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美妙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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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夢助長了範小船脆弱的魔爪,養肥了他的怯懦的膽子,夢醒不久,他終於下定決心,琢磨著如何以一介小草根的方式,盡快完成袁金林交給他的任務。
    不幾日,範小船找到了響芭縣鄉下的那個窯廠,給袁金林帶去一條好消息:他讓***順利地流進了白美妙體腹。接著,他講述了事情大體經過:
    昨天早晨,“陶記餛飩”送外賣的夥計照例經過門衛,自行車後座的配送箱裏放著一個盛放餛飩的廣口保溫壺。範小船和那外賣小哥比較熟悉,打趣道:“人家說不定現在還在親熱,瞧你搶爹似的,你趕過去看現場直播呀?”
    送外賣的夥計說道:“也是,也是,今天來得的確有些早。”然後,他就問範小船:“趙師傅呢?他可答應我要買我這輛舊自行車的。”範小船一聽這話,心想機會來了,連忙說道:“趙師傅剛剛出去,可能屙屎去了,你去找找,可別讓他走遠了。車子放這吧,我給你看著。”
    送外賣的夥計早上太忙,沒來及大便,這一聽趙師傅去廁所了,想著想著,他的肚子就不舒服起來,說道:“你幫我代一下眼,我也去屙泡屎。”說完,就將自行車推到靠近門衛窗戶的地方紮置下來,然後,捂著肚子屁顛顛地去了公廁。
    範小船見狀,暗笑:天助我也!
    範小船將廣口保溫壺提進值班室,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使命。等到將保溫壺放回原處,不久,同事老趙就回來了,範小船提著橡膠棍到小區裏轉悠去了,順便把外賣小哥代看的事情交給趙師傅,心想,即便日後警方懷疑,也應該先懷疑老趙才對。
    這一年五月末的股市震蕩成為股民們一場無法消泯的噩夢,現在看來,這一天正是深紅轉綠的拐點。從這一天起,白美妙炒股一路滑倒,待到解套,她幾乎賠損殆盡。
    此時的白美妙幸好粘靠魏奇菲,有賴魏奇菲慷慨解囊,她的個人存折才保住小數點之前的六位數。
    為了報答,白美妙最近一直與這個魏副市長住在一起,房術盡施,成為魏奇菲一隻寵鴿。
    鴿子喜食餛飩,正是那個外賣小哥告訴範小船的,幾次敲開房門,白美妙冷冷的麵孔俱都打擊那個小哥的尊嚴,風擺楊柳的體態搖動又像是帶著故意的挑釁,晃暈了小哥的頭腦,又將小哥的視線夾死在門縫。心疼與眼熱的交織,就像一塊夾心冰淇淋放於油鍋,小哥不自覺地就多了一些城市底層人物的詛咒與嫉妒,因而在範小船麵前沒說白美妙一句好話。
    白美妙不敢再去炒股了,然而積習難改,她重新進入**的圈套。她幻想有一天突然中了五百萬那將多好,撈回股市險些賠盡的血本,剩下的錢,周遊世界看帥哥去。
    範小船下毒沒幾天,這天上午,白美妙睡完懶覺,懷揣頭天晚上精心編排的幾十注號碼去彩票站投注。出了彩票站,沒走多遠,她的肚子就隱隱疼痛起來,並伴有惡心的症狀,說是懷孕吧,卻是不該疼痛。情急之下,就打電話給魏奇菲,說了具體情況。
    魏奇菲擔心弄大了白美妙的肚子,聽後,問白美妙有沒有吃生冷食物。白美妙想了想,說道:“還沒吃早餐呢,臨出來時我吃了一個香蕉,剛才在路上又買一串葡萄吃了。”
    魏奇菲沉思片刻,說道:“可能受涼引起的。過一會就好了。我馬上要下企業安全檢查,你忍一忍吧。晚上,我再補償你。”
    我擦,這家夥,以他慣有的經驗妄下結論不說,還想在晚上拯救人家,真以為自己逆生長啊。
    白美妙想不到魏奇菲這麽快就掛掉電話,對著手機屏幕噘起嘴。心說,實以為魏奇菲這樣的老男人懂得體貼,平時心肝寶貝地喊來叫去,沒想到關鍵時刻,他也是個褲子一提不認賬的貨色。
    事到如今,指望誰都沒有用,靠別人疼,哼哼,沙漠裏做夢,泡溫泉去吧。
    白美妙也以為昨夜與魏奇菲折騰時間有點長,加之吃些涼性水果,難免不舒服,就沒往別處想。
    誰知疼痛越來越厲害,後來,腿腳也疼痛起來,一步一紮心,就像光腳踩蒺藜。好不容易回到住處,剛一躺到沙發上,她忽然有一種要死的感覺。疼痛難捱,極度恐懼,她趕忙掙紮著撥通了“120”求救電話。
    救護車來了,大名鼎鼎的風流小辣椒被抬了出來,好事者指手畫腳,說是魏副市長的房子,魏奇菲難免掃盡顏麵。
    送進青屏人民醫院以後,白美妙懷疑有人投毒,想報案,魏奇菲一聽,急忙阻止,要她先治療,治好再說。
    魏奇菲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他害怕事情鬧大以後阻斷了他的前程。然而,青屏人民醫院畢竟隻是個二級甲等醫院,檢查化驗水平不高不說,醫療水平也是不敢恭維。根據症侯表象,主治醫師以周圍神經炎和腳端紅痛症給白美妙確診治療的,結果,幾日下來遲遲不見好轉。
    得知妹妹被送進醫院,白美玲攜羅建業很快就趕了過去。
    魏奇菲在場,不能不成就彼此的尬尷,凝固了本不協調的政企氣氛。
    白美玲也懷疑有人投毒報複,但當聽白美妙主動承認被魏奇菲包養,羞惱之餘,白美玲深怕聲譽受損,在報不報案之間舉棋不定了。
    就這樣,在魏副市長、白家姊妹、羅建業等人精神壓抑與保持沉默中,範小船所在的小區門衛一直平靜下去。
    既懲罰了白美妙,又羞辱羅建業,這對袁金林來說,無疑是一石二鳥。
    範小船嘴邊唾沫星亂飛,他的精彩描述令袁金林莫大暢快。
    袁金林越是高興,範小船就越是不安。如果白美妙丟掉性命,他範小船可真得吃槍子了,想到這,他問:“瓶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是不是毒藥?”
    “放心,她死不了。”
    “那麽,我要的東西你該給我了。”這時,範小船突然伸出了手。
    袁金林明知故問:“是酒窩的地址嗎?”
    範小船回道:“是的。”
    誰知袁金林突然說道:“不,你現在還不能去找她。”
    範小船一聽,登時就惱了,問道:“為什麽?你想耍賴?你要出爾反爾,當心我揭發你!”
    “什麽?揭發我?墳頭上耍大刀,你嚇唬鬼啊?”
    一聽範小船要報案,袁金林覺得好笑,他量範小船沒有那麽肥的膽,冷笑著往下說道:“咱倆現在是一條賊船上的人。揭發我,你不是自掘墳墓嗎?我不讓你去找酒窩,是為了你好。想想看,白美妙出了這種事情,警方早晚要介入調查,你現在辭職不幹,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眼下,你最需要做的事情是按兵不動。靜觀棋變,以靜製動,方可穩操勝券。還自詡什麽文人呢,這麽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
    話裏明顯連哄帶嚇,卻也不無道理。
    範小船聽後沉思片刻,意誌一軟,語調跟著往下降了降,說道:“即使這樣,你也得先把酒窩的地址告訴我呀。先前,咱們可是約定好了的。”
    袁金林輕輕搖頭,“不,不,不,我現在還不能給你,你得再替我修理一個人。”
    “什麽?再修理一個人?”
    打量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病夫,範小船開始留一個心眼,就問道:“你還想害誰?說說,目標哪一個?你不就臨死想拉幾個墊背的嘛,這點小心思,我知道!”
    這話說得也夠狠的。
    很明顯,範小船想激怒袁金林,然後跟袁金林幹一架。他想,以他這個身板,打贏別人沒把握,若說打趴這個病怏怏的瘦鬼,他的成功率百分之一千也不止。
    袁金林好像看穿了範小船的心靈世界,笑了笑,說道:“你想打我?打死我,隻怕你這輩子都找不到趙酒窩。”
    一句話,足以化解範小船所有進攻招式。範小船剛剛雄起的身姿彎曲下來,語氣跟著一軟,“你想修理誰?說吧。”
    對啊,第二個目標會是誰呢?
    袁金林自始至終堅信韓功課先於他玷辱過傅憶嬌的身子,不僅如此,姓韓的更為可恥地摧殘了他的私生女趙酒窩。辱妻奸女,此等深仇大恨,非他親手滅掉方為痛快。
    雖然他心餘力絀需要幫手,怎奈韓功課資助範小船一家在範家營蓋起洋樓樹起威風,他料定範小船不會幫他除掉韓功課的,弄不好還會通風報信,因此,就把韓功課暫先隱匿一旁。
    至於羅建業,範小船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況且白美妙是羅建業的小姨子,懲罰了白美妙,想必羅建業已成驚弓之鳥,防範措施一定加強不少。殺雞儆猴,仇恨也可以暫時擱到一旁。
    而陳君尋則不同。
    那天聽聞李未央分析,袁金林也覺得陳君尋肯定睡過傅憶嬌,故而暗說,此人必須死!
    恰好範小船與陳君尋同耍筆杆子,又有些交情,範小船真要下手,那可比謀害白美妙輕鬆多了。
    狗屎運的機會不是時時都有。弄死陳君尋,任務交給範小船最為合適不過了。
    因此,當範小船追問修理誰時,袁金林慢吞吞地說道:“陳君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