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久一臉生無可戀的說，“一口氣說完吧，別再哩哩啦啦的便秘擠了。”
    “那我說了啊？”謝東湘清了清嗓子，“平遠侯夫人秦氏，就是我的二嬸，她是被上官澈派人刺殺的。”
    上官澈就是之前在河道上，找到了偽裝後林軒久的那個。
    雖然不能確定他是不是代表著上官家現任家主的意見。
    但是之前的家主上官鳴，可是大理寺卿這樣重要的職位，掌管著大理寺。
    在上官鳴被刺殺之後，目前大理寺卿的位置懸空，但是有望把之前的少卿提上來。
    空缺的少卿位置，為了補償上官家，肯定是要給上官家兒郎一個名額的。
    結果上官澈牽涉到了秦氏的刺殺中。
    秦國公那邊要怎麽反應，得看上官家給的出多少利來。
    但平遠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另外我那個堂弟，謝弈星，他是被蕭氏的人弄死的。”
    林軒久頭都大了。
    蕭氏一族，也是林軒久之前懷疑過的一個家族，清平帝的蕭德妃，還有如今景安帝的皇後，都是出自蕭家。
    行麽，她算是了解到了為啥世家大族之間都喜歡扯塊遮羞布。
    誰都不知道凶手是哪個，推了個替死鬼出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總好過現在看到血淋淋的真相擺在了眼前。
    讓剛登基的景安帝收拾蕭家人，顯然是不現實的。
    能對平遠侯的二公子下手的人，身份不會太低，若是掀開了來查，必須得交出有價值的人來。
    屆時蕭家會肯嗎？
    真是一筆爛賬，越算越頭疼。
    如果算上蘇花兒的眼睛，再查幕後之人，隻會越挖越深。
    掛不得世家們都這個作風，還不都是因為，最後就沒有一個幹淨的。
    林軒久揉著眉心，“這些，也都壓著吧。
    如果謝二叔沒有問起，我們也不必主動說這些。”
    謝東湘吐口氣，“我也是這麽想的。”
    有些消息能變現，有的消息，知道了就是徒增煩惱。
    “還有什麽難纏的消息嗎？”林軒久都感覺到了景安帝的頭痛了。
    “旁的應該都是小事情，我抽空會整理一下，等回頭了全部交給你。”
    林軒久點頭，“好。”
    謝東湘頓了下，“我先去沐浴，再來陪你。”
    分別在即，兩人僅有的時間，不能全部都拿來談公事，也需要親昵的私人環境。
    等謝東湘收拾完來了，林軒久睡過了前半夜，現在也沒睡意了。
    “阿九，我知道你都準備好了，可大同國終究隻得你一人去闖。”謝東湘親親小丫頭的頭頂。
    “萬事都不如你自己重要，你什麽都不要想，去了那邊，安安心心的養胎就好。
    大鄴這邊，有我跟你祖母。
    該是我們的，也不會拱手讓人。”
    林軒久靠在男人的懷裏，“嗯，有男人給我依靠就是好安逸。”
    謝東湘忍不住敲她，“你若是真能什麽事都依靠我就好了。
    省得我這麽不省心的滿天下找你。”
    身為丈夫，不能保護自己的小妻子，是非常丟臉的事情。
    林軒久有身孕，還需要出生入死，甚至還得遠走他鄉避難，謝東湘每每想到都覺得特別不是滋味。
    為何不能給予忠誠者應有的獎勵。
    謝東湘有時候，也會生出疑惑來，他這一生，守護的那些邊關，真的值得嗎？
    這樣的王朝，值得他拚上命來守護嗎？
    隻是若沒有大鄴這個王朝，百姓們又何去何從？
    如今的景安帝，登基上位，都透著一股子難堪絕境。
    是否能夠再期待一下他今後的表現？
    謝東湘緩緩的吐了口氣，將下巴擱在了林軒久的頭頂，“阿九，我想保護你。”
    以前他沒有迫切守望的人，他可以滿腔熱血都奉獻出去，無怨無悔。
    他可以接受大丈夫馬革裹屍死在沙場上，這是一個將軍的榮耀。
    可如今，謝東湘想法變了。
    他有了阿九，今後還會有個可愛的孩子。
    如果是女兒一定會像阿九那麽可愛，軟軟糯糯的小團子。
    他想聽女兒抱著他叫阿爹，他一定會想把世上最好的珠寶都放在阿九母女倆麵前的。
    如果有兒子，謝東湘也會帶著他去騎馬打獵。
    把他最喜歡的那把弓，送給兒子。
    謝東湘就忽然不想死了。
    說他沒骨氣也罷，說他失了熱血也罷。
    他說到底也是個普通人，所求的不是多麽高的軍功，也不是什麽將軍的榮耀。
    他也想大鄴千千萬萬的百姓那樣，想平安的守著家人，活過這一輩子。
    有愛人，有孩子，等年老了，還有兒孫滿堂。
    等最後的時候，他最好比阿九早走一步，彌留之時拉著阿九的手說，“我等你，你慢慢的來。”
    這已然是謝東湘能想象到的最好的一生了。
    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顯然是個遙不可及的奢望。
    姑且不論今後大同跟大鄴遲早有新的戰事，他身為戍邊武將，怎麽都是要披掛上戰場的。
    就是近來，阿九都得要冒著風險去大同度日。
    他所期望的相守，在眼下就無法實現。
    謝東湘無法抑製的心髒抽痛了起來。
    可若是讓林軒久留在大鄴，他單是想想景安帝，就完全無法開的了這個口。
    更不要提如今京中局勢傾軋，混亂成了一團。
    明槍暗箭的防不勝防，林軒久畢竟有身孕，是個巨大的破綻，她能防住一萬，卻總擔心有那萬一。
    命不能重來，誰都賭不起。
    謝東湘隻能埋下頭，再度親吻他的小丫頭。
    轉眼一夜過去了，林軒久親自為謝東湘整理衣衫。
    既然是要瞞著大多數眼線，自導自演林軒久這個樂安郡主“失蹤”，那謝東湘就不可能失蹤太久。
    他得要出去吸引注意力，才好把戲台子搭下去。
    連林軒久留在大鄴最後的時光，謝東湘都沒法子陪在她身邊。
    “東湘你六日後借故走一趟清河洲，我們在泠州城結伴，你可以變裝，送我出關。”
    林軒久微笑著說出了自己從計劃中想出來的新主意。
    等拓跋朔這邊完成布置交接，再偽裝了徐流杉二度背叛大同的假象，差不多六天後就剛好抵達清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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