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山雞舞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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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建業說道:“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青屏的官場就是一個大染坊,我得提醒你一句,你不要隨便攪動缸裏的水,不管哪個缸,不然,你會很被動的。”
    白美玲說道:“這一點,我早就領教過。不過,如果吻牌實力強大起來,我會用它的張力撐破青屏的關係網,衝出青屏,實現吻牌成功突圍。青屏的環境破壞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作為食品企業,吻牌早晚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越早越好,當務之急,我們需要收購一個陽光地帶的食品企業作為落腳點。”
    聽到這話,羅建業的心情慢慢回落,說道:“這個我讚同。如果有可能,將來,就把這裏作為分公司吧,我的員工,能帶走的就全部帶走。”
    白美玲說:“眉毛胡子一把抓,往往適得其反。全部帶走顯然不科學,每個企業都有職工遺留問題,帶去的隻能是精英,不過,我看,分流一些出去搞三產倒挺現實。”
    羅建業頷了頷首,說道:“希望你不是在吹牛皮。”
    白美玲反問:“我吹牛皮能吹出來‘皇冠麗都’,能吹出來‘百氏快餐’?”
    羅建業心說“皇冠麗都”和“百氏快餐”再好也隻是昨日黃花,但他不想傷害白美玲,而是和顏悅色地說道:“我把我的股份全部給你,是想讓你做工作師出有名,你不要讓我失望,當然,股份裏邊相當一部分是你的血汗錢。”說罷,羅建業夾一塊筍雞肉放到白美玲的碗裏,“喜歡吃就放開肚量吧,多大歲數了,還減什麽肥呢?身體健健康康的,比什麽都好。”
    說這話,羅建業又想起羅玉珠了。白美玲不忍再傷害丈夫,這時,她帶著平素不擅表達的生澀的溫柔說道:“分什麽你的我的,還不都是這個家的?”
    說到這個家,白美玲不禁也想念可憐的羅玉珠,隨之翻湧悲傷的潮水。
    羅建業努力從悲痛的泥淖中拔出腳,調過頭安慰妻子一番,然後說道:“這麽重的擔子交給你,我真擔心你承受不住,真要太累,堅持不住,就告訴我一聲,別硬逞能。”
    白美玲望一眼丈夫,擦了擦眼角,隨之表現出巾幗風采,說道:“我喜歡挑戰,知道嗎,女人最大的魅力表現在工作當中。我的任務就是充分展現自己的魅力,將吻牌公司盡快做大。”
    羅建業說道:“我祝願你早日成功。不過,企業做大了,要回報社會,它應該屬於社會,應該共同養育每一個家庭,每一個家庭的兒女。”
    白美玲點了點頭,說道:“這一點你比那些化工企業老板強,我認同。我希望青屏所有企業環保工作都能落實到位,跟中央保持步調一致,節能減排,向綠色化工邁進。那種先發展後治理的思想顯然是錯誤的,是不得民心的。”
    白美玲欣然接受了羅建業的委任授權書。
    等到開股東大會那天,白美玲正襟危坐在主席台中央。白董事長暫時將喪女之痛擱置一旁,重提吻牌公司生產主廠區搬遷到布穀縣的事情。她下定決心效益提速,為不久的將來從青屏突圍早做準備,並許以員工一係列福利政策。信誓旦旦,巾幗不讓須眉,令人倍受鼓舞。
    說到搬遷,我們似乎忘記了那個美女老板秦粉。
    金色集團這邊,在準備將名下子公司,鏡江農藥股份有限公司生產廠區遷往青屏的同時,秦粉牢牢把持著青屏房地產的命脈。
    “金銀坊”開發過程中,秦粉展開金元攻勢,逐漸玩轉青屏黑白兩道,理順縱橫關係。在與韓功課修好關係以後,包括與韓功課立下盟約的花姐也發誓永不與秦粉為敵了。
    秦粉最重要的舉措是向青屏市委書記蔣耕耘靠攏,逐漸與蔣書記套上了準老鄉關係。
    借助金元主導攻勢,繼“金銀坊”公寓群之後,秦粉在青屏拿下一塊新地王,在那裏,她將建造一個更高檔的別墅群。
    這個時候,全球樓市價格持續高位運作,秦粉躊躇滿誌,準備再在青屏賺幾個億。而另一方麵,在與百順化工公司的合作問題上,秦粉與池承諾雖然在合作意向書上簽了字,但因為在百順化工公司盡職調查方案和資產評估結果上的質疑,雙方都出現了較大分歧。
    盡管如此,看情勢,金色集團與百順化工公司合作早晚能夠實現,這樣以來,作為池承諾的弟弟,池有情覺得在金色集團繼續工作下去像個臥底,自覺不夠妥當,就一紙辭呈離開了金色集團。
    離開金色集團以後,池有情並沒有投奔百順化工公司,像他這種高級“海龜”,投身不到大都市的浪潮,他顯然提不起精神,不久,他在上海一家外企找到一份高薪工作。
    確信江桐家在青屏以後,池有情一直害怕大水衝倒龍王廟,所好後來江桐將一張生活照發到他的郵箱,他才真正揩掉顧慮。再往後,他與江桐的網戀變得越來越熱烈了,竟然到了彼此難以放下的地方。
    有一天夜裏,得知陳君尋出差的消息,池有情給江桐發去一條熱浪般的qq信息:他對你還是那個樣子嗎?美麗的金絲雀,如果我是你心靈的寄托,你就快點開心起來,為了我,也為了我們。
    我擦,瞧這話說的,像兩口子似的。
    作為金絲雀的眼淚,江桐看到這條留言,居然熱淚盈眶。
    江桐敲擊鍵盤,回道:我已經很開心了,傻瓜。其實,我不喜歡任何人,包括你伊甸園衛士,我隻喜歡平靜。
    伊甸園衛士:平靜不屬於人類世界,人類從來沒有平靜過。
    金絲雀的眼淚:那麽,你喜歡我什麽呢?我可比你大好幾歲,我不想在我們之間發生姐弟戀。
    伊甸園衛士:我也不想姐弟戀。我現在不敢大膽去愛一個人,我想忘記那個人,卻又不自覺地牽掛她,那就是你,金絲雀的眼淚。
    金絲雀的眼淚:小冤家,我們隻是精神上的寄托,你可別多想。閑的時候,你陪我說說話,解解悶,我就知足了,我不想出軌。
    伊甸園衛士:不,美麗的金絲雀,在心理上,我們已經幸福地交媾很久。
    金絲雀的眼淚;小冤家,你這是在辱沒我們友誼!
    伊甸園衛士: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它不是友誼,它是我們應該擁有的愛情,告訴我吧,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金絲雀的眼淚:求求你放過我吧,別再用甜言蜜語引誘我,這樣,我想我會真的愛上你。我隻想和你保持一段固定的距離,這種距離,比朋友近些,比情人遠些。
    伊甸園衛士:這種距離我不要。我這麽專一愛你,你就忍心不管我?寶貝,真是這樣的嗎?
    三十好幾的女人,被人熱昵地叫著寶貝,叫者動容,聽者酥心。江桐神魂顛倒,如花海邀約之狂奔,渾然感覺不到疲憊,更無羞恥可言。
    吻牌時代,因為道德失去了統一的標準,過於自由的愛情,就像脫韁的野馬,食與踐踏,少有人問,由此,這個世界出現越來越多的放縱,越來越多的迷惑,越來越多的猜疑。信任二字,哪怕在夫妻之間,也正逐漸變得詞義模糊。此時的江桐,就是這個樣子。
    江桐淪肌浹髓地感受著她對丈夫的背叛的張力。陳君尋的風流成性引燃了她的放縱的火焰,可是,她希望這隻在靈魂上秘密發泄,而不會公然凝華為肉體上的報複,盡管有時她緊張而幸福地想象著:如果真有一天,伊甸園衛士突然降臨到她身邊,擁她入懷,她將多麽措手不及、芳心顫抖。
    在從伊甸園衛士那裏獲取甜蜜遐想的同時,江桐感覺到自己脖子上架著一把溫柔的彎刀,她知道,這把刀不是用來恐嚇她的,而是在等待割斷她與陳君尋締結十幾年的婚姻關係。
    江桐痛苦地閉上眼睛。
    良久,睜開眼眸,她看見伊甸園衛士留下的一句“你怎麽啦?你不想和我說話了嗎?寶貝。”後邊綴及一連串問號。
    江桐擦幹眼淚,敲擊鍵盤:我不是你的寶貝,我是你的大姐!傻傻的模樣,傻傻地與你交往。
    池有情回道:不,你長得和金絲雀一樣漂亮。因為我們相愛,所以我們才會變成聰明的傻子,才會勇敢地砸碎婚姻枷鎖。告訴我,你愛我,你對我的感覺是相思,是幸福,那不是錯覺。
    江桐回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我們隻開花不結果的相戀,你會厭倦我們的隔牆相望。
    池有情的心裏又酸又辣,狠狠地擊打著鍵盤,猶如敲打一個出氣筒:不,我不後悔!我時刻等待你紅杏出牆!
    我時刻等待你紅杏出牆!
    我時刻等待你紅杏出牆!
    我時刻等待你紅杏出牆!
    天哪,這哪裏是在說氣話?這分明是在下請柬啊。自己想喝自己的喜酒嗎?
    江桐下意識地抬頭,看見牆上掛著的“全家福”,小柔那麽可愛,陳君尋那麽英俊,可是,那種其樂融融的家庭氣氛不複存在了,於吻牌時代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