覺得很有道理,轉而向趙酒窩賠笑道:“往後,咱們都聽你的,酒窩姐,咱們跟姐賺大錢。小錢挑不起咱們眼皮,咱們連眼皮抬都不抬,你們說對不對?對不對!”
綠毛小子向犯錯的兩個小混混喊話。兩個小混混雙腿並攏,敬禮:“是,記住了,老大,我們一定跟酒窩姐先學做人!”
這夥小子當中,就屬綠毛小子身手夠狠。趙酒窩看好綠毛小子,一心將其培養成臂膀,於是,沒過幾天,她就帶綠毛小子去了**,讓綠毛小子見識一下她趙酒窩在那裏“放高炮”時如何財源滾滾而又威風八麵。
到了**,趙酒窩將綠毛小子推薦給翼龍,說道:“這是我一個鐵杆兄弟,想在龍哥手下混口飯吃,望龍哥賞個飯碗。”
翼龍打量綠毛小子的身子骨,一拍他肩膀,說:“不好意思,我這裏暫時不缺人手。不過,以後興許需要。放心,我會想著小兄弟們的。”
過後,翼龍將趙酒窩拉到一旁,特意交代:“你怎麽什麽人都往這裏帶?以後不許這樣。最近風聲有點緊,行事要處處小心。”
翼龍沒有收留綠毛小子,這讓綠毛小子有些失望。趙酒窩也覺沒有麵子,為表歉意,等到黃昏時散局回到青屏,她特地買了十斤大青蘿卜和黃瓜,喂兔子似的。又買了好幾道鹵菜,邀請綠毛小子去她租住的民宅喝酒。
那綠毛小子和趙酒窩年齡相仿,說話十分投機,一頓飯不知不覺就吃喝兩三個鍾頭,白酒喝掉兩斤,繼而又喝啤酒。
“酒窩,今夜,我就睡這裏吧,不走了。告訴你一個秘密,酒窩,我已經愛上你了。”酒一喝多,綠毛小子膽子就大了,什麽話都敢說。
趙酒窩麵色酡酡,如桃花映紅朝霞,軟軟地說道:“上床可以,幹完事權當撒泡尿。不過,你可別在我麵前海誓山盟,裝出古人那種纏綿難舍,別提愛情這兩個字,討厭的愛情,如果被我抓住,我真想抽它兩記耳光!”
綠毛小子氣血上聚,有意撩撥,手伸到半路,卻看見趙酒窩目露凶光想要抽打愛情,嚇得他趕忙停滯,說道:“你這話太麻辣,也太嚇人。看來,你不懂浪漫,不懂。”
趙酒窩看出了綠毛小子的膽怯,笑問:“你真想吃我豆腐?”
綠毛小子囁囁嚅嚅,歎息幾聲,腦袋猛然耷拉,算是承認了。
趙酒窩由嬉笑變成嘲笑,說道:“你這頭蠢驢,說我不懂浪漫?浪漫還能找到嗎?我告訴你,現代人的浪漫,都是浪的慢動作!”
說完哈哈大笑。
正笑間,袁金林找上門來。
這次,牡丹江客戶將二十萬貨款打到袁金林銀行卡,袁金林沒有上交,而是截留下來作為賭本,計劃大幹一場,贏他個三五十萬。他來找趙酒窩,就是想求趙酒窩幫忙找幾個保鏢托盤護場的。
袁金林在三民鄉對趙酒窩實足關懷,讓趙酒窩覺得他很夠哥們,後來,二人就成為了朋友。這一聽袁金林說明來意,趙酒窩才知袁金林也是一條賭棍。趙酒窩雖然不走正道,卻勸說袁金林不要涉賭,說嗜賭如命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勸說不成,隻得答應下來,並且預祝袁金林好運。
很快,趙酒窩就將翼龍派係中兩個驃悍的弟兄介紹給袁金林,敲定傭金三千塊,如若袁金林大紅,彩頭另賞。
拿貨款賭博,這犯了業務員大忌。不管請來多少高手壯膽,穩贏不輸的,最後都是設局的莊家。袁金林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帶去二十萬,輸了三四萬,好在趙酒窩及時製止,才不至於慘敗。
袁金林也知賭博有害,可是,除了他,沒人知道,他挪用吻牌公司那麽多貨款,掏了一個很大的窟窿,賭博,已經成為他一種重要的還債方式了。
越是焦渴,越在吃鹽。黃鼠狼專咬病鴨子。
這一天,白美妙打電話給袁金林說道:“金林,抓緊打些錢到我賬戶,我那些股票很快就會全線飄紅,要發大財啦!”
要說這個白美妙打麻將輸錢,買彩票扔錢,炒股卻像個行家裏手。涉足股市不到半年,她就賺了十幾萬,而且伴隨中國股市牛氣日升,她大有財運亨通之勢。
袁金林正在黑龍江出差。在哈爾濱跟客戶談完業務,他就回到了賓館。幾天前輸掉的三四萬讓他痛惜不已,正準備看nba直播提提神,就接到白美妙這個借錢電話。
要說,上次白美妙要袁金林從吻牌公司貨款中挪用五萬塊錢炒短線股,結果沒出一個月,她就連本帶息返還給了袁金林六萬。
那時,袁金林沒想到肉包子打狗的諺語可以有另一種曲解,他的心裏暖烘烘的,就隻收下了本金。而白美妙見他義氣,表現得更加慷慨,為此給他買了一身名牌西裝。從那個時候起,在白美妙身上,袁金林開始使用信譽的字眼,因此,這次借錢,他也沒有過多遲疑,就問:“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