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幻想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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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君尋早就發覺秦粉氣色不對,聽她心事重重的語氣,問道:“有心事?說出來給我聽聽吧,看我能不能幫你。”
秦粉歎道:“你幫不了我的,其實,你要真能幫我,那該多好。”
聲音怪怪的,心想撒嬌,卻有一種莫名的委屈逆襲而來。
“你怎麽啦?粉。”陳君尋捧起秦粉的臉,溫情脈脈地望著她。
秦粉的眼裏慢慢跳動起水花,說道:“我懷孕了。”
屈指可數的四個字,說出來是那麽的艱難。剛一說完,她就脆弱地投靠到陳君尋的懷裏,抱住陳君尋的腰,像是害怕無力的滑落。
這聲艱難的回答看似細柔如絲,可對陳君尋來說,卻猶如一聲驚雷,一種束縛。
陳君尋驚愕不已,待他回過神來,反手摟緊秦粉,帶著顫音問道:“你確定?”
秦粉說道:“我上個禮拜去醫院查過了。”
陳君尋一時話噎滿喉。秦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驚喜的,或者害怕的,她隻感受著他的身體的激動,也不多問。過了一會兒,她仰起臉,突然說道:“君尋,我想生下這個孩子。我要和你結婚。”
“結婚?”
陳君尋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說道:“不,不,不,粉,你別衝動。你聽我說,粉,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先靜下心來,考慮一個最佳解決途徑吧。走,咱們回到車裏說去。”說著,他就推開了秦粉,繼而單臂抄住秦粉的腰,“走吧,到車裏去。”
秦粉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用一種乞求的眼神望著陳君尋,說道:“我和你是說真的。你和江桐離婚吧,看得出來,你和她在一起心情不舒暢,你們不會有什麽幸福的。隻要江桐同意和你離婚,她開出的所有條件我都答應,我可以給她天價補償。”
陳君尋苦笑道:“粉,別太天真了。婚姻這個東西,不是用幸福或者痛苦這些簡單字眼就能描述得清楚的,這裏邊牽涉到許多複雜的東西,比如說責任,比如說思想傳承,小柔是我所承擔責任裏的一個主要元素,我得為她多考慮,得為她樹立起一個好的榜樣。”
秦粉一聽,更加失望了,就說道:“別找借口了,你是不是還非常喜歡江桐?那麽,你對我的愛沒有對她的深刻嗎?你告訴我。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陳君尋如實回答道:“你對我非常好,讓我刻骨銘心。”
“那麽,你到底愛我深一點,還是愛她深一點?你回答我!”
秦粉追問。
陳君尋苦笑,“你們兩個人,一個愛人,一個情人,沒有可比性。我隻後悔,我將你毀了。”說著,他的臉上掠過絲絲痛苦。
秦粉不忍看見心愛的人為她負疚,她很快就軟弱下來,說道:“你不要自責,君尋,我不會怪你。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承擔任何責任的。”
陳君尋還是放心不下,追問道:“那,肚子裏的孩子,你打算怎麽處置?”
怎麽處置?處置這詞用得多麽絕情!秦粉的心就被這個詞刺傷了,眼睛又被陳君尋的目光刺痛。她的內心非常失望,所好四下走動著遊人,顧及顏麵,她沒有掉下眼淚,良久,才說道:“我不知道,也許,他想聽候他爸爸來處置。”
陳君尋一聽,心裏倏地難受起來。“流掉吧!”最後,他狠下心來,說道。
聽到這話,這時的秦粉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了,眼淚簌簌而落,不過,她沒有正眼凝望陳君尋,而是扭頭佯作欣賞著梨花。梨花一枝春帶雨啊,雨,潤的是梨花,淚,潤的是心靈。
回去以後,秦粉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即使日進鬥金,也並不能燃燒起她的生活的激情。
在陳君尋沉默的態度裏,她已經找到了腹中骨血的最終歸宿。這是她人生遇到的一道特殊的試題,這道題讓她對婚姻的渴望尤為強烈,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全孩子。
可是,陳君尋已經回答過她了,那男人接下來的沉默是對她重複的拒絕。想讓陳君尋與江桐離婚,與她結婚,現在看來,這個念頭在她對那個男人的篤深的愛中已經被絕望碾碎了,繼而隨風而去。
秦粉先是嚐試藥物流產,遵照醫囑吃了米菲司酮,結果沒有成功,無奈之下,她隻好由陳君尋陪同去唐州做了刮宮流產手術。
當秦粉與陳君尋的愛情結晶在她的腹中殘遭扼殺,靈魂上的戕害,遠比肉體的絞殺更為疼痛。當一種痛苦抵達她的靈魂最深處,踩著她的心底,繼而被繩套吊起,她尖叫著喊出了陳君尋的名字,“陳君尋,我恨你。”
痛苦的呻吟中,秦粉按捺不住心裏的幽怨。那時,她的肉體不是最痛的,心靈的傷害卻是最重的。從那以後,她的所有的快樂,所有的肉欲愉悅,都將成為那場痛苦絞殺的劊子手。
不過,疼痛過後,這個美女老板對陳君尋還是一如既往的眷戀,對許健還是一往無前地漠視。
許健後來知道柳雲枝竟然是拳知音健身俱樂部的新老板,這是秦粉告訴他的。為了擺脫許健的暗戀,秦粉有意促成他與柳雲枝的姻緣,就給他放了幾天假,提醒他應該抽空去給柳雲枝道歉。而秦粉自己,則在流產半個多月以後心情才慢慢好起來,當然,她從沒有真正怨恨陳君尋,隨著生理機能的恢複和心靈疼痛的慢慢隱遁,她對陳君尋反而變得更加依戀了。
那次秦粉與陳君君在月容島別墅裏的繾綣,惹得許健醋意大發,無處發泄,就到拳知音健身俱樂部逮沙袋撒氣,帶著自虐性質,將手背打出血花。在他倍感鬱悶的時候,不料柳雲枝出現在他身後。
“許先生,你的手看來傷得不輕,跟我去處理一下吧。”
柳雲枝掃視沙袋上大片血跡,目光落在許健幾乎打爛的手麵上,不禁一陣心寒。她明知許健心情糟糕,她想大概又是因由秦粉。這女人既心疼她愛著的人許健,又羨慕被愛的人秦粉,感觸頗深,但她並不多作詢問,心說先將許健的傷勢處理妥當為好。
那時的許健一抬頭看見柳雲枝,有些意外,站起身來,不冷不熱地問道:“怎麽會是你?”
柳雲枝眼裏溢滿柔情,說道:“你能來這裏,我就不能來嗎?走吧,跟我去包紮一下。”說著,她將手裏白毛巾遞給許健,聲音更柔,“擦擦汗吧。”她想盡快感化這個偉岸的男人,孰料,人家根本不接她的毛巾,反問:“你跟蹤我?”
柳雲枝盈盈一笑,說道:“是呀。我就長著這麽長的腿,這麽聰慧的眼睛。這沙袋好多人用過,不是太幹淨,走吧,趕緊消毒去。”
就聽她溫柔地命令道。
這回,許健順從地跟著這個女人走了,進入甬道,這女人突然十分大膽地靠上前來,用白毛巾給許健搌了搌額頭上的汗。
一股天然的女人香隨之飄進了許健的鼻孔,刺激著他的大腦。
許健任憑柳雲枝擺布,看上去像個木樁似的,隨後,他的心裏突然生發一種莫名的反感,說道:“以後,你不要跟屁蟲似地跟我不放。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有傳奇故事發生。”
柳雲枝的心一下子被澆了一瓢冷水,稍頓,說道:“我有責任表達我的關心。”
“責任?你又不是這裏的老板,你有什麽責任?”許健更為不滿。
柳雲枝駐足,她想說:不,你錯了,我就是這裏的老板!
但是,她並沒有將話點破,她選擇了緘默。約莫半分鍾過後,她說道:“作為一個結過兩次婚的女人,我很慚愧跟你走在一起,許先生!前麵不遠往右一拐就是醫療室,你自己去吧。”
話間,難掩自慚形穢的傷惱。
可許健並不憐香惜玉,在他的眼裏,這個女人帶著好多殷勤的故意,再有,這女人好像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似的,她越對他照顧周詳,他的心裏就越不舒坦。
許健根本不去留意柳雲枝潮濕的眼睫,不冷不熱地說道:“謝謝你幫我問清那個地方。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說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在他的眼裏,隻能容下一個女人,那就是秦粉。哪怕秦粉再是水性楊花,她的舉手投足依然那麽令他癡迷,因此,全世界的女人也隻配做她陪襯,柳雲枝也不例外。
聽秦粉說及柳雲枝是拳知音健身俱樂部的新老板,許健方知當時的態度確實有些過了,他血染了人家的沙袋,侮辱了人家的員工,又對人家的出於義務的關愛冷眼有加,即便人家不跟他一般見識,他的紳士風度也已經遺失殆盡了,為此,不用秦粉提醒,進行一次遲到的道歉,找回彼此的尊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許健明知秦粉告訴他這件事意在擺脫他的感情的束縛,念著好朋友陳君尋的豔福,他不免埋怨這個狠心的美女老板對待他形同亟亟推銷出去的即將過期的產品,在其倍受折磨的同時,許健漸漸感受到了天底下所有情癡的痛苦,包括日本少婦柳雲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